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佛與雙身修行

李詠詠

提起歡喜佛，人們自然會想到承德普樂寺旭光閣（仿北京天壇祈年殿而建），曼陀羅中央供有上樂王佛雙身像。那么什么是歡喜佛？

上樂王佛又稱“勝樂王佛”“歡喜佛”，藏名“德巧”，是密宗修行的本尊之一。據《大藏經》記載，上樂王佛是持輪王佛的化身，居常向東，濟度眾生，藏密無上瑜伽“五部金剛大法”本尊。其像有白、黃、紅、藍四面，每面有三睛、十二臂，主臂擁抱明妃金剛亥母（即多吉帕母），裸體。藏密噶舉派多修此本尊之法。密宗，也叫密教，是佛教中秘密教的簡稱，是相對于顯教而言。自稱受到法身佛大日如來傳授深奧秘密教旨，為“真實”言教。是印度大乘佛教發展的最高階段。在印度密宗，歡喜佛的各個形態被賦予不同的含義，他們都是古印度人民崇拜思想升華的產物。從生殖崇拜升華而來的超驗哲學本體意義上的宇宙生命崇拜，成為印度藝術，尤其是印度教藝術象征主義的中心，人體作為宇宙的縮影，充滿了生命氣息的容器成為表現宇宙生命的直接載體。

密宗與佛教顯宗的區別有什么呢？

顯宗以應身佛釋迦牟尼為教主，重視理論，以大小三乘藏十二部經中四諦、十二因緣、六度萬行之法門為宗旨；公開宣揚道法，要人悟道，教人修身近佛；典籍主要是經、律、論三藏；有行、住、坐、臥四種威儀；有苦修正入法界和頓悟而深入禪定兩種情形。密宗推崇大日如來，注重事項，以《大日經》《金剛頂經》所說金胎兩部之法門，陀羅尼印契，念誦灌頂之儀軌為主體；重視傳承、真言、密咒、修持，以求即身成佛，把憑身、語、意三密，重于實踐，修法具體；典籍主要有經、律、論三藏和頌、咒、贊、瑜伽灌頂、五部按摩、三密曼陀羅等儀軌；在行、住、坐、臥四種威儀基礎上，尚需觀想；學密宗必須有一定功底，隨師傳授，遵守儀軌，修行次第，才能成道。密宗佛像大都是寓言像。

多少年來，因修密僧人礙于教理秘而不宣，世人不知其含義，感到神秘無窮，對此有種種臆象和猜測。實際上，歡喜佛是指密宗中一種最高級的修觀本尊佛，并不是指某一種，而是指所有的以女性作為修法配偶的佛、菩薩，如上樂王佛、大威德金剛、密集金剛、時輪金剛、歡喜金剛、獄主金剛、馬頭金剛等。也就是說歡喜佛是佛教以染而調伏，降伏妖魔或異教徒，得到完全勝利的寓言紀念像，代表了密宗無上瑜伽（方便之門）的修煉方法。其中佛像的男身代表法，女身代表智慧，男身和女身相互表示法與智慧雙成，融為一體，同時也預示著法界智慧無窮。這種雙身修行只有僧眾的最高等級——活佛才允許修煉，一般的僧人是不允許修煉的。關于歡喜佛的來歷，藏密、臺密和東密解釋不同。東密則更深刻一些，《四部毗那夜迦法》中說，那個男像為古代印度之神，即歡喜王，兇殘無道，觀世音菩薩大發慈悲，化成毗那夜迦之身與他相擁相合，使他得到馴服，雙身大樂，最后觀世音將他引導到佛智，擔當了佛壇眾金剛眾的主尊。

為什么要供奉歡喜佛？

宮廷中供奉有大量歡喜佛，在歷史上也是有著其自身獨特原因的：

首先是象征意義。從元朝將西藏地區徹底納入版圖之后，由于地理位置原因，明清兩朝對這塊地方都很重視，所以對西藏地區的信仰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尊重。因此在西藏薩迦寺收藏有明代宣德皇帝賞賜的官窯瓷器，而皇宮中供奉歡喜佛也可以視為是對舊西藏地方勢力的一種籠絡。至于清朝，幾乎所有帝王都是忠實的藏傳佛教信仰者，甚至清朝皇帝還被達賴認為是文殊菩薩的化身，當然這其中更多的可能是政治層面的交易。而且這些歡喜佛的存在，也是具有實用性的。在《萬歷野獲編》中曾記載，明代皇宮中的歡喜佛設有機關，一經開啟，男女雙身佛像就會動起來做交合狀，通常皇帝大婚之前都會被帶到佛像前觀摩。類似于民間女兒出嫁之前，母親給她看春宮圖一樣，都是為了達到最原始的性教育目的。除了這個作用之外，信仰藏傳佛教的人還認為歡喜佛具有無上法力。此外，對于追求長生不老的皇帝來說，密宗的歡喜佛是與道家房中術差不多的東西，傳說中的軒轅黃帝正是因為九天玄女向他傳授了房中術，最后才得以飛升的，這對于歷代皇帝都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而且仔細觀察皇宮中供奉歡喜佛的位置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1992年，普樂寺旭光閣下三個配殿中舉辦了“密宗 歡喜佛”展覽。展出的44尊各種密宗佛像，都是廟內原來存下的，多是鮮為人知的歷史文物，既有恐怖、憤怒的明王像，形神兼備的佛母、明妃，又有形象怪誕的護法神，更有“悲智和合”的男女雙身歡喜佛像……

（責任編輯：朱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