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甜甜, 吳 寧
(上海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200234)
貧困是人類社會的頑疾,反貧困是世界各國的重要任務。在反貧困實踐中,一些國家形成了相應的反貧困理論和制度安排。中國共產黨的發展史就是一部反貧困斗爭史。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中國共產黨從創立之日起就肩負起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的初心和使命,并開啟了追求民族解放、人民幸福、國家富強的偉大征程。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把脫貧攻堅上升到事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高度,統籌謀劃、強力推進。在即將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際,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村、貧困縣全部脫貧摘帽,困擾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絕對貧困被徹底消除,創造了反貧困的中國樣本,為全球減貧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中國共產黨在脫貧攻堅中,立足我國國情,深刻把握反貧困規律,形成了內涵豐富、邏輯嚴謹的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系統分析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的基本內涵,深刻揭示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的特質,對于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推進2020年后貧困治理具有重要意義。
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是一個內涵豐富、邏輯嚴明的理論體系,即“七個堅持”: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堅持發揮我國社會主義制度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的政治優勢;堅持精準扶貧方略;堅持調動廣大貧困群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堅持弘揚和衷共濟、團結互助美德;堅持求真務實、較真碰硬。
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脫貧攻堅中最強有力、最突出的政治和組織保證。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明確指出:“在實踐方面,共產黨人是各國工人政黨中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1]285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就開啟了消除貧困、走向富裕的實踐征程,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在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各個時期,始終把反貧困作為鞏固政權、保障民生的大事,致力于在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進程中解決貧困問題。中國共產黨人一茬接著一茬干,一棒接著一棒跑,帶領人民取得一個又一個偉大勝利。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加強對脫貧攻堅的集中統一領導,逐步建立起多種體系,主要包括:各司其職、各負其責的責任體系,精準識別、精準脫貧的幫扶體系,上下聯動、統一協調的政策體系,保障資金、強化人力的投入體系,廣泛參與、合力攻堅的社會動員體系,多渠道、全方位的考核評估體系。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使脫貧攻堅擁有了堅實的政治和組織保證,確保了反貧困政策的連續性,保障了脫貧攻堅任務如期完成。農民要致富,支部是關鍵。基層黨組織是黨開展反貧困的“戰斗堡壘”,黨中央堅持將扶貧開發同基層組織建設有機結合,發揮基層黨組織在帶領人民群眾脫貧致富中的“領頭雁”作用,注重夯實基層隊伍這個“關鍵基礎”。脫貧攻堅中,“全國累計選派25.5萬個駐村工作隊、300多萬名第一書記和駐村干部,同近200萬名鄉鎮干部和數百萬村干部一道奮戰在扶貧一線”[2]。中國共產黨帶領廣大人民群眾創造了世界減貧歷史上的奇跡,彰顯了中國共產黨所具有的領導力、組織力、執行力。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是脫貧攻堅的重要價值取向,也是新時代發展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在要求和應有之義。《共產黨宣言》指出:“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1]283人民立場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最根本的政治立場,彰顯了馬克思主義政黨最鮮明的政治屬性。貧困是人民群眾追求幸福生活的“絆腳石”“攔路虎”,而消除貧困、為人民謀幸福是中國共產黨踐行初心和使命的重要路徑。中國共產黨在不同歷史時期的反貧困實踐中,始終以人民的根本利益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始終以實現共同富裕為目標。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把人民放在最高位置,從最困難的群體入手,致力實現脫貧攻堅目標,把增進人民福祉作為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脫貧攻堅是我心里最牽掛的一件大事”[3],“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4]40。黨和政府集中力量解決好同貧困群眾生活息息相關的教育、就業、醫療、住房等基本民生問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貫穿于脫貧攻堅的始終,使改革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強有力地保證每一個中國人在追夢的道路上不掉隊,并且越走越好,日子越過越紅火。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中國共產黨在脫貧攻堅偉大實踐中對馬克思主義人民觀的重大理論創新,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初心和使命。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黨和人民在長期實踐探索中形成的科學制度體系,能夠有效促進公平和效率的有機統一,確保經濟發展和反貧困的良性互動。社會主義制度集中力量辦大事的政治優勢在反貧困實踐中得到充分印證。新中國成立后,在國內經濟極端困難、國外帝國主義遏制封鎖的條件下,黨帶領人民確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推進社會主義建設,積極探索通過計劃經濟體制和走工業、農業現代化的道路推進反貧困,為反貧困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和制度基礎。改革開放以來,黨帶領人民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依靠經濟發展和經濟體制改革推動反貧困,出臺了一系列的反貧困政策,開展了大規模、有組織、有計劃的反貧困實踐,有效緩解了農村貧困狀況。“我國社會主義制度……能夠充分發揮集中力量辦大事、辦難事、辦急事的獨特優勢。”[5]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統一領導、統一部署,強化東西部扶貧協作、組織開展定點扶貧、實施“萬企幫萬村”等行動,“東部9省市共向扶貧協作地區投入財政援助和社會幫扶資金1005億多元,東部地區企業赴扶貧協作地區累計投資1 萬多億元”[2],構建起互為補充的大扶貧格局,凝聚起磅礴力量,為脫貧攻堅持續提供動力,攻克了一個又一個貧中之貧、堅中之堅,集中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的組織動員、統籌協調和貫徹執行能力,充分彰顯了社會主義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勢。
精準扶貧是打贏脫貧攻堅戰的制勝法寶,也是提高貧困治理質量與效益的必然要求。精準扶貧的核心要義是精準,理論精髓是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扶貧工作中,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采取“對癥下藥、精準滴灌、靶向治療”方式,切實避免“搞大水漫灌、走馬觀花、大而化之、手榴彈炸跳蚤”等形式主義。精準扶貧作為一種扶貧模式,具體由“六個精準”“五個一批”“四個切實”等內容構成。其中,“六個精準”明確了扶貧主體、對象、措施、評估等問題,確保了脫貧攻堅的實效;“五個一批”是根據不同貧困地區致貧原因的多樣性和差異性提出的脫貧思路,是實現由“輸血式”向“造血式”轉變,實現“逐戶銷號、脫貧到人”目標的關鍵之舉;“四個切實”是精準扶貧的有效保障機制,確保實現真扶貧、扶真貧、真脫貧,使得脫貧實效經得起人民群眾的檢驗。貧有百樣,困有千種。精準扶貧是救濟式扶貧和開發式扶貧互為一體的綜合性扶貧開發模式,“六個精準”“五個一批”“四個切實”解決了“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如何退”等關鍵問題,實現了扶貧政策、制度和機制創新,為經濟社會發展和民生改善提供了科學路徑,確保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如期實現。
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脫貧攻堅,群眾動力是基礎,要“用好外力、激發內力”,調動貧困群眾參與反貧困實踐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一方面,扶貧先扶志。脫貧致富貴在立志,針對一部分貧困群眾“等、靠、要”的錯誤觀念,引導貧困群眾樹立“幸福是奮斗出來”的理念,充分發揮“笨鳥先飛”“滴水穿石”的自強不息精神,積極幫助貧困群體摒棄“等、靠、要”的消極思想,激發貧困群眾的主人翁意識,調動人民群眾脫貧致富的自主性,變“要我脫貧”為“我要脫貧”。另一方面,扶貧必扶智。脫貧致富終究要靠貧困群眾用自己的辛勤勞動來實現。針對性地實施貧困人口職業技能培訓,促進貧困人口掌握發展技能,改變貧困地區和貧困人口人力資本結構,多渠道打通就業改變命運的通道,以實現貧困群眾的自身發展。同時,實施教育扶貧,建立健全教育扶貧相關政策法規,確保貧困地區的孩子能夠接受良好教育,有效阻斷貧困現象代際傳遞,提升貧困群眾文化、健康意識,實現輸血與造血結合。
人無精神則不立,國無精神則不強。反貧困不僅是物質層面的變革,更需要精神力量的支撐。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積淀的文化養分,蘊含著扶貧濟困、和衷共濟、團結互助的傳統美德,“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哀民生之多艱”“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等彰顯了中華民族守望相助、團結互助的情懷,表達了對擺脫貧困、豐衣足食的深深渴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已經成為中華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國人內心,潛移默化影響著中國人的思想方式和行為方式……提倡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須從中汲取豐富營養。”[6]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脫貧攻堅有著共同的價值追求,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群眾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脫貧攻堅中的精神引領作用,極大地調動了全體人民脫貧攻堅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形成了“上下同心、盡銳出戰、精準務實、開拓創新、攻堅克難、不負人民”的偉大脫貧攻堅精神。脫貧攻堅精神深刻揭示了脫貧攻堅的力量源泉,彰顯了中國精神、中國價值和中國力量,賡續傳承了偉大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
貧困之冰,非一日之寒。扶貧工作需要堅持鍥而不舍、馳而不息的精神,更要有踏石留印、抓鐵有痕的勁頭。一方面,面對脫貧攻堅中存在的一些黨組織軟弱渙散、紀律松弛、責任缺位等現象,以及一些黨員出現脫離群眾、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等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敲“法槌”并強調脫貧攻堅要“真抓實干,吹糠見米”,真正做到工作實、責任實、資金保障實、督查驗收實,切實把“黨的優良作風繼承下來、發揚下去,敏于行、慎于言,降虛火、求實效,實一點,再實一點”[7]。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堅持把全面從嚴治黨貫穿于脫貧攻堅始終,堅決實施最嚴格的考核評估,建立并完善制度性約束機制,杜絕數字脫貧、虛假脫貧,確保脫貧過程扎實、脫貧結果真實,真正做到扶到點上、扶到根上,使脫貧攻堅成效經得起人民和歷史檢驗。同時,要求各級黨委政府在反貧困實踐中,堅持法治理念和思維,建立起扶貧干部履職權力清單、義務清單、責任清單制度,將脫貧攻堅納入法治框架。
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作為脫貧攻堅的理論結晶,彰顯了人民至上的理論情懷、開拓創新的理論品格和放眼世界的理論視野。
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彰顯了人民至上的理論情懷。第一,堅持人民立場。“人民立場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政治立場,是馬克思主義政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8]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始終堅持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基本原理,堅持人民立場,堅持人民主體地位。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黨,黨的一切工作就是要為老百姓排憂解難謀幸福。全面小康路上一個不能少,脫貧致富一個不能落下”[9],“想問題、作決策、辦事情都要站在群眾的立場上”[10],把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作為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堅持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加強開發式扶貧與保障性扶貧相結合,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共建共享,讓貧困群眾有更多的尊重感、獲得感和幸福感。第二,尊重貧困群眾的主體地位。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始終堅持人民群眾是歷史創造者這一基本原理,充分發揮貧困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反貧困最大的依靠力量是人民群眾,必須要引導廣大群眾通過勞動實現脫貧致富。發揮貧困群眾的主體性能夠有效避免“扶貧—脫貧—返貧”的惡性循環,確保貧困群眾從短暫被動的受益者轉化為長效主動的參與者,從財富的受益者轉變為財富的創造者、享有者,讓每個人特別是弱勢群體實現體面勞動、體面生活、體面發展,給予貧困群體和底層人民追求自由全面發展的力量和希望,勇于追求美好生活。第三,堅持把群眾滿意度作為衡量脫貧成效的重要尺度。“人民是我們黨的工作的最高裁決者和最終評判者。”[4]43中國共產黨在脫貧攻堅中,始終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始終注重脫貧攻堅是否讓貧困群眾的生活得到了真正改善,是否讓貧困群眾的權益得到了真正保障,是否讓貧困群眾得到了真正實惠,努力使脫貧成效經得起群眾的檢驗、實踐的檢驗和歷史的檢驗。
“實踐沒有止境,理論創新也沒有止境……我們必須在理論上跟上時代,不斷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創新。”[11]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是中國共產黨立足國情,在繼承、發展、創新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和總結提煉中國共產黨減貧經驗的基礎上,不斷深化對減貧規律的認識并進而形成的。一方面,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創新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開辟了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中國化新境界。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是中國共產黨人開展反貧困斗爭的重要理論基石,其目標是消滅貧困,實現共同富裕,最終實現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馬克思恩格斯揭示出貧困的制度性根源,并提出從社會制度層面、社會發展歷程和社會發展規律的角度來解決貧困。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充分彰顯了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的基本立場、觀點和方法,體現了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中國化的新境界。另一方面,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系統總結了中國共產黨反貧困的實踐經驗,集中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反貧困的實踐特色和理論特色,豐富和發展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蘊含著系統的內容體系,即“八個明確”和“十四個堅持”,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中的“七個堅持”系統回答了脫貧攻堅中的一系列重大問題,創造性地發展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這一思想體系注入新活力,彰顯了開拓創新的理論品格。
“消除貧困,自古以來就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理想,是各國人民追求幸福生活的基本權利。”[12]中國共產黨始終把自己的命運與人類命運緊密結合在一起,把實現整個人類的解放作為自己的價值追求。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不僅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貧困問題的深刻認知,對貧困治理規律的深刻把握,而且為世界反貧困事業尤其是廣大發展中國家反貧困提供了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一方面,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豐富和發展了世界反貧困理論。中國共產黨在反貧困實踐中,堅持發揮自身的政治和制度優勢,為反貧困提供政治和組織保證;創新扶貧開發模式,實施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有機結合的精準扶貧;采取志智雙扶、激發貧困群眾的內生動力,超越西方傳統反貧困理論。一系列獨具中國特色、彰顯中國智慧的反貧困理論和政策豐富了世界反貧困理論,為全球貧困治理提供中國智慧、中國方案。另一方面,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有助于推動共建沒有貧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我國脫貧攻堅取得全面勝利,為全球減貧事業作出了巨大貢獻,是全球唯一提前實現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貧困人口減半的國家。作為負責任的大國,中國致力于推進共建沒有貧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積極構建新型國際減貧交流合作關系,向廣大發展中國家提供貧困治理的資金、技術和人才支持,以實際行動助力減貧,為更多發展中國家走向現代化提供了新途徑和新選擇。托馬斯·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一書中提出世界扁平化概念,聯系今天地球“村落化”的巨變,被壓縮的世界、被鏟平的全球使得每一個國家都不能獨處于世界體系之外。當前全球仍有7 億極端貧困人口,面對疫情給世界經濟社會發展和減貧工作帶來的巨大挑戰,國際社會對中國的減貧和貧困治理取得的成就、經驗尤為重視。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和反貧困經驗不僅有力推動了全球反貧困事業的發展,而且對于疫情下的廣大發展中國家來說,更是一個巨大鼓舞,堅定了世界各國消除貧困的信心和決心。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脫貧摘帽不是終點,而是新生活、新奮斗的起點。”[2]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困擾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絕對貧困問題得到歷史性解決,我國貧困治理進入新階段,貧困治理將由治理絕對貧困向治理相對貧困轉變。理論的生命力在于實踐,堅持貫徹和發展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充分發揮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的指導作用,對推進2020年后貧困治理具有重要意義。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黨是最高政治領導力量。構建相對貧困治理長效機制要堅持黨的領導。首先,堅持黨的領導,發揮黨在構建相對貧困治理長效機制中的統籌全局、協調各方的作用,確保實現人力資源的合理調度與使用,促使黨政各職能部門的貧困治理責任分工明確,防止相互扯皮、效率低下,確保政令暢通、落地有聲。其次,堅持黨的領導,建立“黨政同責”的問責機制,實現對貧困治理的溯源問效。“黨政同責”秉持“誰決策誰擔責、決策者重責、實施者輕責”的基本原則,貧困治理不僅要問責扶貧部門,而且要追責負有直接領導和決策責任的黨政主要領導,防止出現“甩鍋”的現象,進一步強化黨政主要領導貧困治理的擔當意識和責任意識。與此同時,建立貧困治理的“委員會制”,發揮委員會的民主協商機制和議事功能,優化扶貧部門的協調職權和強化貧困治理的優先話語權。再次,在黨的領導下制定并出臺貧困治理相關法律法規。法令行則國治,法令弛則國亂。我國尚未在國家層面形成權威的、專門的貧困治理法律法規,貧困治理經驗、制度、機制尚未以法律、法規的形式固定下來。法治既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又是社會矛盾的減壓閥和調節器,堅持黨對全面依法治國的領導,制定并出臺綜合性的貧困治理法律、法規,構建以憲法為基本依據的貧困治理法律體系,確保貧困治理的各個環節有法可依,實現貧困治理的法治化,契合全面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
以人民為中心是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的價值取向,相對貧困治理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調動廣大貧困群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為解決相對貧困提供力量源泉。
相對貧困治理不能單純依靠政府救濟及政府兜底的扶貧模式,應采取外在幫扶與貧困群體內生動力相結合的方式,實現外在與內在的雙向互動,激發貧困主體內生動力。一方面,貧困治理要堅持“賦權”理念,激發貧困群體持續脫貧的內在動力。首先,構建權利與義務均衡的貧困治理話語體系。貧困群體通過治理話語權能夠公允客觀表達觀點和意見,有效緩解無助感和乏力感,謹防出現無序化、非理性,使貧困群體理性、有序參與貧困治理全過程。其次,貧困群體應被平等賦予獲取自身所需的扶貧政策等信息資源的權利,確保貧困群眾能夠及時、全面享受各種信息資源,促使貧困群眾形成對自身、周圍環境以及可利用資源的正確認知。當前,大數據、互聯網和云計算等實現了貧困治理數字化、信息化和網絡化,搭建貧困群眾獲取扶貧信息、反映自身訴求、參與脫貧過程的平臺和渠道,保障其自身的知情權、話語權、監督權,沒有貧困群體的有序參與、監督和問政,貧困治理是不可持續的且缺乏活力和公信力。另一方面,“善治”是貧困治理的基本價值取向和目標,必須遵循道德價值。貧困治理必須要打破“人情社會”“熟人社會”怪圈,發揮道德在激發貧困群體的內生動力、構建和諧社會秩序方面的作用,把經過改造的鄉規民約、加入公德意識的老鄉意識、一視同仁的公平意識、敢于擔當的責任意識融入貧困治理,加強對貧困群體的文化教育和思想引導,加強“貧困恥感文化”建設,發掘貧困者內在的正能量,克服“窮人心態”,矯正個體失靈。
堅定不移走共同富裕道路,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縮小城鄉區域發展差距是貫徹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的關鍵之舉。
消除絕對貧困后,相對貧困治理的關鍵是消除城鄉發展的不平衡和不充分,即破除城鄉二元格局,實現城鄉貧困治理一體化。馬克思指出:“城市和鄉村之間的對立也將消失。從事農業和工業的將是同一些人,而不再是兩個不同的階級,單從純粹物質方面的原因來看,這也是共產主義聯合體的必要條件。”[1]243打破傳統的城鄉二元分化是貧困治理的重要環節。高質量的貧困治理既能打破碎片化的貧困治理格局、平衡城鄉之間的資源供給,又能深度挖掘城鄉內部發展潛力和治理優勢。首先,建立城鄉一體化的貧困治理體制。隨著戶籍制度改革深入推進,需要建立統籌城鄉的貧困監測體系,為制定城鄉統一的貧困標準做好物質準備。在破除城鄉分隔的戶籍制度的同時加快農村土地制度改革,促進農村土地流轉,形成適度規模的家庭式農場,實現剩余勞動力及時到城鎮就業,確保貧困群體與有效率的生產要素相結合,增加貧困群體的工資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完善城鄉統籌的低保制度,進一步優化低保對象認定、資格審核、經濟狀況核查等措施,實現最低生活保障與其他社會救助制度的有效銜接;統籌城鄉教育一體化發展,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探索建立城鄉教育一體化發展的制度設計并實施激勵約束相容的保障機制,圍繞教育、人力資本開發等維度作出長遠的戰略安排,把“投資于人”“投資于兒童”作為貧困治理的長期制度安排,滿足“幼有所育”“學有所教”的基本要求。其次,優化城鄉貧困治理一體化中的產業發展路徑。產業發展是城鄉就業的依托,城鄉產業經濟之間的相互關聯是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客觀存在,是產業間以各種投入品和產出品為聯結紐帶的技術經濟聯系。城鄉之間產業聯系越廣泛、越深刻,則城鄉越有可能通過產業間的聚集經濟、外在經濟、規模經濟以及擴散效應、輻射效應、溢出效應的作用發揮帶動城鄉一體化發展。同時,突破傳統的“產業扶貧”思維,把“養老產業”“旅游休閑產業”“兒童產業”“綠色環保產業”等作為產業扶貧的重要方面給予培育和扶持。在挖掘城鄉特色優勢資源時,不能將貧困群體的主體位置剝離在貧困治理、資源開發利用之外。
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能夠辦大事的政治優勢,相對貧困治理應堅持整合政府、市場與社會的力量,匯聚解決相對貧困的磅礴力量。首先,厘清政府職能和貧困治理政策的目標,提升政策供給對政策需求的回應性。政府要增強社會保障功能,提高政策性供給能力,筑牢社會保障安全網,補齊貧困治理中的“軟”“硬”短板;強化政府的決策能力,提高政府為貧困治理相關政策制定和運行所需的信息收集、分析能力及貧困治理政策的研判能力,確保貧困治理政策在不同區域的執行能力;增強政府在貧困治理中的公共服務能力建設,貧困治理既是治理也是服務,服務的對象既包括相對貧困主體也涵蓋參與其中的各類其他主體;提高政府在貧困治理過程中的對外合作能力建設,積極推進政府參與國際貧困治理多邊機制。其次,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利用市場具有的靈活性、適應性和互利性特點,提高貧困資源傳遞效率。同時,推動各類市場機制構建,完善不同類型的市場體系,催生多元化的貧困治理新模式,拓寬貧困群體增收渠道。再次,推進社會力量參與貧困治理。廣泛動員社會力量參與貧困治理,鼓勵和引導各種層次、不同形式的社會組織之間的交流與合作,注重在互利互惠基礎上,推進貧困地區企業間的合作和共同發展;繼續采取資源下放、微觀放活的基層治理模式,深化基層治理體系改革,確保各項貧困治理政策執行到位,形成契合貧困治理需要的治理體制和工作機制;繼續開展反貧困智庫建設,探索政、產、學、研、用一體的協同創新模式,建立并完善政策咨詢和反饋機制,推動理論研究成果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