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汪劉,司俊霄,鄧利虹,柯雄
(川北醫學院,1.護理學院;2.附屬醫院醫學影像科;3.管理學院;4.四川省基層衛生事業發展研究中心,四川 南充 637000)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作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1],使醫務人員出現巨大的生理、心理壓力,甚至出現嚴重的疲勞、倦怠等職業倦怠表現[2-4]。職業倦怠不僅會使醫務人員感到疲乏不堪、精力喪失,還會導致其對工作的勝任感和成就感下降[5],對患者服務消極、冷淡,從而對疫情防控和日常診療工作產生消極影響[6]。
目前,新冠疫情已進入常態化防控階段,國內疫情雖然已經得到控制,但新冠病毒仍然存在傳播風險。醫務人員長期處于備戰狀態,極易出現職業倦怠,而現有研究對醫務人員職業倦怠涉及仍然較少[1,7]。本研究探討新冠疫情期間醫務人員職業倦怠水平及其影響因素,以為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有效控制醫務人員職業倦怠水平,擬訂干預措施。
以新冠疫情期間川渝地區各級各類醫療機構504名醫務人員為研究對象。研究納入標準:(1)疫情期間正常在崗時間≥2周;(2)知情同意,自愿參加本研究調查。排除標準:(1)各類未取得執業資質的實習生和見習生;(2)疫情期間非在崗的醫務人員。研究對象平均年齡(29.9±7.96)歲,女性多于男性(72.0%vs.28.0%)。已婚者多于未婚者(51.2%vs.48.8%);本科學歷占比達到61.5%,高于大專及以下(26.0%)和研究生(12.5%)。醫生和護士分別占比23.4%、48.4%,其余為技師、管理人員及其它人員。
1.2.1 一般資料問卷 一般資料問卷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包括基本人口社會學信息和職業環境因素,具體包括職業、性別、年齡、工作年限、文化程度、婚姻狀況、所在醫院等級、所在醫院是否為新冠定點醫院、夜班情況、是否耐受目前工作、家人對工作的理解、自我調節放松情況、對疫情的煩擾程度等。
1.2.2 職業倦怠問卷通用中文版(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General Survey,MBI-GS) 該量表在國際上應用廣泛,常用于醫務人員職業倦怠情況的評估[8]。量表包括情感耗竭、人格解體和低成就感3個維度,共15道題目。采用Likert7級計分法,0代表 “從不”,6代表“非常頻繁”,各維度得分為該維度中各條目得分之和。臨界分值為:情感耗竭≥20分,人格解體≥16分,低成就感≤24分[9]。如出現 3個維度中任何1個維度的分數超過臨界分值即為輕度倦??;出現 2個維度分數超過臨界分值為中度倦??;3個維度分數均高于臨界值界為高度倦怠[10]。職業倦怠檢出率=各維度得分超過臨界值的人數/調查對象總人數×100%[11]。本研究該量表總Cronbach's α系數為0.872。
1.2.3 調查方法及質量控制 該調查采用橫斷面調查法,以分層抽樣法選取調查對象,邀請其進行網絡問卷填寫。在問卷中設計邏輯糾錯功能,并在完成數據收集后由醫學院校研究生進行質量復核,剔除無效問卷。本次調查共收取508份在線問卷,納入問卷504份,有效率99.21%。

調查發現醫務人員中無職業倦怠的有144名(28.6%),輕度職業倦怠277名(55%),中度職業倦怠61名(12.1%),重度職業倦怠26名(5.2%),總體職業倦怠檢出率為72.2%(364/504)。其中,醫務人員情緒衰竭得分為(10.52±8.07)分,檢出人數 72名(14.3%);人格解體得分為(7.08±7.30)分,檢出人數69名(13.7%);低成就感得分(21.19±8.90),檢出人數328名(65.1%)。見表1。

表1 醫務人員職業倦怠水平
Logistic回歸結果顯示,上夜班的頻率、工作耐受情況、自我調節情況、對疫情的煩擾程度均與職業倦怠顯著相關(P<0.05)。上夜班的醫務人員出現職業倦怠的風險小于不上夜班的醫務人員(OR=0.550、0.485,P<0.05);對目前工作負擔感到壓力的醫務人員比完全耐受工作負擔的醫務人員更容易出現職業倦怠(OR=2.1,P<0.05);每周能進行5次及以上自我調節的醫務人員出現職業倦怠的風險小于不能進行自我調節的醫務人員(OR=0.345,P<0.05);對疫情感到重度煩擾的醫務人員出現職業倦怠的風險高于從未感到煩擾的醫務人員(OR=3.076,P<0.05)。見表2。

表2 醫務人員職業倦怠影響因素的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

續表2
本研究結果顯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期間醫務人員職業倦怠總體檢出率為71.43%,高于其它文獻[12-14]的研究結果。其原因可能是:本研究與上述研究在調查對象、抽樣區域、測量工具和時空環境等存在差異。此外,既往研究的對象未暴露于公共衛生應急環境,但次疫情爆發流行范圍廣、傳播速度快、持續時間久[15],目前對病毒的相關病理、流行病學、醫療護理等知識仍認識不足,尚無特效疫苗和特效藥,防護資源匱乏[16],醫務人員儲備不足,醫療應急培訓不到位。這些因素直接導致了醫務人員工作模式、工作負荷、壓力源等因素改變,進而導致長期暴露在新冠肺炎易感環境中的醫務人員更容易產生職業倦怠[17]。一線醫務工作者在工作、生活、情感上獲得更多的關注和支持,而非一線的醫務工作由于擔心家人被感染、醫療防護不足、工作環境更復雜等,也容易出現職業倦怠。
有研究[18-19]表明,年齡、性別、文化程度與職業倦怠有關,女性和年輕的醫務人員更容易遭受職業倦怠。但也有研究[20]證明,職業倦怠與性別、年齡、文化程度無顯著相關,與本研究結果一致。這可能是由于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無論研究對象從事的是醫療、護理還是其他醫務工作,其均處于高度緊張的職業環境[21]。因此工作崗位等不同人口社會學因素對醫務人員職業倦怠發生的影響不顯著。
以往研究[18]表明,職業倦怠與工作負荷、工作時間、上夜班情況相關,負荷越重、工作時間越長、上夜班頻率越多,工作人員更容易產生倦怠,這與本研究結果不一致。本研究結果顯示,工作時間與職業倦怠發生并無顯著相關,工作負荷有壓力感的個體比無壓力感個體出現職業倦怠的風險更大;且上夜班是職業倦怠的保護因素,上夜班的頻率越多,遭受職業倦怠的風險就越低。其原因可能是由于新冠疫情期間,醫務人員夜班接觸病人的頻率和機會更少,工作強度相較于白班更低,傳染病暴露風險相對較低。
有研究[19-22]表明,傳染病應激下,工作壓力、醫院資源及其他人的支持是醫務人員職業倦怠的主要影響因素,其中傳染病爆發所引起的工作壓力是最大的影響因素,與本研究結果部分一致。本研究結果發現,對疫情的煩擾是職業倦怠發生的危險因素,醫務人員承受的工作壓力越大,煩擾程度越重,發生倦怠的風險就越高。還有研究[23]發現,自我調節也是職業倦怠發生的保護因素,在疫情常態化進展下,醫務人員在工作中積極排解壓力,調節不良心理狀況,醫療機構根據員工個人情況和能力合理分配工作量,可以減少職業倦怠的發生。因此,醫務人員應善于調整自己的心態,從容應對各種壓力,盡量避免疫情帶來的心理影響[24-25]。
本研究初步分析了新冠肺炎疫情常態化期間醫務人員的職業倦怠水平及影響因素,發現部分職業暴露因素與職業倦怠之間存在相關性。社會、醫院、家庭應當積極利用職業倦怠保護因素,給予醫務人員更多關愛和支持。本研究不足在于受疫情影響,研究主要通過網絡收集樣本數據,盡管研究工具的信度經過可靠性檢驗,但研究結論的外推性還有待于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