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應急管理理論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劉玨，梁萬年，劉民*，楊維中，劉霞，吳敬，王亞東，單廣良，韓輝，周蕾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目前正處于全球大流性狀態，是世界性公共衛生問題。在COVID-19疫情常態化防控階段，我國通過采取“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策略，有效控制了疫情發生與擴散，有效減少了死亡病例的發生，社會經濟得以快速恢復，各項舉措得到公眾高度認可，疫情積極向好態勢持續鞏固［1］。然而，目前國際疫情仍然處于流行之中，我國“外防輸入”壓力仍然存在。在疫情常態化防控階段，我國陸續發生了多起聚集性疫情，均已得到有效控制。為了評估我國疫情常態化防控階段的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本研究在應急管理理論的基礎上，構建了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體系，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研究及理論框架 本研究以應急管理理論為理論框架，于2020年11月—2021年2月，從應急管理的事前預防、事中處置和事后評估的角度構建綜合評價指標體系。通過查閱國內外文獻［1-4］，綜述聚集性疫情防控研究進展，為評價指標的確定提供循證證據支持。

1.2 成立專家小組 專家小組由來自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北京協和醫學院、首都醫科大學、中華預防醫學會、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中國健康教育中心、中國檢驗檢疫科學研究院等單位的12名專家組成，其中男7例，女5例；年齡36～61歲，平均年齡（44.4±6.4）歲；專家均從事傳染病防制相關工作15年及以上，具有副高級及以上職稱，且均直接參與了我國COVID-19疫情防控相關工作。

1.3 評估方法 采用專家咨詢法對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體系進行構建。首先，在第1輪專家咨詢會議中，利用頭腦風暴法，專家依據工作經驗、文獻資料和既往研究成果，列舉可能的評估維度和指標，反復討論，進行指標體系的初步篩選。在第2輪專家咨詢會議中，反饋指標體系列表，根據所篩選的評估指標應滿足敏感性、特異性、可操作性以及數據可及性等原則，將每項指標逐一討論，達成共識后納入指標體系。在第3次專家咨詢會議中，專家對各指標進行賦值，采用百分制對各二級指標進行賦值［2］。

2 結果

經過文獻研究，以應急管理理論作為理論框架，從事前預防、事中處置和事后評估的角度，構建了包含5個一級指標、27個二級指標和107個三級指標的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體系。

2.1 一級指標 一級指標共包括5個維度：發現報告能力（30分）、精準防控能力（15分）、公眾防護能力（10分）、醫療救治效果（15分）和疫情防控效果（30分）。其中發現報告能力與疫情防控效果所占權重最高。

2.2 二級指標 二級指標共有27個條目。（1）發現報告能力包括12個二級指標，分別是指示病例發現途徑、指示病例發現前所就診醫療機構數、指示病例發現報告時間間隔、指示病例發現時間至首例病例發病時間的間隔、密接者末次暴露到被隔離的時間間隔、擴大核酸篩查總人數、擴大核酸篩查陽性人數、感染者中通過大規模篩查發現的比例、無癥狀感染者占全部感染者的比例、主動就醫發現感染者人數占比、指示病例是否為冷鏈從業人員和指示病例是否為醫務人員等。（2）精準防控能力包括4個二級指標，分別是限制人群流動范圍、冷鏈從業人員中是否發現感染者、醫務人員中是否發現感染者和進口冷鏈物品及其所在環境監測中是否發現陽性樣本。（3）公眾防護能力包括5個二級指標，分別是密切接觸者中發現感染者人數、密切接觸者的密切接觸者中發現感染者人數、指示病例發病就診時間間隔、醫務人員COVID-19疫苗接種比例和冷鏈從業人員COVID-19疫苗接種比例。（4）醫療救治效果包括3個二級指標，分別是COVID-19死亡人數、COVID-19危重癥患者占確診人數比例和COVID-19重癥患者占確診人數比例。（5）疫情防控效果包括3個二級指標，分別是感染人數、疫情波及范圍和疫情持續時間。

2.3 各二級指標分值及專家一致性系數情況 二級指標的27個條目的分值為2～10分，專家一致性系數為0.710～0.912，具體見表1。

表1 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體系評價Table 1 The COVID-19 cluster containment evaluation system

3 討論

應急管理包含“準備”“預備”“響應”“恢復”4個階段，分別從事前、事中、事后3個方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進行管理應對［3-4］。本研究在構建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時，也從“事前預防、事中處置、事后評估”這3個方面分別進行構建，指標體系不僅從事后評估角度進行構建了還納入了事前預防和事中精準處置的指標。最終建立了由5個一級指標和27個二級指標組成的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指標體系，主要從發現報告能力、精準防控能力、公眾防護能力、醫療救治效果、疫情防控效果5個方面對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進行定量評價。

常態化防控階段對于疫情應做到最大限度的“早發現、早治療、早處置”［1］。及時發現新病例并報告，對后續傳播鏈的排查、管理和治療病例及相關人員、盡早控制疫情的發生和擴散具有重要意義。本研究中，一級指標發現報告能力的權重系數最高，需要重點關注，其中感染者中通過大規模篩查發現的比例、主動就醫發現感染者人數占比、指示病例發現時間至首例病例發病時間的間隔、密接者末次暴露到被隔離的時間間隔這4個二級指標所占權重得分較高，這幾個指標均是評價早發現的敏感指標，應作重點考慮。通過核酸主動篩查和主動就醫可以及時發現感染者，就目前在本土疫情已阻斷但境外輸入風險持續存在的背景下，兩項措施有利于無癥狀感染者的早期發現與應對。既往不同研究報道的無癥狀感染者的比例為1.0%～87.9%［5］，有研究表明無癥狀感染者上呼吸道病毒載量與有癥狀者相當，且病毒脫落量在癥狀出現前最高，所以無癥狀感染者也是COVID-19的重要傳染源之一［6-7］。目前疫情在許多國家和地區已經得到遏制，隨著旅行限制解除、公共場所逐步開放，COVID-19無癥狀感染者在社區病毒傳播中將起到重要作用，對無癥狀感染者的管理對于防止COVID-19在社區內傳播和聚集性疫情暴發至關重要。因此，出現疫情時通過擴大核酸篩查和醫院主動就醫篩查發現的感染者的比例能夠很好地體現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能力。及時對所有密切接觸者進行核酸檢測和隔離觀察，對于防止疫情小范圍暴發具有重要作用。

在精準防控能力上，常態化防控階段應關注具有高暴露風險的重點人群，尤其加強對重點人群（如醫護人員、冷鏈從業人員）和重點場所（如醫院、冷鏈食品物流）的監測，以提高聚集性疫情防控的敏感性和準確性。近期，發生多起冷鏈從業人員接觸被污染的冷鏈食品后，感染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而造成進一步傳播的事件［5］，提示對重點人群、重點場所的防控不容松懈。進口食品冷鏈從業人員是我國篩查的重點人群之一，及時發現后可快速控制，防止境外輸入疫情。因此若冷鏈從業人員中及時發現感染者，可體現精準防控的能力。醫療機構是高風險暴露場所，若在醫務人員中發現感染者，會增加院內感染與傳播的風險，因此醫務人員中無感染者也體現了精準防控的能力。在本研究所構建的指標體系中，限制人群流動范圍是精準防控能力中權重得分最高的二級指標，在限制范圍越小的前提下控制住疫情，其得分越高。

社會公眾自我防護是疫情防控的基礎。SARSCoV-2主要通過呼吸道飛沫、密切接觸、氣溶膠等方式傳播，在擁擠的地方、密閉的室內、密切接觸或交談中，SARS-CoV-2更易傳播［8］。采取洗手、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接種疫苗等個體防護措施可有效防止SARS-CoV-2感染及疫情傳播擴散［9-10］。個體防護措施采取的越好，則密切接觸者感染率越低。個體從發病到就診的時間間隔越短（尤其是指示病例發病后及時就診），疫情越不容易擴散，這一指標側面體現了公眾防護意識與能力。

在醫療救治效果上，死亡人數、危重癥患者占比以及重癥患者占比3個二級指標權重得分均較高。面對COVID-19聚集性疫情的出現，除及時防控外，患者的救治也十分重要。對重癥患者，按照集中患者、集中專家、集中資源、集中救治的“四集中”原則可大幅度降低病死率；對輕癥患者及早干預，盡可能在初期得以治愈，大幅度降低轉重率［11］。

疫情防控效果指標是綜合性的，涵蓋了感染人數、疫情波及范圍和疫情持續時間。雖然我國本土疫情已基本阻斷，但在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常態化防控仍不容松懈。SARS-CoV-2傳播力高于流感，其基本再生數約為3.15（2.26，6.02）［12］、潛伏期即具有傳染性、傳播途徑容易實現、被病毒污染的物品也可能間接造成病毒傳播［13］等，以上因素均增加了防止聚集性疫情發生的難度。我國已經發生的聚集性疫情在控制上已經卓有成效，感染人數和波及范圍均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疫情持續時間也在縮短［1］。

本研究所建立的指標體系適用于我國疫情常態化防控階段出現的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的評價。本指標體系具有一定局限性，指標體系中并未考慮自然因素如溫度、濕度等［14-15］對防控效果的影響，也未考慮疫情發生地區（城市或農村）的影響，使用該指標體系評估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時，應加以注意。

綜上所述，本研究所構建的指標體系從5個維度對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進行了綜合評估，可為COVID-19聚集性疫情防控效果評價提供參考工具。未來將根據COVID-19疫情變化，進一步優化完善。

作者貢獻：梁萬年、劉民進行文章的構思與設計，研究的實施與可行性分析，負責文章的質量控制及審校，對文章整體負責，監督管理；劉玨進行數據收集、整理，統計學處理，撰寫論文；劉玨、劉民進行結果的分析與解釋；劉玨、梁萬年、劉民、楊維中、劉霞、吳敬、王亞東、單廣良、韓輝、周蕾進行論文的修訂。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