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曉方,唐立岷,李文瑾
1.青島大學,山東 青島 266073;2.青島大學附屬醫院院長辦公室,山東 青島 266073
衛生人力資源是衛生事業發展中最具活力的力量,也是反映地區服務水平的重要標準,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既是衛生服務利用公平性的合理保障,也是解決“看病難、看病貴”問題的重要舉措[1]。 2016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在《“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中強調,優化衛生資源配置、提高公平性,滿足人們的健康需求是實現人人享有基本醫療衛生服務的關鍵[2]。 充足的衛生人力資源儲備以及配置均衡對于一個國家、地域來說至關重要。以往對于衛生人力資源配置公平性的研究大多采取泰爾指數、洛倫茲曲線和基尼系數[3],但是它們在單獨使用時均存在局限性[4]。該研究采用集聚度的方法分析,綜合考慮地理面積和人口因素,評價我國2019 年七大區域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 現報道如下。
通過對我國衛生人力資源配置公平性相關研究的文獻回顧,確定該研究評價指標為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所涉及的數據資料來源于《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20》。 同時考慮地理面積和人口數量兩個影響因素,所涉及的2019 年各省市年末人口數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20》,行政規劃面積數據來源于《2019 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區劃簡冊》。
衛生資源集聚度(health resource agglomeration,HRAD)的概念由袁素維等[5]在2015 年首次提出,其定義為某一地域占全國1%土地面積上集聚的全國衛生資源總量比重的比值,其計算公式如下。

HRADi用來表示某地區i 的衛生資源集聚度,HRi是某區域j 擁有的衛生資源數量,Ai是某區域的土地面積,HRn是全國的衛生資源總量,An是全國的土地總面積[6]。
同時,運用集聚度的概念來評價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時,需要和人口集聚度進行比較。 人口集聚度(population agglomeration degree,PAD)的定義為某地域以內占全國領域1%土地面積上集聚的人口比重(%),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PADi是某地域i 的人口集聚度,Pi是某地域i的人口數量,Ai是某地域i 的土地面積,An是全國土地面積,Pn是全國總人口。
運用集聚度評價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時,認為:①當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等于1 時(HRADi=1),即i區域在占全國1%的土地面積上集聚的衛生人力資源數量占全國的比重等于1,表明該區域衛生人力資源按地理配置處于絕對公平;大于1 時,表明該區域衛生人力資源按照地理配置公平性較高[7];小于1 時,則公平性較低。②當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與人口集聚度的比值等于1(HRADi/PDAi=1)時,即i 區域在占全國1%的人口中的實際擁有衛生人力資源比重與人口比重比值等于1 時,表明我國不同區域的衛生人力資源按照人口分布處于絕對公平[8];大于1 時,表明該區域衛生人力資源按照人口配置公平性較高;小于1 時,則公平性較低。
2016—2019 年,我國衛生技術人員增加了1 699 607人,增幅為20.10%,執業(助理)醫師增加了675 911人,增幅為21.18%,注冊護士增加了937881 人,增幅為26.74%。2019 年,我國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數為7.3,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為2.8,每千人口注冊護士為3.2,2016年頒發的《“十三五”衛生與健康規劃》中提出,到2020年每千人口注冊護士數>3.14,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2.5,均已在2019 年達到目標,總體上來看,我國衛生人力資源總量不斷增加,注冊護士的增幅最大。
從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來看,我國各省市衛生人力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的公平性存在很大的差距。 2019年我國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除內蒙古、吉林、黑龍江、云南、西藏、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外,其他各省市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均>1,其中上海市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全國排名第一,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為30.81,其次為北京市,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為15.32,這兩所城市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高,地理可及性好。 在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小于1 的省市中,西藏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最低,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僅為0.02,而次之的青海地區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也僅有0.06,居民對衛生人力資源的地理可及性較低, 按地理面積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公平性有待提高。 按照區域來看,我國華東地區按地理面積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公平性全國最高,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均值為6.79,當地居民對衛生人力資源地理可及性最好。 而西北、西南、東北地區衛生人力資源按照地理面積配置的公平性相較于其他區域有待提高,尤其是西北地區,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均值僅為0.51,西北地區按地理面積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公平性較低。 見表1。

表1 2019 年我國各省市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
從全國各省市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比值來看,北京、內蒙古、上海、江蘇、浙江、山東、湖南、貴州、陜西、青海、寧夏和新疆12 個省市的比值>1,說明這些省市按照人口數量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公平性較高,其他省市則有待提高。 從全國各省市執業(助理)醫師集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比值來看,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內蒙古、遼寧、吉林、上海、江蘇、浙江、杭州、山東、陜西、青海和寧夏15 個省市的比值>1,執業(助理)醫師按照人口配置的公平性較高,其他省市按人口配置的執業(助理)醫師則不能滿足當地居民的需求。從全國各省市注冊護士集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比值來看,北京、內蒙古、遼寧、上海、江蘇、浙江、山東、湖北、湖南、海南、重慶、四川、貴州、云南、陜西、寧夏16 個省市的比值>1,公平性較好。總體來講,相較于按人口配置的執業(助理)醫師,全國按人口配置的注冊護士公平性更好。見圖1。
由圖1 可以看出,我國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與人口集聚度的比值七大區域之間差距不大,總體上來說我國按人口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公平性較高。華北、東北、西南地區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比值>1,衛生人力資源按照人口配置的公平性較高,華中、華南、西北地區按人口配置的衛生技術人員雖然沒有達到絕對公平的狀態,但比值也接近于1,華東地區比值全國最低,按人口配置的衛生技術人員需要進一步改善。 華北、東北、華中、西南、西北地區執業(助理)醫師與人口集聚度的比值≥1,說明這些區域按人口配置的執業(助理)醫師公平性較好,而華東、華南地區按人口配置的執業(助理)醫師有待進一步改善。 華北、華中、華南、西南地區注冊護士集聚度與人口集聚度比值>1,按人口配置的注冊護士數公平性較高,而東北、華東、西北地區按人口配置的執業護士數公平性有待提高。

圖1 我國各區域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比值
該研究運用衛生資源集聚度的方法,綜合考慮地理面積和人口因素評價我國2019 年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分析了我國各省市之間衛生人力資源配置存在的數量間的差距,沒有考慮衛生人力資源的性別、年齡、學歷和職稱構成以及農村和城市之間的差距,這些因素會對衛生服務提供產生重要的影響,在以后的研究中需繼續深入。
由以上研究結果可以看出,我國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在區域間和區域內均存在明顯的差異。從區域間來看,華東、華北地區按地理面積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優于西北、西南地區,這與郝義彬等[9]的研究結果一致;按人口數量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華北地區要優于華東地區。從區域內部來看,區域內部經濟發展水平不同的省市,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也存在很大的差異,以華北地區為例,北京市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為15.32,而內蒙古的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僅為0.16,差異懸殊。經濟因素是影響衛生服務利用的重要因素[10],經濟發達地區的就業機會多、薪酬待遇豐厚會吸引更多的人聚集,同時優質的醫療資源會吸引更多的人來就醫,進而造成按照地理面積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雖然已經達到了公平的狀態,但是相較于人口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還是不足。而西北、西南地區地域遼闊、人口稀少,按照人口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已經能夠滿足了當地居民的醫療需求,但是相較于地理面積依舊不足。 針對這樣的現象,在經濟發達區域配置衛生人力資源時更應該關注人口因素,提升衛生人力資源的服務能力,注重基層衛生人力資源的培養,開展分級診療,探索建立不同區域間的醫聯體[11],滿足居民的醫療需求;經濟欠發達區域要重點關注地理因素,排查居民的集聚程度,剔除“無人區”,按服務半徑配置衛生人力資源,切實保證居民對衛生人力資源的地理可及性。
由以上研究結果可以看出,上海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值為30.81,西藏地區的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僅為0.02,我國各省市衛生人力資源按照地理面積配置的公平性差異明顯。 從按人口配置的衛生人力資源來看,2019 年我國衛生技術人員集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比值最高為北京市1.74,最低為安徽省0.79,相較于按地理面積配置差異較小,這與高麗娜等[8]研究結果一致。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在于我國衛生資源配置的主要指標為每千人口衛生資源擁有量,而沒有將地理面積作為參考因素之一[12]。 在配置衛生人力資源時,政府應該綜合考慮經濟、人口和地理面積等多種因素[13],對區域及地區精準定位,制定合理的衛生人力資源配置標準。 同時,利用5G 技術,發展互聯網醫院、醫聯體,以及對偏遠地區的對口支援工作,使優質醫療資源下沉,保證衛生人力資源的流動性和群眾對衛生服務的可及性。
隨著我國衛生服務需求的增長,在配置衛生人力資源時需要在保證公平和效率的同時,推動疾病診治的智能化、標準化、同質化,通過開展培訓和督導,加強專科人才的培養,提高人員素質和服務質量。同時,要看清形勢、把握機遇,探索醫療服務新模式,推進“互聯網+醫療”服務,加強人工智能研究,開展線上會診、遠程診療[14],促進衛生人力資源的利用突破空間限制,使偏遠地區的居民也能獲得優質的醫療服務,滿足醫療需求。 關注衛生人力資源的城鄉分布[15],開展醫療下鄉工作,推動鄉村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注重衛生人力資源的結構分布,為我國衛生事業的發展做好人才貯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