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交行“內外交困”

盆盆 思佳

在我國銀行體系中，六大國有銀行是如同“天花板”一般的存在，無論是資產規模、盈利能力、資產質量均遙遙領先。但在疫情面前，大幅度減費讓利的國有大行難逃不良升高的命運。

2020年底，工農中建四大行不良率分別升高0.15%、0.17%、0.09%和0.14%。六大國有行中，交通銀行（下稱交行）以0.2個百分點的不良增幅以及1.67%的不良率摘得“雙桂冠”。

然而，不僅在不良率層面交行“冠絕”六大行，在營業收入、凈利潤增速等重要指標上交行也處于“掉尾燈”的位置。雖有百年歷史，但交行的存在感越來越低，甚至逐漸被“后來者”郵儲銀行居上。

根據交行2020年業績報告披露，交行2020年末資產總額達到10.70萬億元，營業收入達2462億元，歸母凈利潤782.74億元，營收增速、凈利增速均降至近三年最低水平。

不難看出，雖然交通銀行資產規模穩步提升，但盈利增速明顯放緩，資產規模和營業收入在六大行中均處于墊底位置，且利潤增速、不良率、撥備覆蓋率等多個重要指標均也被郵儲銀行趕超，第五大行的位置變得岌岌可危。

總資產首破10億，依舊墊底，不良貸款率六大行中最高

據年報披露，交行2020年末資產總額首次突破十萬億，達到10.70萬億元，較上年增長8%；營業收入達2462億元，同比去年增長率為5.91%，營業收入增速明顯放緩，降至近三年來最低水平。而這一營收水平在六大國有行中也屬末位。

具體來看，去年工農中建四大行的營業收入排名分別是工商銀行8826.65億、建設銀行7758.58億、農業銀行6579.61億、中國銀行5655.31億，而第六家國有銀行郵儲銀行也以2862.02億的營收水平躋身第五名。

歸母凈利潤方面，交行2020年收益為782.74億元，同比增長1.28%，同樣降至近三年最低水平，僅高于新晉國有大行郵儲銀行。與工農中建四大行相比，這一凈利潤業績可謂相差甚遠，其中，工商銀行凈利潤3159.06億、建設銀行2710.5億、農業銀行2159.25億，中國銀行1928.7億。

另外，2020年交行的資產質量方面也不容樂觀。截至報告期末，該行不良貸款率較去年同期上升0.2個百分點至1.67%，位于六大行最高水平，且漲幅最大。撥備覆蓋率也較去年下降近30個百分點，成為近三年來的最大降幅。

交行董事長任德奇在年報中表示，交行主動應對疫情沖擊下的風險暴露，抓好存量風險化解和增量風險防范，推動風險防控全面提質增效。疫情沖擊之下，資產質量韌性更顯關鍵。交行持續推進風險授信管理改革，加強貸（投）后管理、提升風險處置專業化能力、推進經營主責任制建設等重點改革項目漸次展開，風險防控核心能力得以加強，資產質量逐漸企穩。

高管薪酬領跑六大行，基層員工“被平均”

不管業績怎么掉尾燈，但交行無論是高管還是員工平均薪酬在國有大行中一直都是數一數二的，2020年也不例外，去年交行有6位高層稅前薪酬超過百萬元，而工農中建超過百萬的高層分別只有3位、1位、4位和2位。

據年報顯示，2020年，交行董監高領取薪酬共計1533萬元，相較2019年的1578萬元略低45萬元。同時，該行董監高中薪酬超過百萬元的共6位。其中，2020年職工監事杜亞榮、關興社總薪酬分別為111.27萬、107.21萬，董事會秘書顧生115.37萬、業務總監涂宏117.54萬、原非執行董事何兆斌102.67萬、原職工監事王學武108.82萬。

反觀四大行，工商銀行2020年稅前總薪酬超過百萬元的有3位，分別是股東代表監事張煒117.77 萬、高級業務總監王百榮120.51 萬、董事會秘書官學清124.72 萬；

建設銀行2020年稅前總薪酬超過百萬元的高層有2位，分別是首席風險官靳彥民130.13萬、董事會秘書胡昌苗129.78萬；

中國銀行稅前總薪酬超過百萬元的高層有4位，分別為首席信息官劉秋萬117.67萬、風險總監劉堅東117.72萬、董事會秘書梅非奇116.09萬、總審計師肖偉107.34 萬；

農業銀行稅前總薪酬超過百萬元的高層僅1位，為首席風險官李志成118.17萬元。

與此同時，交行員工人均薪酬也高于四大行。2020年報顯示，去年末交行共有員工大約8.5萬人，薪酬總額為326億元，去年人均創收291萬元，人均創利超92萬元，人均薪酬大約38.5萬元，這是連續第四年交行人均薪酬超過30萬元，比2019年還增加9600元，相當于每個月人均增加800元。

反觀四大行，工商銀行人均薪酬28.78萬元；中國銀行人均28.87萬元；農業銀行人均26.72萬元；建設銀行人均薪酬29.86萬元。

眾所周知，員工平均薪酬并不代表著各大行基層員工收入多少，基層員工多是“被平均”的一方。而交行平均薪資長期領跑六大行最早可追溯到胡懷邦時期，交行內部人員告訴《金融理財》，“胡懷邦時期交行確實漲薪不少，都漲在銀行高層，起碼是副總以上的職位。處長及其以下的職工薪資水平不高，也就2、30萬左右?；鶎訂T工就更別提了，也就和其他國有大行持平”。

處長及以下等級員工2、30萬的薪資在國有大行中是沒有競爭力的，這也導致交行基層員工人心渙散，2016年10月，時任交行公司業務總監呂本獻因個人原因離職加入中民投便是因為交行畸形的薪酬機制。

下半年被罰3300余萬，董事長、行長的“風控大考”

2020年，是交行董事長任德奇及交行行長劉珺任職資格通過審批的第一年，新官上任也沒能阻止交行在風控上的“漏洞百出”。

據《金融理財》不完全統計，2020年下半年，交通銀行就收到了21張罰單，累計罰款總金額為3300余萬元。罰單內容涉及信貸資金違規流入房市、內控管理嚴重缺失、貸款管理不審慎等違法違規事實。其中，金額最大的罰單是由中國銀保監會溫州監管分局開具，罰單金額為2820萬元。

2020年11月12日，溫州銀保監分局公布的行政處罰信息公開表顯示，交通銀行溫州分行因內控管理嚴重缺失，客戶經理利用職務便利辦理虛假抵押貸款，被處罰款2820萬元。同時，原交通銀行溫州高新區支行客戶經理黃文火等12名違法違規行為相關責任人一并受罰。

今年以來，多地對房地產交易資金的監管持續升溫，監管層堅決落實“房住不炒”的原則，銀保監會等三部門聯合出手防止經營用途貸款違規流入房地產領域。但貸款業務違規仍然是各家銀行觸碰紅線的重災區。

在2020年的最后一天，交行寧波分行收到了一張百萬元罰單，處罰原因便是與貸款違規有關。罰單顯示，交行寧波分行信貸資金違規流入房市、股市等限制性領域、貸后資金管控不審慎、虛增存貸款業務、財務顧問費質價不符、房地產資金管理不到位，寧波銀保監分局對寧波分行罰款人民幣130萬元。

在交通銀行2020年財報業績會上，對于交行個人經營貸違規流入房市的排查情況，劉珺回應，“交行在今年一季度開展了個人經營性貸款用途合規性排查，目前已經或者正在通過凍結客戶額度、提前收回貸款等方式落實整改”；“下一步將進一步加強個人經營貸用途管理。一方面，加強貿易背景審核和用途監控，嚴防信貸資金流入違規領域。”這也將是今年的重點工作之一。

截至目前，交行的領導班子為董事長任德奇，行長劉珺，副行長殷久勇、郭莽、周萬阜和郝成，董事會秘書顧生，業務總監涂宏。在上述高層中，有一半都是去年甚至今年剛剛履新的。

目前，交行在規模、營收等多個指標上被后起之秀郵儲銀行趕超，在財富管理、零售業務等方面又被招商銀行超越，百年交行已然陷入“兵臨城下”的窘境。而“城內”也并不太平，接連不斷的罰單、案件也亟待管控。如此“內外交困”的窘境無疑給董事長任德奇和行長劉珺帶領的新領導班子出了一道艱難“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