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神話與人文主義的歷史和發展

王 榕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南國商學院，廣東 廣州510545）

一、人文主義的起源

“以人為本”的人文主義作為一種思想理論體系和哲學世界觀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形成和發展于歐洲中世紀（14-17世紀），直接或間接推動了文藝復興、啟蒙運動和宗教改革，并為資本主義取代封建主義做好了思想準備，為基督教義的傳播和殖民主義的實踐提供了理論支持，進行了思想動員。人文主義作為反封建、反王權、反教會的思想利器，興起于歐洲大陸，從意大利航海家哥倫布幫助葡萄牙王室發現美洲新大陸到德國基督教新教創立者馬丁·路德反對羅馬基督教教廷的宗教改革，從塞萬提斯到莎士比亞，從達芬奇到哥白尼，人文主義思想在歐洲綻放出一朵朵鮮艷的花朵，并結出累累碩果。以“人為萬物尺度”的人文主義思想文化運動浪潮席卷歐洲大陸，波及遙遠的北歐。

人文主義思想文化運動之所以在歐洲誕生和蓬勃發展，不僅因為文藝復興、啟蒙運動和宗教改革為人們掃除了思想上封建主義的殘余，卸下人性自由精神上的枷鎖，而且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萌芽和發展，中世紀的社會基礎受到了巨大的動搖，個人奮斗和世俗觀念慢慢深入人心，法國大革命成為其發展巔峰的標志，人文主義思想也因此得到了升華，成為西方國家社會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人文主義肯定人是自己的主人，命運要由自己做主，人的思想和感情是最寶貴的財富，社會要為人謀福利，教育要解放個性，國家要以人為本。提倡人性，反對神性，提倡人權，反對神權，提倡個人奮斗，反對人身依附。

追根溯源，早在古希臘時期，一些哲學家就提出過一些零散的人文主義思想觀點，例如“希臘三賢”：蘇格拉底思想中心是探討人生的目的和善德，首次確認了“人”作為主體的原則；柏拉圖則把蘇格拉底所確認的“善”的原則，推演到整個世界；亞里士多德堅持個體性的“實體”，堅持思維的主體性，深化了“主觀性”原則。在啟蒙運動時代，最偉大和最重要的德國古典哲學創始人康德以“三大批判（《純粹理性批判》、《實踐理性批判》、《判斷力批判》）”論證了人類理性是自然法和實踐法的來源；被稱為“狂人”德國哲學家尼采認為，在沒有上帝的世界上（“上帝已死”），人們獲得了空前的機會，必須建立新的價值觀，以人的意志為中心的價值觀——超人主義；另一位德國著名哲學家叔本華則開創了非理性主義哲學的先河，是唯意志論的創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認為生命意志是主宰世界運作的力量。

綜上所述，人文主義以理性推理作為思想基礎，以仁慈博愛作為基本價值觀。其核心要素是：（1）以人為本；（2）教育要讓人獲得價值、尊嚴和自由；（3）思想的力量要與時俱進，不孤立于社會環境和歷史背景。人文主義思想源遠流長，影響廣泛，在歐洲中世紀基督教的強大統治下，傳播到北歐地區，與該地區民族思想的共同起源“北歐神話”發生了激烈碰撞，也進行了親密接觸，二者從各個方面相互影響、相互融合、相互促進，沒有受到西方人文主義影響的北歐精神是不存在的，不包含北歐神話思想核心“維京精神”和“榮耀至上”的西方人文主義也是不完整的。

二、北歐神話的歷史

追求北歐起源是18世紀后期北歐民族復興的任務之一。長期以來，北歐地區的人們都曾談到過“家園”——基于主體是對北歐諸神和其國王忠誠的全國性社區，作為國家存在和合法性的基礎。瑞典和丹麥的民族主義者，從遠古的北歐神話中找到了這一理念的起源。北歐獨特的歷史，使其對民族和國家的認同變得至關重要，所以，大部分北歐國家采用君主立憲制，至今保留王室。

斯堪的納維亞國家享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在文學和文化上對北歐神話有著共同的偏好。作為全球三大神話之一的北歐神話（另外兩個神話為古希臘神話和古中國神話）最早以詩歌的形式出現。公元前已在北歐的挪威、丹麥和瑞典等地日耳曼部族里流傳，公元7世紀左右傳至冰島。北歐神話的全盛時期從8世紀到11世紀，12世紀以后，聲勢由盛轉衰，歐洲基督教教會的勢力在這一地區的勢力則隨之增強，在日益基督教教化下的北歐人被迫或主動改信基督教和天主教，北歐神話一度失傳，幸好在部分天主教教士的保護下，仍然以詩歌和散文的型式，繼續流傳于冰島吟唱詩人之間。

與大多數神話不同，北歐神話的人類起源不是泥土，而是樹木，由世界樹支撐的世界分為三層九個國度。在最上面一層中有“諸神國度”，其中最莊嚴華麗的當屬“瓦哈拉神殿（Valhalla)”，諸神之父奧丁從大廳中央聳立的黃金寶座上環視眾神和俯視蒼生。古代北歐人相信，戰死的英雄會駕馭神馬到瓦哈拉神殿，并得到招魂和永生；世界的第二層則是人類居住的“中間世界”，在此居住的凡人可以通過不懈的努力，由三色(冰、火、氣)虹橋，通往神祇居住的第一層“諸神國度”；最下一層是“霧之國”——尼伯龍根，一個冰冷多霧并且永夜的死人之國。

北歐神話的一大特色就是世界最終會被毀滅，所謂“諸神的黃昏”。北歐神話中的神不是萬能的，世界也不是永恒的，舊世界孕育著新世界。諸神之戰無可避免，眾神注定失敗，但北歐的神依然坦率面對悲壯的結局。在世界被熊熊火焰所吞噬，滅亡之后，殘存的神會再次建立起新的世界，誕生出新的生命，周而復始。“諸神的黃昏”一定程度上和北歐的氣候和地理有關，“冰與火”的世界——冰島的冰川融化、火山爆發和地熱噴泉看上去宛如“世界末日”，但火山爆發后誕生的新大陸卻土壤肥沃，生機盎然。由此可見，北歐神話善于聯想與創造，將恐怖毀滅但又能誕生生命的自然現象套用到神話中來，讓人思考，給人以希望。

北歐神話影響下的“維京精神”和“榮耀至上”無疑是一種面對生活和工作的困難能夠勇往無前，毫不退縮的積極樂觀態度，只要能夠實現目標，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這種精神一方面幫助北歐維京勇士在歷史上所向披靡，威震歐洲，甚至影響了歐洲大陸列強在近現代走出歐洲，征服世界；另一方面，“以人為本”的人文主義思想也幫助北歐國家對自身進行反思，把過去海盜出沒和自然條件惡劣的不毛之地變為現在自然環境最優美，國民最富裕，社會最公平的國家之一，成為人類發展指數和幸福感指數最高的地區。人文主義在北歐得到了極大地推動和發展，結出了豐碩的果實。

三、北歐神話和人文主義的融合發展

根據北歐神話的記載，船在北歐人的早期生活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不僅是謀生的重要工具，而且具有生命的象征意義。因為根據北歐神話，他們相信船能把逝者帶到一個安樂和幸福的世界。與此同時，北歐人利用他們的航海技術稱霸海洋多年，進可攻，退可守，并從中領悟到“同舟共濟”的團隊精神，在缺乏現代航海技術的時代，面對變幻無常的大海和兇險可怕的暗礁，如果沒有通力合作，生存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代的軍事思想認為海權是國家戰略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大海塑造了北歐人獨特的民族精神：征服海洋。這種精神在歐洲中世紀頻繁的文化思想交流下傳給了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蘭人、法國人等，以及同樣擁有日耳曼人基因的英國人，由此創造了“日不落帝國”，把西方人文主義和基督教思想傳播到世界各地。隨著美國的崛起，海上霸權漸漸成為美利堅爭奪海洋乃至世界主宰權的重要手段。航海對于現代文明的溝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大大推動了人文主義全球化的進程。

古代北歐的一些原始部落崇拜內爾瑟斯、那哈勒尼亞、雷塔、厄俄斯特等豐產女神，每年定期向她們供奉祭品，在古代的北歐，女神通常象征平安和昌盛，和北歐人同根同源的德國日耳曼人會崇拜“母親神”，而其表兄弟英國人則會將新年除夕作為“母親神之夜”來進行歡慶。古代北歐人對于女性的尊重和他們對于女性的這種信仰有密切的關系，古往今來，現代北歐是世界上女性主義最發達的地區之一也就毫不奇怪了，因為有著極其深刻的歷史淵源。

兩次世界大戰后，西方國家對人類自身的思想和行為進行了深刻的反思，人文主義的影響也越發重要和越發廣泛。隨著冷戰開始，1960年前后，美國和西歐爆發了一系列反傳統反戰爭反歧視的民權運動、平權運動和女權運動等，這其中著名的代表人物有馬丁·路德·金（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領袖“我有一個夢想”）、曼德拉（南非國父和種族隔離制廢除者）、加布里埃·香奈兒（法國著名女性時裝設計師和香奈兒品牌創始人）、魯斯·巴德·金斯伯格（美國最高法院歷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和女性平權運動）等等。

四、總結

人文主義是一種基于理性和仁慈的哲學理論的世界觀。作為一種生活哲學，人文主義從仁慈的人性中獲得啟示，并通過理性來進行推理和指導。個人興趣、尊嚴、思想自由、人與人之間的容忍和無暴力相處等，都是人文主義的內涵范疇。誠然，人文主義在學界并沒有唯一的定義，許多人文主義者的人文觀也不盡相同，德國著名啟蒙思想家和文學家歌德以《少年維特的煩惱》為個人主義對抗專制封建王權搖旗吶喊，而著名教育家洪堡在人文主義思想影響下則系統地研究了如何在現實中確定和劃分個人、社會和國家的關系

時至今日，人文主義與科學技術在不斷融合，自然界和文化界都需要用人文學和社會學來開拓與進取。歌德所主張的“平衡”正是自然界和人文界，客觀界和主觀界的辯證統一。北歐神話的思想核心與西方人文主義的相互融合與相互促進將會為人類與自然的和諧共處提供更多的思考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