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維杰,項曉艷
(中共長興縣委黨校,浙江 湖州313100)
隨著長三角經濟活力的持續釋放以及區域內工業化、城市化進程的強勢推進,“長三角一體化”再度引起全社會的高度關注。2018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宣布,“支持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并上升為國家戰略,著力落實新發展理念,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推進更高起點的深化改革和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1]。2019年1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標志著“長三角一體化”開始從一個地區性構想正式升級為國家戰略,長三角地區承載的歷史使命、責任必將更為重大。從地緣結構來看,長三角地處環太湖沿岸,地跨長江經濟帶,涵蓋上海、江蘇、浙江、安徽,也即通常意義上的“三省一市”。近年來,長三角地區以占全國1/26 的土地、占全國1/6 的人口,產出了全國1/4 的GDP、1/4 的財政稅收、1/3 的進出口貿易和58%的外資利用額,長三角已成為我國經濟發展最活躍、開放程度最高、創新能力最強的區域之一,在國家現代化建設大局和全方位開放格局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在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之時,長三角地區便肩負起了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的重大使命。長三角一體化建設不單單是各個城市的堆砌、經濟資源的集聚以及產業集群在城市地域空間的密布,更是涉及歷史、文化、制度、服務等領域的復雜性工程。區域一體化發展并非要抹殺文化的自我認同感,如果地域“人格”過于強烈、張揚,將對一體化發展產生沖突和碰撞,從而削弱城市發展的內在功能。長三角文化精神是長三角地區在區域競爭乃至全球角逐中制勝爭優的“軟實力”,集中反映了“長三角人”的精神風貌、觀念心態、人格風范,著力點在于區域經濟一體化、推動實現經濟又好又快發展,其落腳點在于社會秩序和諧穩定。區域一體化建設最終目的、歸宿并不僅僅是追求經濟實力的卓越,而是要在這一動態化社會變遷的過程中實現區域經濟社會的協同發展,從而為實現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提供現實保障、物質供給[2]。
馬克思認為:“人創造了環境,同時環境也在創造人。”區域文化是由不同人群在不同時期創造的,帶有鮮明的民族性、地域性、時代性烙印。長三角地區文化底蘊深厚、遺產資源豐富、歷史跨度長。據馬家浜文化考古發現,早在一萬年前,江南地區便已擁有較高的文明程度,人們在長期生活實踐中逐漸養成了勤勉、機敏、堅韌、崇文、重商等文化個性,塑造了特有的文化心理、人格風范、價值理念。
梁啟超曾言:“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吳楚多放誕纖麗之文,自古然矣。”依美學來看,長三角文化主要是水文化,充滿詩性、藝術和審美情趣,主動融合、浸潤、和諧是水的基本特質,千年中華文明史主要是水文化發展史。從河姆渡文化、馬家浜文化、崧澤文化、良渚文化中,都可以發現水文化帶來的恩賜,水文化折射的柔性品質,印證了長三角文化的包容性。這種包容性主要體現為兩點:一是對城市移民的依附,二是對外來文化的容納。明清之際的蘇州,其府城的“染坊、踹布工匠,俱系江寧、太平、寧國人氏……總計約有二萬余人”[3]。開埠以來的上海,更是圈粉無數海內外移民,世人皆以“遠東第一大都市”代稱之。同時,這種文化的發展與異域文化的學習、交流以及融合不可分割。史料記載,吳立國之始乃因太伯奔吳,吳越文化交流,乃至吳越文化的融合足以說明這一問題。六朝時期,佛教在江南的迅速發展以及唐代禪宗在江南的廣泛傳播也印證了江南文化的開放性。特別是以魏晉為主導的中原移民攜其在政治、經濟、文化上的優勢,與長三角原有的文化發生激烈沖突、碰撞和趨同、整合[4],令長三角文化既“柔情似水,又“無堅不摧”。依托這種強大的文化力,長三角地區以自我文化為核心,理性接納各種外來文化,使得長三角地區不僅成為經濟增長極,更成為“文化核心圈”。
從唐代的“賦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宋代的“蘇湖熟,天下足”、明末清初的資本主義工商業萌芽到近代實業家的蓬勃發展,再到今天長三角城市群的不斷壯大,足以印證長三角地區重商主義的人文傳統。吳文化中的重商主義特質和商品意識,使得蘇南民眾具有超強的對商品經濟的天然適應情節,并逐漸養成了聰慧勤勞、儒雅細致、心靈手巧、包容開放的競爭意識,“蘇南模式”應運而生[5]。同傳統儒學文化中講究“義在利先、舍生取義”相區別的浙東學派推崇“工商皆本、義利并重”,講究事功主義、務實進取。明末清初黃宗羲“天下為主、君為客,工商皆本”的觀念主張,亦表明江浙一帶已經開始向理性主義的商品意識轉變,從事商業活動成了市民生活的常態。這種重商主義的精神傳統直接促成了“雞毛換糖”的義烏模式、“走南闖北”的溫州模式,并為改革開放后鄉鎮民營經濟的發展壯大積淀了豐富的文化財富,也對浙江經濟體制變遷的轉軌產生了深刻的作用[6]。徽學文化在受程朱理學、桐城學派在受“嚴謹治學、格物致知、崇文重教”思想影響的同時,在與江南文化的長期浸潤、碰撞轉型過程中,還逐漸養成“敢為人先、大膽探索”的首創精神。上海“海派文化”作為長三角文化中的地標性文化,在特殊的地理環境、移民文化的浪潮影響下,秉承吳越文化優點,在張揚時尚、開放多元的城市建設過程中不斷孕育出創意無限的文化個性和魅力。
長三角的文化精神是長三角在區域綜合競爭中具有優勢的“軟實力”,集中反映了長三角人的精神風貌、人格風范、心理態勢。按照馬克斯·韋伯的觀點,每個時代的“精神”都與其特有的文化傳統存在著某種內在的淵源關系[7]。同自然經濟條件下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俗相比,長三角文化格外注重人欲,重視家庭和家族的血緣親情關系,批判傳統理學家的禁欲思想。例如泰州學派的李贄堅決反對傳統“男尊女卑”等級秩序,強烈抨擊理學家鼓吹的“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倡導正常的人倫物理。由于中原地區的商周文化、長江上游的巴蜀文化、東南沿海的越文化、山東半島的齊魯文化影響,歷經南北文明的多次交流、碰撞、融合,長三角地區產生了許多富有創新精神的文化基因。“在傳統浙學文化中,創新冒險精神是浙江文化最顯著的特征,巨大的生機和創造力是其文化的生命力量。”[8]習近平主政浙江期間在談及浙江現象時說:“浙江人的這種‘文化基因’,一旦遇到改革開放的陽光雨露,必然‘一有雨露就發芽,一有陽光就燦爛’,迸發出巨大的創造力,極大地推動著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習近平總書記之所以如此強調創新,是因為他深刻意識到創新是一個地區持續發展的不竭動力,也說明創新更是一個地方引人入勝的“女神”[9]。長三角文化并不是一種原封不動的文化傳統,而是既傳承過去又與時俱進、創新發展的“新傳統”,是一種“當今時代精神”的有機集合。
文化認同程度影響著地區經濟發展和文化凝聚力,決定著區域一體化發展的內在邏輯、基本動力。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行政壁壘主要在于中央劃定的“一體化”發展邊界與滬蘇浙皖之間的主體職責邊界發生了沖突。具體而言,造成壁壘的原因,從主觀上看是各行政主體的價值取向不同,就客觀來說,各主體有不同的職責邊界,這些職責邊界和一體化的共同目標難免產生沖突、對抗[10]。基于相似的資源稟賦、人文地理,長三角各城市間文化產業結構布局雷同、同質化現象較為明顯。
當前,長三角主導產業布局往往與主體發展期待相呼應,主要是為提高經濟效益、品牌效益,裝備制造、電子信息、汽車等項目集聚效應最為突出,而沒有考慮一體化進程中的文化產業協同。另外,一些政策領域又存在跨區界溢出效應與行政轄區的邊界沖突,影響了資源的合理分配。在文化市場開放、生產要素整合、文化遺產資源配置等方面還存在各種地方保護主義,易把他方發展訴求“拒之門外”。比如2002年,浙江寧波與江蘇宜興關于“梁祝文化爭奪戰”就暴露了長三角區域內部文化資源整合的無序、雜亂,凸顯了區域行政壁壘在一體化中的制度瓶頸。
資本對于文化的評判價值與文化自身的客觀價值會有很大不同,資本強調的是能夠帶來增值的文化形態和文化項目,要求能夠帶來短期效益的產業形態。按照這種內在邏輯,它就會更為推崇、提倡關于時尚文化、流行文化和大眾文化的渲染,而對于傳統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就會逐漸減弱。若沒有超越短期利益的長遠追求,以江南文化為內在支撐的長三角城市群就可能失去獨特的文化標識和民眾賴以生存的文化精神。作為改革開放的前沿和排頭兵,長三角文化市場也不可避免帶有了“文化功利主義”“文化商品主義”等資本誘導,打亂了文化事業投入與產出的因果鏈條。比如青年群體對流行歌曲的追捧,對黃梅戲等傳統藝術的漠視,以及安徽皖南地區在現代化進程中對傳統徽派民居的破壞等就是生動例證。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人類文藝發展史表明,急功近利,竭澤而漁,粗制濫造,不僅是對文藝的一種傷害,也是對社會精神生活的一種傷害。”[11]面對城市現代化的圍攻、堵截,南京珍貴的古城墻屢屢被毀,以致江蘇省人大不得不通過《南京城墻保護條例》等法規來應對。任由資本主導文化產業化發展,不僅會侵犯人們的生活世界,更容易剝奪老祖宗建立已久的傳統文化基礎,導致文化內涵的喪失。
由于行政壁壘、部門分割、本位主義等主體約束,長三角文化創新要素市場流動性不足。“盡管長三角地區很早便啟動了關于區域協同創新的文化實踐,但區域創新機制與創新制度、規則等領域存在文化斷層,致使各自創新資源與特色優勢難以實現優勢互補、功能互動。”[12]在新產品科技“研發、生產、加工、制造”新興產業鏈條上,“三省一市”未能就此構建和而不同的區域協同創新體系,這主要還歸咎于各地之間忽視了文化上的同根同脈,進而誘發各地出現地方創新中的排他性。
根據表1數據可知,“三省一市”在科技創新層面勢頭迅猛,創新文化在地域科技研發中作為一種基礎性、先天性的元素,具有不可或缺的顯性功能。但“各自為政、單打獨斗”的現象又同時存在。實際上,與產業特色、生態特色、功能特色相比,文化特色是最基礎、最深厚、最穩定的特色,受傳統行政管理體制的影響,長三角創新驅動的文化元素與一體化發展形勢訴求未能有充分銜接。習近平總書記寄語長三角:“創新主動權、發展主動權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13]江南文化在新時代的弘揚、傳承,若不能引領創新發展理念一體化進程,恐怕就要在中華文化繁榮興盛的環境下出現斷層,導致文化品味滑坡。

表1 上海、江蘇、浙江、安徽科技研發創新程度對比[14]
文化軟實力越來越成為區域綜合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長三角文化建設應該是鮮活的、具體的,是外在現象與內在精神的高度契合,文化軟實力提升并不等同于各個文化子系統文化特色的簡單疊加,而是在各個系統協同作用基礎上形成的新特質。長三角區域文化資源整合主要應規避文化發展中出現的雜亂無序,堅持因地制宜,既立足本地實際,又要與時俱進地豐富現代文化特色和優勢,讓文化軟實力提升與精神培育相統一。
長三角一體化需要處理不同行政主體、經濟主體、社會主體的利益關系,解決各主體的職責邊界和一體化共同目標之間的沖突。城市規劃學家芒福德認為,“確定城市的因素是藝術、文化和政治目的”,“城市不只是建筑物的群體……不單是權力的集中,更是文化的歸極”。這就需要構建一個符合各方心理認同的區域文化共同體。一方面,需要讓共同體文化對個體統攝、引導、吸引和關懷,另一方面個體更要對共同體文化自覺皈依、奉行和遵守。在文化軟實力建設上,應著眼宏觀文化統籌整合布局,梳理各地文化軟實力與區域整體文化風貌的內在關聯,把各地生活習俗、價值觀念、道德風尚等納入區域共同體,提升群體生產力,促進各成員對共同體文化的遵守,促進城市群信任溝通。比如舉辦長三角文化節、組建長三角文化企業、共享長三角文化資源等,特別是有效利用長三角國際文化產業博覽會、上海進博會等國際性文化宣介平臺,跳出長三角文化產業本土化的狹隘空間,刺激形成“更新迭代、功能融合、優勢互補”的發展勁頭。同時,要提升對長三角民間文化互動交流的關注度,發揮政府對民間文化的投入、支持力度,守護鄉村宗祠、傳統村落、民間戲曲、非遺傳承等文化資源,增強文化自覺,強化文化凝聚力。
長三角文化軟實力提升不貪大求全,而是要以品質論高低、以特色論輸贏,以特色集聚發展要素、以特色鑄造品牌效應、以特色形成核心競爭力。盡管長三角城市群有著相似的資源稟賦、文化基礎,但在文化秉性上不可避免地存在“北面南米”“北辣南甜”等個性差異。這就務必要梳理好自身家底,尊重差異、錯位發展,避免“千城一面、萬樓一貌”。在現有文化資源基礎上,主攻最具特色、最具優勢、最具潛力的文化資源,培育各個文化領域的“單打冠軍”,走差異化、獨特化文化發展道路。上海“海派文化”作為引領長三角一體化的地標性文化,在立足傳統、主動發揮文化包容性、開放性方面要有所作為,把“外灘文化”“金融文化”“海洋文化”等文化潛力倒逼出來,以特色產業文化為基礎,培育“產城融合”發展的新載體;江蘇有著豐富的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等寶貴資源,在用足用活“古都文化”“紅色文化”諸多方面應有所突破,讓明十三陵、中山陵、雨花臺等特色品牌靚起來,撬動長三角文化的歷史厚重感、力量感;浙江的“互聯網文化”“數字文化”等最為突出,應靈活運用“城市大腦”“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等數字科技,努力打造長三角智能文化新高地;安徽承擔長三角民間文化傳承的重任,要在文旅融合、儒學復興等領域多下苦功,保護徽學遺產、村落資源、戲曲工藝,傳承江南文脈。要立足現有文化發展基礎,始終做到在規劃中體現文化特色、在建設中彰顯文化魅力、在發展中再造文化精神,推動形成“群雄崛起、錯落有致”的差異化發展格局,著力打造富有地方特色和時代風貌的長三角區域文化品牌。
創新創造的動機、熱情和意志總是在一定的文化環境中得以激發、孕育和強化的。文化是一種系統性的社會行為規范,為人們提供了對與錯、善與惡、美與丑、正與反的行為規則。“長三角區域應以長遠發展的戰略眼光,加快開展具有長三角特色的文化產業人才發展機制,創造自由寬松人才發展環境,吸引全球各類領軍人才和創新團隊落戶長三角。”[15]注重發揮長三角雙一流高校的人才優勢,增加高校科研經費投入,以“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攻克一批“卡脖子”關鍵技術,讓關乎國家前途命運的尖端領域不再被“卡脖子”。實際上,在一個鼓勵創新創造、勇于冒險、推崇競爭、容忍失敗,以成就、公平正義論英雄的文化市場環境中,人們就會樂于創新創業,彰顯自身價值;而在一個不思進取、懼怕失敗、委曲求全、恥笑失敗的文化環境下,人們便害怕各種風險挑戰,往往一遇挫折便知難而退了。戈比認為:“對于許多企業來說,是否將企業向某一地區擴展或遷移,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企業所親賴的雇員群體是否滿意那里的社區生活服務水平,這就是人們經常提到的生活質量。”這種生活質量不僅僅止步于公園綠地、體育場館、設施設備等物質文化空間,更加需要構建一種鼓勵創新創造的文化環境。比如“鼓勵創新創造、能屈能伸、容忍失敗”的家庭環境,“公平正義、和衷共濟、開放包容”的企業文化,“簡化程序、效率優先、唯實惟先”的政府理念,“守信篤實、實干爭先”的社會環境等都在區域文化一體化建設中發揮潛移默化、耳濡目染的教化作用。
2020年8月2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合肥主持召開扎實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座談會時強調:“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不是一日之功,我們既要有歷史耐心,又要有只爭朝夕的緊迫感,既謀劃長遠,又干在當下。”[13]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是繼京津冀城市群、粵港澳大灣區、長江經濟帶之后的又一大世紀性工程,要從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大局來考慮、看待問題。實現工業化、現代化只是一體化發展的過渡手段,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水平的研判標準,最終還要看是否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生活需要、是否符合“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是否造福于子孫后代的美好未來。
在實現長三角區域經濟上“大而強”的同時,更要格外關注文化上“精而美”的景觀布局,既要集聚“人才、技術、資本”等現實要素,也要注重文化軟實力提升的精神支撐。對于以江南文化為內在精神支撐的長三角城市群文化軟實力提升,不可僅僅局限于儒學史書典籍的考據與闡釋,要放眼“三省一市”文化本體樣態,有序整合各地文化資源,發揮文化在長三角一體化建設中的引領和示范性作用。通過文化的力量克服長三角一體化建設過程中由于傳統社會紐帶的斷裂、社會團體整合基礎弱化可能出現的“原子化、無序化、工具化”社會現象,以“小橋流水人家”等多種文化場景消弭現代化建設中產生的文化自卑感、精神虛無感、心理失落感。“在現有文化資源整合基礎上,傳承優秀區域文化,保護區域文化遺產,守護長三角區域共同的精神家園,推進區域文化的現代性轉化。”[16]從而,讓共同的歷史記憶、價值觀念、人文習俗等有序重構,發揮文化在長三角一體化建設過程中的引領、滲透、感召及輻射作用,把長三角地區打造成一個“大度開放、和而不同、引領時代”的現代性文化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