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茅臺鎮到宜賓的白酒之旅

韓茹雪

和酒有關的故事，從遵義市新舟機場開始。落地之后，沿途經過至少10種不同酒的廣告牌，才能到達出口。出了機場，酒的廣告更洶涌地向我們撲過來。

從遵義到仁懷的大巴，穿行在起伏的群山中，車窗外時不時出現巨幅廣告，從“宋代官窯”到“茅臺品質”，各有各的宣傳點。

當山間公路上出現紅色的“中國酒都”字樣時，意味著我們到了仁懷。3月底的午后，天氣悶熱粘稠，我們每往前走一步，空氣中的酒精味便濃了一度。

我們隨后幾天的旅程便是從這座“酒都”開始，起點為仁懷的茅臺鎮，沿著赤水河北行，經習水縣習酒鎮、古藺縣二郎鎮，過四川瀘州，最后到達四川宜賓。這條路線串起了茅臺酒、習酒、郎酒、瀘州老窖、五糧液等國內幾乎最知名的酒廠，所覆蓋區域被稱為“中國白酒黃金三角帶”。白酒企業聚集，緣于這片區域得天獨厚的地理、水文、氣候等自然環境。

我們的出發地茅臺鎮地處河谷，地層土體中砂和礫石的高含量讓“酒曲有呼吸的空間”，“神秘的微生物群”塑造了這種酒獨特的味道，獨一無二的整體環境孕育出了茅臺酒。

4月2日，我們告別茅臺的酒曲，沿著赤水河順流而下。汽車在山間一路行駛，窗外的空氣變得輕薄，在多雨的季節里更顯清新可愛。

行駛大約50公里后，我們到達遵義市習水縣習酒鎮，這是習酒所在地，位于黔北高原，赤水河中游。相比于茅臺鎮豎滿花花綠綠的各色酒家招牌，這座小鎮要“單調”許多。沿著主街一路走下去，只能看到零星幾家賣酒的門店，且多數只賣習酒。

灰粉和淺黃的居民樓立于街道兩側，黑色的電線偶爾冒出，耷拉在外墻上，底下還印著“計劃生育”的標語。

向當地居民打聽之后，我們開車向前，行駛到一處寫著“庫房重地”的廠房前。門口沒有門衛，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清掃地面，旁邊堆著很多裝酒的紙箱，這里便是習酒廠區。

與習酒酒廠隔赤水河相望的，是郎酒酒廠，但已屬四川省古藺縣二郎鎮地界。歷史記載，先秦時，這里屬于“夜郎”疆域，已開始釀酒。

“四川郎酒集團”粉紅色招牌下寫著“四川省古藺郎酒廠”，門口兩尊石獅，在小鎮的街頭顯得格外氣派。

這條街對面，開有一家二郎賓館，從不足兩米寬的門口走進去，標價牌顯示標間98元一晚，附近的另一家賓館，外觀與價錢類似。而在我們之前住過的茅臺鎮，最出名的茅臺大酒店是五星級標準，房間標價最低超過600元一晚，且很難訂到——入住茅臺大酒店的客人，可以1499元的官方價格買一瓶茅臺飛天酒，這款酒在市面上已經炒到3000元以上一瓶。

我們繼續前行，便到了“酒城”瀘州——瀘州老窖所在地。市區寬闊馬路的兩旁，樹立著大量廣告牌，基本都與“酒”有關。酒已經成為這座城市的名片。2009年，瀘州老窖旅游區成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這里的國寶窖池群被尊為“天下第一窖”，另有酒道場也被冠以“天下第一”，似乎為了證明其獨一無二，也為了與諸多酒文化區分開，旅游區處處彰顯一個“最”字。

“白酒黃金三角帶”的最后一站是宜賓，五糧液酒廠就在此處。從瀘州到宜賓，山間廣告牌有的是房地產廣告，有的顯示還在招商，酒廠廣告數量大不如仁懷。

我們在五糧液酒廠對面停車，站在酒圣山上，目光掠過整齊的廠房，沿途見聞混雜在腦海。概念與噱頭穿插其中，熱情賣酒的銷售、揮汗如雨的工人、高談闊論的宣傳員……各色臉龐一一閃過。故事還在上演，總有一種“熱”被資本裹挾生長。很多問題沒有答案，或者說，外界對這里有多少魔幻的疑問，這里就能給出多少神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