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 郭俊峰



編者按:《札記·王制》記載:“東方曰 ‘夷。”山東地區即是古代東夷族的聚集地。根據文獻記載,東夷族是一個崇拜鳥的民族。所以,歷史上又稱這一帶的古代居民為鳥夷。正如《大戴札記·五帝德》曰:“東方鳥夷民。”而在現實的考古發現中也印證了上述觀點,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等遺址中都發現了以鳥為題材的文物標本,鳥的形象在陶器、骨器、玉器、青銅器和金銀器中的出現頻率極高,這些鳥的形象豐富多變,生動鮮活:既有立體圓雕的鳥,也有雕刻在器物上的鳥形紋飾,還有外形為鳥的盛器或容器。不僅有現實存在的鳥,還有神話傳說中虛幻出來的神鳥,充分體現了這一時期先民對鳥的高度崇拜。濟南市考古研究所在20余年的考古發掘中發現了一些帶有鳥形紋飾或鳥形器物的文物標本,為研究東夷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史料信息。這些標本具有重要的文物價值和歷史價值。
東漢許慎在《說文》中說:“夷,東方之人也。”據《竹書紀年》和《后漢書》中《東夷傳》記載,夷有九種。用最大的數字九來表示說明夷人數量之多。在考古發掘取得的資料中,認定東夷文化發源于魯中泰蒙山區(今山東省中南部),是華夏文明重要源頭之一,自新石器時代開始一直到西周中期結束,東夷人創造的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岳石文化等在亞洲古文化的發源與交流中都處于較為重要的地位。①東夷是漢族的族源之一。東夷各部落圖騰各異,以龍、蛇、鳳、鳥、太陽為主,尤以鳥類圖騰占比較大。在東夷文化早期出土器物中,烏形紋飾或烏形器物多出現在祭祀禮器或陪葬明器上。
濟南市考古研究所藏帶有鳥類元素的早期文物數量不多,但時間跨度很大,從大汶口文化時期一直延續至西漢。這些文物種類豐富,器型優美,件件都代表了當時高超的工藝水平。通過勾勒刻畫不同鳥類形象,東夷先民將其對自然的敬畏之心融入其中,體現了如琢如磨的工匠精神和對未知世界的大膽探索,蘊含著豐富的文化信息。具體介紹如下:
大汶口文化晚期 大口尊(圖1)
2018年泰安市寧陽縣于莊東南遺址出土。口徑32、高62厘米。一側口沿下部有組合式刻劃符號(或稱為“圖像文字”),與安徽蒙城尉遲寺出土大口尊上的刻劃符號一般無二。這組符號由三部分組成:上邊是一輪“太陽”,下邊是一座高“山”,中間為一展翅翱翔、奔向太陽的飛鳥,暫將其認定為“日鳥山”文字合體。
大口尊(亦稱“大口缸”“缸形器”)是新石器時代晚期廣泛分布于長江、黃河中下游的一種典型陶器,在湖北屈家嶺、石家河,上海松澤,杭州良渚,河南仰韶和山東的莒縣陵陽河、諸城市前寨大汶口等諸多文化中均有發現。②大口尊常用作兒童葬具。據現有考古資料統計顯示,山東地區帶有刻劃符號的大口尊主要發現于大汶口文化晚期;常見于大中型墓葬中,形制、位置突出,帶有明顯禮器色彩。
這件大口尊是近年來大汶口文化首次發現、同時也是魯中地區大汶口文化核心區域首次發現的帶有刻劃符號的大口尊,對研究該區域的文明發展、大汶口文化時期的文化傳播以及中國早期文字起源具有重要意義。就出土位置來看,此件大口尊出土灰坑之中,對研究大口尊的性質和用途提供了新的實證資料。
龍山文化時期 鳥喙形陶鼎足(圖2~圖6)
2004~2005年章丘馬安遺址出土。
圖2:殘長8.2、寬6.5、殘高約6.7、殘徑7.0、邊腰弧長約9.0、厚約0.7厘米,重91.93克。雙眼在距離殘下底尖部約4.1厘米,左右水平相距3.3厘米之處橫置,眼孔徑1.6 ~1.7厘米,透眼。雙眼正中有豎直的一道刻紋,又手工作數道斜指掐附加堆紋,酷似烏的喙部鼻冠。
圖3:殘長11.4、殘寬8.5、邊腰弧長約14.3、高約4.7厘米,重151. 77克。雙眼在距離下底尖部約7.0廑米,左右水平相距2.5廑米之處橫置,眼孔徑約1.7 ~1.9厘米,左右眼均為鏤空透眼。雙眼中間有豎直的一道刻紋,又手工作數道斜指掐附加堆紋,酷似鳥的喙部鼻冠。
圖4:長11.9、寬9.3、邊腰弧長約15.3、高約6.8厘米,重386克。雙眼在距離下底尖部6.9厘米,左右水平相距3.4厘米之處橫置,眼孔徑約2.0~2.1厘米,左右眼均為盲眼。雙眼中間有豎直的一道刻紋,又手工作數道斜指掐附加堆紋,酷似烏的喙部鼻冠。
圖5:長10.5、足徑5.1~5.5、邊腰弧長約12.3厘米,重160克。雙眼在距離下底尖部8.5厘米,左右水平相距1.3厘米之處橫置,眼孔徑約1.1~2.0厘米,盲眼。雙眼中間有豎直的一道刻紋,又手工作數道斜指掐附加堆紋,酷似烏的喙部鼻冠。
圖6:殘長11.7、殘寬6.8、殘高4.4厘米,重248克。無眼,中間有豎直的一道刻紋,又手工作數道斜指掐附加堆紋,酷似烏的喙部鼻冠。
鳥喙形足鼎,是新石器時代晚期山東龍山文化時期特有的一種象形足鼎。其足造型似鳥或鳥喙,因此得名“鳥喙形鼎足”,也叫“鳥首型鼎足”。鳥喙形鼎足僅見于龍山文化,是其最典型的代表器物。鳥喙形足鼎,以山東地區分布最為廣泛。此外,與山東省相鄰的河南雀東北部,以及河北、安徽等部分地區也有發現。與東夷文化分布范圍比較吻合。
關于龍山文化時期“鳥喙形鼎足”的造型,“雙眼”的和“無眼”的都很常見,少數還有“素面扁平”的。“帶眼睛”的又細分為“盲眼”(未鉆透的假眼)的和“透眼”(鉆透的真眼)的兩種。此外還有“有鼻梁”和“無鼻梁”之分,類型十分豐富。
商 高冠鳳鳥紋骨笄(圖7)
2010 ~2011年濟南大辛莊商代遺址出土。長8.09、最寬2 .13、厚0.19~0. 76厘米。用整塊動物肢骨打磨雕刻而成,牙黃色。器型扁平。笄首圖案為一立體站姿高冠鳳鳥,身形挺拔,目視前方,神態安逸(從其喙部特征來看,也像鸚鵡)。鋸齒狀長冠向后高聳卷曲,像戴了一頂高高的帽子。喙部稍向下彎,呈鉤狀。鳥身飾三道弦紋,代表羽毛。足部呈梯形,立于笄體上方。尾部自然彎曲下垂,尾端尖長鋒利。笄體殘,殘面為一平滑斜斷面,應為利器所致。
該紋飾造型夸張,從整體比例來看,高高的頭冠占據了整只鳥的1/2,具有典型的商代特征。與婦好墓中出土的其中一只鳥形骨笄極其相似。雖沒有證據證明這支同款骨笄是來自王都,但至少說明早在商代,濟南地區就與殷墟關系密切。
商 鴟鶚銅提梁卣(圖8)
2010 ~2011年濟南大辛莊遺址出土。長16.1、寬12.5、高18.0、足短間距3.19、足長間距6.83、足徑2.48厘米,重2.056千克(含液體)。整器橢圓,大口,蓋為首,器為身,繩紋提梁,蓋、體設計成子母口,蓋頂有一菌狀柱鈕。該卣為合范鑄造,外形是兩只相背式大腹鴟鶚,圓眼炯炯有神,勾喙尖銳鋒利,腿足粗壯有力,凜然威武,氣場十足。腹部飾浮雕卷云紋,將鴟鶚的羽翅形象地勾勒出來,那流暢的曲線更似云朵般輕柔飄逸。通體紋飾融線雕、平雕、浮雕于一身,造型靈動,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卣自商代早期開始鑄造,盛行于晚商至西周早期,西周晚期以后逐漸退出歷史舞臺。該卣蓋與器體封閉十分嚴密,輕輕晃動,可以聽到其中內存液體的聲音。我們期盼在打開的一瞬間能聞到300 0年前的玉液瓊漿那醉人的酒香。這件精美的商鴟鶚銅提梁卣不僅是一件實用器,更是商代晚期難得的青銅藝術珍品。
“鴟鸮卣”就是“貓頭鷹造型的酒器”。貓頭鷹在商代地位尊崇,是商人心目中的戰神。商人尚武,征戰頻繁,除了例行占卜測算,每次出征前必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祈求戰爭勝利。儀式上總少不了鴟鶚的身影。因此,帶有貓頭鷹紋飾的器物堪稱商代的國寶重器。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濟南大辛莊遺址在商代的重要地位。
不同于饕餮紋(獸面紋)的陰森恐怖,這件銅鴟鶚卣外形呆萌可愛,自帶萌寵光環,堪稱 “史上最萌文物”;更有人將其稱為商代版“憤怒的小烏”,給嚴肅的商文化帶來了一絲活潑與靈動。這也是全國現存為數不多的商鴟鶚銅提梁卣之一,其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商鳳鳥紋銅觶(圖9)
2010 -2011年濟南大辛莊遺址出土。高18.6、寬11.1、蓋高7.0、蓋徑9.1~10.4、口長徑8.5、口短徑7.5厘米。腹長徑11.4、短徑10.1、底長徑7.5、底短徑7.1厘米,重0.95千克。橢圓形口,束頸,鼓腹,圜底,高圈足。蓋面和器體、圈足均勻分布4道凸起的扉棱。蓋頂部飾菌狀柱鈕,以扉棱為界飾四組鳳烏紋,兩兩相對。口沿以下飾一周三角形蕉葉紋,頸部飾夔龍紋,腹部飾兩兩相對的鳳鳥紋,均以云雷紋為地。圈足飾夔龍紋,以扉棱為中心兩兩相對。合范鑄造而成。
青銅觶分為扁體和圓體兩種類型,一般形制為侈口,束頸,深腹,圈足,帶蓋。③觶是商周時期常見的飲酒器,也是禮器中的盛酒器之一,兼具實用器和禮器兩種用途。這件器物的鑄造時代為商代晚期,造型小巧精致,線條優美流暢。
商代青銅器紋飾多樣。而鳳鳥紋作為主紋常見于各類青銅器,說明了當時鳳鳥崇拜已深入人心,在當時能使用如此精美的青銅器,墓主的身份地位必定尊貴異常。
商 孔雀石鳥形飾(圖10)
2010~2011年濟南劉家莊遺址出土。長3.8、寬3.0、厚0.8厘米,重26克。孔雀石材質,通體綠色,拋光。孔雀石特有的環狀紋帶清晰,層次分明,酷似孔雀尾羽。器形扁平,呈鳥形,線條圓潤流暢。烏首較大,尖喙,雙目突出呈圓形,翅膀展開,上飾卷云紋,分尾,尾上有數道陰線表示羽毛。整體酷似玄烏(燕子),也像鷹或鴟鶚。身體中部一圓形穿孔,腹下一長方形凸起。孔雀石是當時的珍貴寶石品種之一,從器物本身光滑圓潤的狀態和磨損程度來看,這件配飾應為墓主生前心愛之物,時常佩戴把玩。也有可能是族徽標志或者象征軍權的印信憑證。
濟南大辛莊遺址商代墓葬中共出土了高冠鳳鳥紋骨笄、鳳鳥紋銅觶、鴟鶚銅提梁卣各1件;劉家莊遺址出土了商代孔雀石鳥形飾1件。種類包括發飾、酒器和配飾,可見“鳥”是當時廣為流行的一種紋飾題材,也反映出商代先民對鳥的崇拜。
戰國 彩繪陶斗形器(圖11)
2018年濟南章丘孫家東遺址出土。總長19.5、總寬9.5、高10、口徑8.5、底徑7.5厘米、烏首長3.1、柄長7.5、柄寬4.4~5.5厘米。斗部斂口,方唇,折腹,圈足較高,一側腹上部為立體鳥首,對側設較寬的長梯形曲柄作尾。器身飾有紅彩,鳥首上繪出頭部輪廓及圓眼,斗上腹繪三角雷紋,尾上繪網格紋,整體呈現出烏形,造型立體生動。此器型名稱目前尚無定論,暫將之稱為“斗形器”,現有“瓚”“爵”兩種不同釋讀,因此,斗形器也可稱為爵或瓚。其形制都是一種有首的長柄挹酒(水)器。
目前所見斗形器數量較少,西周中晚至春秋時期多為青銅質,見于關中(西周)及山東地區(春秋);戰國時期,漆木質較多流行于楚地,少量陶質見于河南山東地區。器型方面,西周中晚期主要部分為斗形杯加曲柄,有的柄對側有鋬;東周時期鋬多為鳥首形,以柄作尾,甚至在腹側加翅,使整器呈鳥形。
斗形器與勺、斗等器形制相近。《說文解字注》引鄭注《周禮·考工記》: “勺,尊斗也,斗同枓。”可知至少在東周以前無論勺、斗或是斗、枓之間,其形制特征大同小異。
西漢 銅錞于(圖12)
1999~2002年濟南章丘洛莊漢王陵陪葬坑和祭祀坑出土。通長25.8、通寬22.6、通高48.3厘米,重15.944千克。整器呈扁圓筒形,圓肩,束腰,上粗下細,頂部置環鈕,用于系繩懸掛,橢圓形平口微敞。腔體下部兩面均飾一筆勾勒的陽線鷹紋。
錞于是我國古代銅制打擊樂器,可單獨演奏;始于春秋戰國時期,盛行于西漢。在戰爭中,錞于常與鼓配合,多用于戰陣,指揮進退。成語“擊鼓而進,鳴金收兵”中的“金”指的就是錞于。
這件銅錞于圖案奇特,極富創意,在國內已發現的錞于紋飾中極為罕見。且正反兩面一筆鷹紋還存在些許差異,不僅身形一大一小,鷹喙長短還有明顯差異。故有專家戲稱這兩只鷹為一雄一雌,體現了陰陽平衡之論。除此之外,洛莊漢王陵出土銅錞于鑄鷹紋可能與東夷部的圖騰——鳥有關,應是早期東夷文化烏圖騰崇拜的延續和反映。
另外,洛莊漢王陵出土了很多帶有草原文化特色的金、銀、銅、鐵器。雄鷹作為北方草原部落勇猛和力量的象征,是最具草原文化特色的形象之一。因此,這件銅摔于也可能是民族交流和文化融合背景下的產物。
西漢 立鶴踏龜銅博山爐(圖13)
2009~2010年濟南魏家莊墓地出土。蓋徑9.6、口徑9.2、底徑7.6、通高23.8厘米,重0.767千克。爐蓋和爐身整體呈圓錐形,博山形蓋高聳立體,蓋上層層山巒下均有鏤空的扁煙孔,爐身子母口,圓腹中部凸圈帶下一周凸棱,爐身底部的圈足狀結構呈階梯狀內折;爐柄構思奇巧,為一昂首站立的仙鶴(丹頂鶴),姿勢挺拔,展翅欲飛,其頂上置一矮筒形結構、套入身底圈足中,嚴絲合縫。④爐座近圓形、平底,巧妙地設計成一昂首、匍匐的烏龜形象。這件漢代立鶴踏龜銅博山爐設計獨具匠心,層次分明,形象立體,莊重雅致,實屬薰爐中的精品之作。
薰爐是古代的室內陳設用品,燃香可以驅蟲醒神,彰顯主人的清雅品位。材質主要有陶、瓷、銅等,最晚出現于戰國時期,盛行于漢。銅質薰爐一般為實用器。其中,博山形薰爐是薰爐中器型最為優美精致的一種。一般由爐蓋、爐身、爐柄、承盤等部分組成。⑤
《詩經》中說:“鶴鳴九皋,聲聞于天。”鶴性情高雅,體態優美,其遺世獨立的風韻看起來卓爾不群,在中國的文化中占著很重要的地位,僅次于神話中的神烏鳳凰。我國的民間傳說中,仙人也總是騰云駕鶴,仙風道骨。生活中,人們也常以“龜齡鶴壽”作為長壽的代名詞。因此,這件容鶴、龜、仙山形象于一體的博山爐寓意著長生不老,也是漢人升仙意識的重要體現。
在中國古代許多民族中,鳥圖騰意識相當濃厚,古人認為鳥身形靈巧,叫聲婉轉,反應敏銳,更可以憑借豐滿的羽翼徜徉在天地間,自由灑脫,因此臆想它們具有掌控太陽、掌控自然的超能量,是人神之間溝通交流的使者。基于此,鳥就成了古人祈求美好生活的精神寄托;同時,他們期盼死后通過神鳥把自己帶到天國,脫離苦難。故對其心懷虔誠,頂禮膜拜。
鳥作為東夷部落的圖騰之一,與山東地區關系極為密切,傳遞著東夷先民的眾多文化信息。山東地區出土文物中眾多的鳥形器物及紋飾圖案,更從考古發掘的角度提供了有力的實證。可見,這一時期,帶有鳥形紋飾的器物是東夷人的圖騰象征或符號載體。東夷人對中國文化史和思想史貢獻巨大,人們將鳥看成了人格化的神,漢代的“羽化登仙”思想可以說是東夷人鳥圖騰崇拜的升華。此外,在出土的漢代畫像石標本中,常有先民臆造出的羽人(鳥首人身,或鳥身人首的形象)形象,可能也與早期圖騰崇拜有著不可或缺的聯系。
隨著文化的發展和進步,鳥圖騰逐漸淡出歷史舞臺,但是鳥的形象依然活躍在古人的日常生活中,它們不僅是文人墨客吟詩作畫的對象,而且服飾、發飾、配飾、建筑構件中也多有鳥的身影,活潑靈動的鳥兒們為人們增添了許多生活樂趣。濟南市考古研究所藏的鳥形紋飾文物對研究東夷文化提供了有力的實物資料,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注釋:
①《東夷:先秦時代中原王朝對中原以東各部落的稱呼》,http://www.manfen5. com/lishi/140492, 2020年5月22日。
②③王巍等《中國考古學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1 4。
④⑤郭俊峰、李銘《“立鶴踏龜”博山爐賞析》,《收藏家》2016年11期。
(責任編輯:李紅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