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間句法理論的閬中古城空間形態研究

羅 西

(重慶師范大學 地理與旅游學院，重慶 401331)

1 引言

空間句法從定量分析的角度解釋空間結構與人類社會活動之間的關系，已廣泛應用于宏觀的城市空間規劃和微觀的建筑空間設計中。過去國內對歷史文化名城的研究多停留在自然、文化、藝術價值以及如何保護和開發的感性層面，大多數屬于定性研究[1]。本文將空間句法理論應用到歷史文化名城，借助Depthmap軟件建立軸線模型，對閬中古城空間進行分析，獲得古城的空間整體結構特征，從而揭示閬中古城街巷空間特征，為歷史文化名城的保護和規劃提供一種直觀的、科學的思路。

2 區域概況

閬中古城位于四川省南充市閬中市，地處四川盆地北部，嘉陵江中游，是全國四大古城之一，已有2300多年的建城史，自古以來就是巴蜀重鎮。閬中古城山圍四面，水繞三方，風水極佳，建城選址蘊含了古代“天人合一”的風水觀。古城核心區域面積約2 km2，街巷呈棋盤式布局，上千座明清時代的古建筑鱗次櫛比，擁有8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22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3 研究方法

空間句法理論是由比爾·希列爾(Bill Hillier)提出的空間形態構成分析技術，其核心是將空間作為獨立的元素，研究空間的組織與人類活動之間的關系[2]，可直觀、定量地揭示空間形態特征，常用的方法有軸線分析法、凸空間法、視線分析法。本文采用的是軸線分析法，將研究區內符合要求的街巷建立成道路網絡，用一條軸線表示街巷空間，用多條軸線構成的平面網絡表示古鎮空間生長的肌理和骨架。具體方法是通過獲取閬中古城平面圖，結合現場實地調研，在CAD中進行描圖，即將每條街巷轉譯為直線，將整個空間轉譯為軸線圖，得到閬中古城軸線圖(圖1)，再將軸線圖模型導入Depthmap軟件中進行分析運算，得到整合度、選擇度、可理解度等參數。

整合度，又叫集成度，是空間句法的核心指標參數，反映一個空間節點與系統中其他空間節點的集聚或離散程度，又分為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其中全局整合度表示節點與系統內所有節點聯系的緊密程度，局部整合度表示某節點與附近幾步內的節點聯系的緊密程度，通常取值為三個拓撲單位。整合度反映了系統中一個空間與其他空間之間的緊密程度，用于衡量不同空間的可達性水平[3]，整合度值越大，表示該空間在系統中的便捷程度越大，被選為出行目的地的可能性越大，即中心性越強，能吸引和集聚更多活動，反之，表示該空間可達性較差，處于不便捷的位置。

選擇度，表示空間節點作為最短拓撲路徑出現的次數，反映了該空間作為過境交通的潛力大小，選擇度越大，表明該空間的穿行性越大。

可理解度，反映了整體空間與局部空間是否具有相關性，可理解度越高，說明該區域的局部空間結構有利于建立對整體空間的認知，意味著從局部空間認知整體空間越容易。利用XY散點圖對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進行線性回歸分析，可以反映可理解度，以X軸表示全局整合，以Y軸表示局部整合度，R2即是可理解度，右上角的紅點代表可理解度較高的軸線，左下角的藍點代表可理解度較低的軸線。通常以0.5或者0.33、0.66作為中斷值衡量可理解度的大小。

4 空間整合度分析

4.1 全局整合度分析

空間句法認為，整合度越高的軸線，在分析圖上顏色越紅，表示該軸線承載的人流量更多，往往是城市各項活動的密集區。通過Depthmap軟件得到全局整合度軸線圖(圖2)，其中武廟街、內東街、大東街、南街、下新街顏色最紅，表示這些空間的可達性較高，是人流集聚的空間，而越靠近古城的東西兩側的街巷軸線顏色逐漸偏藍，全局整合度逐漸降低。經過實地調查，當地居民和游客大多選擇從古城東門即狀元牌坊附近經內東街或大東街步行進入古城，因為東門是古城和新城區的過渡區域，交通比較方便。武廟街是古城東西走向的主干道，道路寬敞，沿街商賈云集，是游客進出古城的必經之地，集成度最高。大東街、南街是古城南北走向的主干道，道路兩側有華光樓、錦屏門、火神樓等重要節點，同時也是南下到嘉陵江邊的主要通道，所以擁有較高的集成度。閬中古城的街巷布局主要呈網格狀，所以街道的集成度會更高，穿插在中間的巷道則更不容易到達，多為本地居民的私人住宅。

圖2 全局整合度軸線圖

4.2 局部整合度分析

局部整合度是拓撲距離在3步范圍內局部區域的整合度，可以反映短距離出行范圍的整合情況和區域活動密集的核心空間。通過局部整合度軸線圖(圖3)可以看出一些原本全局整合度較低的空間，呈現局部整合度較高的狀態，說明這些空間在整個古城范圍內雖不是核心空間，但在其附近或短距離輻射范圍內，這些空間是交通和活動密集的中心[4]。例如在西街雖然在古城中的位置比較靠近邊緣，但是其兩側集中了張飛廟、1966文創園等景觀節點，同時又與武廟街相交于中天樓，這些地方都是較為開放的公共空間，人們更愿意在這樣的空間停留；北街和學道街附近分布了文廟、川北道署、貢院等景點，距離都在200 m范圍內或兩條街之隔，整體商業和社會交往氣氛較好，是局部空間的組織核心。

圖3 局部整合度軸線圖

4.3 選擇度分析

選擇度越高的軸線，表示有較高的吸引穿越交通的能力。通過句法分析后，發現大部分選擇度高的區域也是整合度高的區域，例如武廟街、下新街，表明選擇度高的軸線不僅作為交通穿行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人流集聚的區域，這部分空間既有作為穿越路徑的潛力，也具備作為目的地的潛力[5]。

4.4 可理解度分析

從可理解度散點圖(圖4)中可以看出，每一個散點對應的是一條軸線，散點的分布基本呈線性分布，即局部整合度隨著全局整合度的升高而升高。閬中古城可理解度R2為0.642，說明古城的空間感知程度較高，從局部空間特征就可以較好地來感受整體空間結構形態[6]，局部空間和整體空間具有統一聯系，行人對古城整體空間易于識別。經過實地調研，發現閬中古城的道路大多橫平豎直，地勢平坦，并沒有蜿蜒曲折的小路，人們可以通過對局部范圍內空間連通性的觀察，較容易地感受閬中古城整體空間結構[7～10]。

圖4 可理解度散點圖

5 結論與討論

通過空間句法對閬中古城進行分析，對閬中古城的公共空間形態特征有了更理性的認識，從而對古城的發展與保護提供一定的思路。閬中古城的整體空間形態較為緊湊，道路層次分明、橫平豎直，利于被識別。街道將景觀節點串聯起來，吸引了更多的人流，利于旅游活動的開展；而巷道則具有內向性和自我保護性，保障了原住居民的正常生活場所不被游客所擠占。

經空間句法和實地調研可以發現穿插在古城主干道中間的巷道，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均較低，游客罕至，通常只有原住居民在此活動，幾乎不受商業氣息的熏染，一方面這有利于古城原始文脈的傳承，但另一方面這樣淳樸的文化景觀不容易走進大眾的視野。所以可以加強此區域的空間塑造，通過引入民宿或低密度商業來加強此區域與古城核心區的聯系，適當提升其活力。

空間句法和Depthmap軟件將空間進行量化研究，為研究古城空間形態特征提供一種全新的思路，但是仍有不足之處：一方面它將空間視為均質化的，忽略了空間之間的差異；另一方面研究者在繪制軸線圖時不可避免地會有誤差，而主觀的誤差將直接會影響分析結果。所以在使用空間句法的時候，需要結合實地調研等其他研究方法來合理運用，才能更全面地對空間形態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