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藝術發展史談談對藝術終結的理解

關鍵詞：藝術終結論;藝術的本質和發展;藝術與當代生活

中圖分類號：J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21-0-03

1 “藝術終結論”的由來

這一論點的產生源于一種社會現象的出現，即一件物品被視為一件藝術品，但它與日常事物是一樣的。當這種所謂的“現成物品”可以被視為一件藝術品后，人們開始質疑什么才是藝術品以及如何定義它。既然藝術作品的本質與風格和外觀無關，那么如果藝術的本質不存在的話，又為什么需要藝術呢？就像美國藝術家安迪·沃霍爾在1964年舉辦的“布里洛盒子”展覽，因為安迪只是照搬超市的肥皂包裝紙盒，然后重新組合堆放，沒有任何變化與創作的展覽作品引發人們的爭議。還有達達主義的代表藝術家杜尚在1917年直接把帶有自己簽名的小便器送去展覽，并將其命名為《泉》。藝術家們的創作與人們對藝術的普遍認知割裂，會讓人認為貼上藝術家本人創作的標簽，這些作品就異于普通日用品而成為展覽品，那么現有的“作品”也能被稱為藝術。

在音樂領域也有類似的現象，比如約翰·凱奇的著名作品《4分33秒》，當時演奏者并沒有演奏而是默默等待了4分33秒之后結束，全程沒有任何的表演，對此凱奇回應道是想讓聽眾留意日常生活中偶然的聲音，“靜默”也可以是音樂。對于公眾來說，他們沒有表演，這場所謂的無聲演奏隨時隨地都能發生，那么為什么這些藝術作品可以稱為藝術，什么是音樂？什么是藝術？所以在1828年，德國的古典哲學家黑格爾提出了藝術終結論這個概念，他認為藝術是絕對精神的產物，藝術只能在早期發揮作用，因為當時藝術作為一種象征并為宗教服務，而在后來藝術已經失去了它的使命且不再發揮作用，通過感官世界轉化為精神。最后，藝術會讓位給哲學，藝術將終結。受到黑格爾的啟發，丹托提出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藝術終結理論。他指出，黑格爾實質上是繼承了柏拉圖和康德意義上的哲學對藝術的剝奪策略[1]。藝術發展的歷史就是藝術通過自我意識不斷實現自我的歷史。藝術在20世紀已經完成了自我的實現并達到了終點，后來的藝術終將是歷史的重復和創造。

正如這些哲學家所說，藝術失去了目的性。當人類開始使用工具，解決居住溫飽問題后，創造圖騰符號并用來交流記錄，這遠遠沒有科學技術那般給人們帶來實質性的幫助，它只是滿足生存條件后的產物，是一種精神的寄托。就像現在社會的就業趨勢，并不是一直從事熱愛的事業才能賺到一筆可觀的收入，往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因為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前人的經驗沒有提供更多的可能性供自己思考，快節奏的生活，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浮躁的社會，這些社會現象都是時代的產物，凡事具有兩面性，不能否認科技給生活帶來的便利，所以當我們焦慮時，不妨靜下來聽聽音樂，看一場電影，其實藝術本來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它一直在我們的生活當中。

2 藝術的本質

藝術是永恒的主題。它已經不是具體的化身，而是精神世界的愉悅表現。其實藝術包括很多方面，如繪畫、書法、舞蹈、音樂、電視、廣播、文學、戲劇、歌劇、攝影、雕刻、剪紙、泥塑、服裝等。其實讓我們感受到美麗，給予精神上的喜悅和沖擊的東西都可以稱之為藝術。藝術是真實世界感情的表現。這是一個美麗的榜樣，可以引起感情的共鳴。藝術的最高境界是影響感情、思想甚至生活方式。在繪畫藝術方面，西方立體畫派代表畫家畢加索的《格爾尼卡》引人深思，這幅畫描繪的是西班牙小鎮格爾尼卡，這個小鎮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德國納粹空軍轟炸了。爆炸發生后，畢加索駐扎在格爾尼卡，看到戰后支離破碎的場面創作了這幅畫。畫面中畢加索采用分割破碎的圖形線條，黑白的主色調給人一種壓抑的氣氛，牛代表殘忍，馬代表人民。觀看者可以感受到創作者內心對于戰爭的憤怒和無法消逝的傷痛。當時，畢加索給每個德國軍官都分發了一幅，用來諷刺他們的暴行。歷史紀實被畫家描繪出來，還原了歷史真相，既為后世的研究提供了資料，又在當時起到了振奮人心、揭露惡行的作用，所以藝術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再比如達·芬奇的《蒙娜麗莎》，至今很多人都在研究蒙娜麗莎的微笑。可能每個人心里都會有個答案，但是每個人看到微笑后都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藝術之所以能在情感上使人們產生共鳴，是因為它與人們的生活經歷息息相關，這就是藝術的魅力所在。

從古至今，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往往都是藝術家們的創作素材和靈感來源。我們被這些作品感動和影響，可能是相似的經歷，因此共同的情感迸發而出。藝術家們結合自己的生活以及思想進行創作，運用各種形式和手法充分反映生活。不同藝術家的獨特個性也向我們展示了各種藝術的可能性和包容性。當然在文學創作中也有許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形象。這些藝術形象體現了創作者獨特的個性和人格魅力，也能有效地傳播正能量。所以藝術的發展是必然的，只要生活在不斷前進，藝術則不會消失，人們對自然和生命的觀察和感知是藝術創作的源泉和不竭動力。

3 藝術的發展

從舊石器時代末期開始，人們會使用一些簡單的圖形符號用以交流或描繪記錄。當時，繪畫是繼工具制造之后產生的一種表達方式。事實上，一開始藝術是有目的的。舊石器時代的巖洞壁上有抽象的符號用來表示人物和動物。西班牙阿爾塔米拉巖洞的野牛壁畫，牛的造型和動作都表現得非常生動;法國拉斯科巖洞的野馬形象展示了早期人類打獵維持生活的場景。繪畫用來記錄原始人類征服野生動物的愿望，盡管他們只能用簡單的工具畫簡單的東西，但他們設計的動物非常生動。回首原始先民的創作，在當時的環境和生活條件下能創作出如此壯麗的作品，這仍是一個值得現代人思考和學習的地方。“藝術源于生命，比生命更偉大。”我們也必須回歸生活，找到繪畫藝術的精神意義。

后來的古希臘藝術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它是對終極理想主義的追求。古希臘人在探索世界本質的基礎上注重發揮潛能，癡迷于人體研究，追求現實的“理想主義”。人體的程式化和黃金比例的概念都來自這一時期，這為當代藝術的創作提供了靈感養料。同時古希臘文明是世界文明的發源地。文藝復興時期不光在文學方面成就頗多，在建筑、繪畫、雕塑等方面都頗有建樹。跳出了從中古時代起就一直占主導地位的宗教題材，普遍描繪日常生活、神話故事、騎士精神和冒險情節，更具人性化。歐洲中世紀被稱為黑暗時代，因為在這一時期教會獲得了絕對統治權，國王加冕需要得到教會的許可。在此期間，教會阻止了許多理論和藝術的發展。他們捍衛一切是為了服務上帝，反映社會的文學作品也不多。在中世紀藝術中，藝術成為宗教服務的一種手段。藝術主題主要是宗教故事，或贊美上帝的美德。早期的基督教在墓穴的天花板和墻壁上繪制各種圣經繪畫，最有名的是《善良的牧人》，畫中牧羊人代表耶穌，羊代表基督教，基督肩膀托著羔羊雄偉站立，形象生動，線條簡潔流暢。拜占庭時期多繪制鑲嵌畫，繪畫主要表現基督教徒對教義和宗教故事的感受，而畫作不注重真實空間的描繪，而且大部分人頭頂光環以此表現他們的圣者身份。

西方認為文藝復興是人類藝術發展的開端，乃至現在也最為推崇這個時代，這個時期藝術家開始從關注神到關注人，核心思想是人文主義精神，提出以人為中心而不是以神為中心。藝術服務于宗教，所以圣母像的程式化明顯，富有人性化的光環。如拉斐爾的《圣母與圣子》描繪的是耶穌肉身的母親瑪麗亞和幼年的耶穌形象，筆觸細膩，近乎透明的顏料涂層，人物動作柔和，神態安然。此外也誕生了一些精致古典的寫實肖像畫，典雅的形象是藝術家對生活的美好向往。

藝術自誕生以來，一直發揮著“有用”功能。當藝術變得“無用”時，用巫術、祭祀、宗教來記錄圖像和贊美功德已經不復存在。伴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人類文明的進一步發展和照相機的發明與普及，一些畫家開始反思什么是藝術，因此出現了各種流派。印象派畫家不注重形式，開始注重光線和色彩，不再描繪具體的形和物，看重氛圍的烘托和畫家心境的再現，后印象派畫家開始意識到繪畫不應該描述眼前的事物，而應該表達內心的感受。后來，達達主義代表人物杜尚《泉》的展出引發了一場辯論，藝術被思想所取代。從古至今，藝術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演變，會產生相應時代的產物，社會的發展推動人們開始對美不懈追求，大膽創新的思維打破藝術高高在上的局面。藝術創造的審美關系中主客體的矛盾決定著藝術的審美本質[2]，20世紀是藝術史發展的重要轉折期，先鋒派藝術家打破了傳統意識形態下的藝術觀念。藝術是一個人有意識的創造性流動。從本質上說，它是審美主體的能力和情感對審美客體的體現。

4 藝術與當代生活

當代生活中的藝術具有較強的包容性，它挑戰了原來傳統的表現形式，藝術的生產其實是基于現代生活的自我表達，當代生活已經不再像以前需要服務于教會或權力，其具有獨立性，每個人都可以是藝術家。再加上全球化趨勢的不斷深化，文化交流和多元文化融合的不斷增強，科學技術的發展和新材料的出現，使當代藝術呈現出一種復雜而嶄新的姿態。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藝術涵蓋了攝影、多媒體、裝置等多種方式，藝術創作者有多種渠道表達自己的藝術思想。此外，音樂、舞蹈、表演藝術和戲劇再次豐富了藝術的表現形式。瑞士藝術家Romain Crelier的作品《機油》，由兩個淺水池注入機油充當鏡子，反射出建筑物內部的細節與構造，給觀賞者帶來極大的視覺沖擊力。藝術家Gerda Steiner的作品《陷落的花園》于第50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中展出。觀眾在花海漫步，在可穿梭的裝置中，好像靈魂也能在花間跳舞。此外，蔡國強的煙花藝術在表演形式上充滿了新鮮感，2015年的《天梯》是賦予最多情感的作品，這是蔡國強在祖母100歲生日時送上的禮物，用來贊美這位平凡而偉大的女性，并將情感融入藝術。因此藝術是開放的、無限的，藝術家應該不斷創作他們的“煙花”。

藝術屬于一種特定的社會意識形態，它會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不能完全將其否定。人類從出生到死亡，似乎極少顧盼左右，甚至人類自己亦很難察覺這種與生俱來的有別于其他物種的自信。這種自信源于啟蒙時代人類的覺醒。人類將自身的優越性視為理所當然，這種自信使人將自己放置在生物金字塔的頂端。從原始社會發展到當下社會，科技的進步有目共睹。放眼人類存在的時長，與地球整體演進的時長相比幾乎不值一提，然而人類卻迅速而深刻地改變了地球的環境。在這顆星球上，大多數生命體周而復始地循環，無知無覺地遵守著大自然的法則。唯獨人類具有反抗命運的意識，自覺地付諸行動和努力，并進行自我進化。這種努力的結果，倒是時有好壞。

古希臘悲劇的核心就是讓人認識到人在掙扎中對自身命運的無能為力。現在人們都在探討人工智能的迅猛發展會給人類帶來什么，元宇宙、虛擬世界、AI智能，我們很少能想象未來我們會變成什么，世界會變成什么樣。雖然我們的生命是有限的，無暇顧及太多，但所有的變化都存在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或長或短，看似風平浪靜的海面時常醞釀著洶涌波濤。我們身處在這一過程之中，既是創造者，又是見證者。在這個以信息和科技為核心的時代，藝術只能作為旁觀者坐以待斃嗎？不會的，它必然持續發揮自己的作用。也許古人也好奇過同樣的問題，正因為好奇，我們還愿意繼續追問下去、存在下去。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特殊性，這種特殊性必然使每個時代的藝術具有較大的差異。這個世界的形態在我們眼中會從對抗最終走向融合，而融合才能為進化提供可能。從這一點來說，藝術可能不會終結，而是消解融合在各領域中，以一種新的形式存在，并產生新的追求。在互聯網時代飛速發展的今天，藝術的傳播方式越來越多，人們的精力被大量重復的內容所侵蝕，但藝術的優雅和嚴肅會因為網絡的便利而影響更多的人，因此藝術不會終結。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它都將是所有部門的重要組成部分。藝術只有不斷揚棄，向死而生，才會有永恒超越和進步[3]。

5 結語

藝術作為人們與現實審美關系的最高形式，其與現實的聯系點在具有生命價值的情感中尤為突出。所以“藝術走向終結”并不是藝術的終結，藝術是人類生活的激情再現和表達，不斷激發生命的活力和力量。

參考文獻：

[1] 楊向榮.藝術終結抑或藝術突圍：當下“藝術終結論”及其中國語境的反思[J].文學評論，2012（5）：180-188.

[2] 趙丹鳳.論藝術的終結：以杜尚的作品《泉》為例解讀[J].安徽文學，2010（7）：95-96.

[3] 黃蘭.向死而生的藝術：對“藝術終結論”的梳理及思考[J].名作欣賞，2014（11）：160-162.

作者簡介：余蘭（1997—），女，江西九江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