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之子舒乙：為永生的人和事物而努力

趙初

舒乙（1935-2021）作家

4月21日，中國現代文學館發布訃告：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名譽委員，中國現代文學館原館長，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著名社會活動家，老舍先生之子舒乙同志因病醫治無效，于2021年4月21日14時16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6歲。老舍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訃告里。1966年，老舍投湖去世，兒子舒乙當時31歲。此后，舒乙一直都被冠以父親的名字——老舍之子。

舒乙1935年8月出生在北京，兩年后“七七事變”爆發，他遭遇戰亂、物質匱乏、流離失所等惡境。盡管在動蕩中度過了童年，但作為老舍唯一的兒子，舒乙依然受到了良好的文學藝術熏陶。他曾回憶，母親在北京出逃時帶著兩三張齊白石的畫。

上世紀50年代，19歲的舒乙赴蘇聯列寧格勒林業工程學院留學，這屬于國家的公派人才留學項目，將優秀學生送到蘇聯學先進科技。舒乙選擇攻讀化學工藝木材水解專業。1959年，留學五年的舒乙歸國，接著在中國林業科學院、北京光華木材廠等單位從事科研工作，擔任高級工程師。

“老舍之子”自改革開放后開始整理父親資料，為研究老舍提供了許多直接的歷史素材，但他并未得到所有老舍讀者的喜愛。因為父親的影響，舒乙投入到自童年開啟的寫作、繪畫、編劇等愛好中。1984年，這位化學專家被調入中國作家協會，參加籌備中國現代文學館，并在1985年開館后歷任副館長、常務副館長、館長、研究館員，還在河南大學中文系擔任現代文學博士生導師。

“當我們老的時候，就要考慮這批畫的歸屬問題了。”舒乙在78歲時說。2013年，包括他在內的老舍子女將父母生前珍藏的齊白石《蛙聲十里出山泉》、傅抱石《桐蔭圖》、林風眠《川江圖》等20幅字畫精品捐贈給中國現代文學館。中國老舍研究會原會長關紀新對媒體透露，舒乙在捐獻兩年后（2015年）因腦血栓病倒，失去知覺，此后一直躺在醫院里。

早在2000年，舒乙與幾位全國政協委員就聯合提出了《保護北京歷史文化名城的十條緊急建議》。在新舊世紀之交，北京舊城區里成片的胡同和四合院迅速消亡，舒乙在此后多年都致力于對城市文物及文化遺產的保護，但大量胡同、四合院依然消失在了現代城市的建設中。

而那些老北京的鮮活景象，老舍早就完好保留在了《茶館》《駱駝祥子》《四世同堂》里，至今與數不盡的讀者與話劇觀眾共享著。死而不亡者壽，創作者憑作品永生。而父與子的真正關系，旁人難以窺探。現在，父子終于到了重逢的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