村上隆臨門一腳撤拍：NFT是時候該冷靜冷靜了

季濤

近來，NFT加密藝術品的拍賣活動此起彼伏，十分火爆。3月11日，紐約佳士得以6934.63萬美元網拍成交的NFT數字藝術品《每一天：最初的5000個日子》轟動了整個世界。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畫家作品一舉進入了在世藝術家作品的第三高價（僅次于杰夫·昆斯和大衛·霍克尼）。其他拍賣行隨后也迅速跟進。5月份，蘇富比宣布紐約“當代藝術晚拍”專場接受Banksy畫作《Love is in the Air》的買家用虛擬貨幣付款;內地方面，中國嘉德宣布本季春拍將拍賣青年藝術家宋婷NFT作品……似乎都對NFT拍賣信心滿滿。

這時候，不得不提起4月份日本藝術家村上隆臨時撤拍NFT作品事件。

村上隆NFT“過山車”式的發售價格和方式

3月29日，村上隆開始在NFT交易平臺Opensea上拍賣自己的108件NFT加密作品“Murakami.Flower（即村上隆·花朵系列）”。據村上隆說，他選擇數字108是因為數字契合了佛教中世俗欲望的象征。

當日，村上隆先在Opensea平臺上發布了上拍作品的前12件，并告知，他的108件作品會分9天逐漸放出，每天上傳12張，而這些作品間唯一的區別僅在于“花朵表情”的變化。

4月1日，村上隆已發布36件作品中的第一件，“#0000 Murakami. Flower”的網上出價已到了144以太幣（約183萬元人民幣），其余35件作品平均出價多在4.4以太幣（約5.6萬元人民幣）左右，按此趨勢拍賣成交總價預估會達到800萬元人民幣以上。

出乎意料的是，4月5日，在108件作品即將全部公布的前幾天，此前價格最高的“#0000 Murakami.Flower”的出價已從144以太幣掉落到50以太幣。其他NFT作品也從之前的價格下滑到0.1-1個以太幣之間。很明顯，與線下傳統拍賣不同，在未達到成交截止時間時，競買人在NFT交易平臺Opensea上的出價可以隨時撤回，這很有趣！在我國，《拍賣法》明確規定，競買人一旦出價就不能再撤回報價，否則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4月6日，當村上隆上傳完所有108件作品后，突然在拍賣平臺上告知要改變拍賣方式：將108件作品單拍改為打包整體拍賣，即不再承認競買人原先在每件作品上的出價。新的拍品包名叫作“108 Earthly Temptations（即108個世俗的誘惑）”。藝術家承諾最后買到該NFT加密藝術包的買家，會得到108個單獨NFT作品以及該整包共109個NFT作品所有權。

再一次意料之外的是：網拍截止日的前一天，村上隆突然宣布暫時推遲整包拍賣。此時，這組最初預計可能會創造拍賣紀錄的NFT作品的出價最高僅到20以太幣，約合27.5萬元人民幣，遠不及幾天前800萬元人民幣的預估值。村上隆是這樣解釋的：“進行NFT拍賣是我正在接受的一個挑戰。但是，由于一些原因，我決定推遲這次銷售來進行重新檢查。”

在Opensea網頁上，村上隆說出了撤拍的理由：“為了充分利用NFT，最大限度地為收藏者/所有者提供便利，同時增加他們在擁有作品時的滿意度和安全感，我們決定最好還是再進一步探索提供我的NFT作品的最佳方式。因此，我們計劃仔細考慮和討論各種因素，例如：根據我的理念，在ERC721和1155合約之間根據各自特點進行選擇：我們是否需要獨立的智能合約？我們是否應該建立自己的店面？我們是否需要IPF？等等。因此，我想暫時撤回交易，并在進一步內部討論后，準備再次更好地進行NFT處理。我誠懇地向那些已經出價的人表示歉意，但我希望你們會理解背后的撤回邏輯。”

為什么村上隆要撤拍？

筆者認為，撤拍原因有四。

第一，村上隆選擇NFT平臺拍賣他的108件作品，事先也許并沒有很好地進行市場調研、分析和策劃。雖然村上隆對當今年輕一代的影響力很大，但其作品的市場一直在傳統線下。比如，2017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中，村上隆的作品《MISS KO2》曾拍出過2290萬港元;2019年香港佳士得秋拍中，他的一件“太陽花”風格作品《Wow，Kaikai Kiki》拍到了1932.5萬港元。如今，他的NFT“太陽花”整包在Opensea上只拍到27.5萬元，距其作品原有市場相去甚遠。根據網拍的一般規律，也許到最后截止的一刻，網上出價常常還會增加很多，但這個風險村上隆可能不想承擔了，撤拍成為他不得已的選擇。拍不好是因為他在數字貨幣以及NFT圈的影響力還不夠，前期運作基礎不足，選錯了拍賣平臺。

第二，他一次性拍賣太多互相類似的“太陽花”作品，自然不會滿足稀缺原則。他后來突然改成108件打包拍賣或許也說明他發現了這一弊病，但已經難以挽回對市場的負面影響。

第三，依拍賣慣例，成交前應該充分展示所有的拍賣品，不該是每日上傳12張作品如此擠牙膏式的放貨。他也許是想制造懸念，但其結果會使得買家一直在觀望和等待，不知道后面放出的作品如何，造成出價上的躊躇不定。

第四，一個成熟的拍賣方案不該在拍賣進程中隨意改變，改來改去，朝秦暮楚，會影響競買人的市場信心，對成交顯然會帶來負面的影響。

NFT拍賣是時候該冷靜冷靜了

此前發生的種種NFT拍賣“神奇時刻”，徹底讓NFT相關概念股進入“狂歡時刻”。在激動之余，村上隆撤拍NFT拍賣的意外事件也給大家留下了思考空間：這會否又是另一場“郁金香泡沫”？

目前，國內NFT藝術拍賣因為條件限制等原因還沒怎么火，大多還在持觀望態度，但也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收藏圈來說，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了克制。NFT的“天價”拍賣結果，僅能代表NFT藝術處于當前高新鮮度、強新聞性所帶來的關注度和稀缺性，并不能代表作者的藝術水準，以及未來其作品市場的可持續性和增值空間。據了解，Beeple是完全在網上成名的藝術家，2020年以前Beeple從未賣出過任何一件作品，而現在他的作品價格已經能與梵高、畢加索處于同一個檔次。

其實在作品拍出天價后，創作者Beeple也曾發表他對NFT的態度：“我認為這是一個泡沫。如果現在還不是泡沫，我認為它很可能會在某個時候成為泡沫，因為現在有太多的人涌入這個領域。”

未來，無論村上隆如何操作，此次拍賣的方式多變，單方撤銷買家出價，都已經對藝術家的形象與信譽造成了損害，也會對再次拍賣的成功形成障礙。而NFT拍賣能走到哪一步，留給市場考驗。

（編輯/余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