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遠 何 燕 董 敏 何海艷
(1 四川綿陽四0四醫院放射科,綿陽市 621000,電子郵箱:1419520592@qq.com;2 四川中醫藥高等專科學校護理學院,綿陽市 621000)
職業生命質量(quality of work life,QWL)是指勞動者對職業滿意度的感受以及職業對勞動者健康、職業安全等方面的身心效應,可用于勞動者職業健康的評價[1]。醫務人員的工作強度大、作息不規律,且感染病菌與遭遇職業傷害等風險大,是職業應激的高發人群,這不僅危害醫務人員的自身健康、降低其QWL,更會間接影響醫療服務質量[2-4]。2019年12月以來,全球多個國家相繼出現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確診病例,其病死率雖然低于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e syndrome,SARS),但傳染性更強,傳播途徑更廣,且目前沒有特效藥物[5]。COVID-19的流行使傳染病定點醫院的醫務人員工作量激增,同時使醫務人員成為COVID-19感染的高危人群,因此,相較于非傳染病醫院工作人員傳染病定點醫院的工作人員更容易產生焦慮、恐懼心理[6-7]。COVID-19發生后,有學者關注到傳染病定點醫院醫務人員的防控管理和睡眠等問題[8-9],但尚未見關于傳染病定點醫院醫務人員QWL情況的相關報告。本研究旨在調查COVID-19疫情背景下某三甲傳染病定點醫院醫務人員QWL現狀,以期為后續采取針對性的干預措施,提高其QWL提供參考依據。
1.1 調查對象 采用匿名方式于2020年7~8月對某三甲傳染病防治定點醫院的醫務人員進行調查。納入標準:(1)從事醫務相關工作半年及以上者;(2)知情同意且愿意配合完成所有調查內容者。排除標準:(1)調查期間不在崗者;(2)實習、進修的醫務人員。本研究獲得四川綿陽四0四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調查工具 (1)基本情況調查問卷。采用自行設計的問卷調查研究對象的基本情況,內容包括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學歷、職稱、職務等12個條目。(2)QWL問卷。采用四川大學華西公共衛生學院編制的職業生命質量量表(Quality of Working Life Scale 7-32,QWL7-32)進行調查,內容包括職業生理健康、心理健康、滿意度等7個維度共32個條目[10]。量表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計分(依次賦1~5分),7個維度之和即為量表總分(32~160分),其中條目1~8為生理健康維度(維度總分8~40分),條目25、27、30、31、32為心理健康維度(維度總分5~25分),條目9、10、12、13、14、15、16、17為職業滿意度維度(維度總分8~40分),條目19、22、23為職業自豪感維度(維度總分3~15分),條目18、21為職業勝任感維度(維度總分2~10分),條目20、24、28、29為工作主動性維度(維度總分4~20分),11、26條目為職業與家庭平衡感維度(維度總分2~10分)。量表的所有條目得分之和為QWL總分,QWL總分除以總條目數即為QWL均分,維度總分除以對應的條目數即為該維度的均分。QWL總分得分越高,表明QWL越高。量表各維度及總分的Cronbach α系數均≥0.70[10],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
1.3 樣本量計算 本研究涉及醫務人員基本情況和QWL的量表總條目數為44個。按照問卷題目數量的5~10倍來確定樣本量[11],同時考慮到問卷無效性,再將樣本擴大20%[12],得到估計的樣本量為264~528例。本研究納入293名醫務人員作為研究對象,符合樣本量要求。
1.4 調查方法 將問卷內容輸入到問卷星,然后將調查問卷二維碼發放至單位微信群,由課題組醫生進行傳達并指導填寫。將所有條目設置為必答題,以保證問卷填寫的完整性;設定每臺設備只能提交1次問卷,避免重復作答。共回收問卷331份,有效問卷293份,有效率為88.5%。
1.5 統計學分析 采用EpiData 3.0錄入問卷數據,采用SPSS 22.0軟件進行數據整理及分析。計量資料以(x±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組內兩兩比較采用SNK-q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得分情況 醫務人員QWL總分為(93.85±11.18)分,QWL均分為(2.93±0.35)分。各維度中,職業自豪感均分最高,工作主動性均分最低。見表1。

表1 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各維度得分情況(x±s,分)
2.2 不同特征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得分的比較 293名醫務人員中女性263名,男性30名。不同性別、學歷、職務、工種、科室、工作年限、夜班頻率的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男性醫務人員的得分更低,本科學歷者得分低于大專學歷者,普通職工得分低于護士長,醫生得分低于護士,ICU、呼吸科醫務人員的得分均低于門診/急診科的醫務人員,工作年限6~<11年者得分低于工作年限≥21年者,高頻率(≥2次/周)夜班者得分低于偶爾參與或不參與夜班者(均P<0.05)。見表2。

表2 不同特征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得分的比較(x±s,分)
COVID-19對醫務人員的心理和行為產生重大影響[13-14]。在COVID-19疫情初期,傳染病定點醫院的醫務人員面臨隔離物資不足、準備應對不足、應急管理體系不完善、感染風險高等諸多問題,使醫務人員承受了較大的心理壓力。本研究結果顯示,COVID-19疫情下某三甲傳染病定點醫院醫務人員的QWL7-32量表得分為(93.85±11.18)分,低于南充市三甲醫院[(102.3±16.98)分][15]與上海閔行區醫務人員[(97.7±13.8)分][1]的QWL7-32量表得分;QWL7-32量表均分為(2.93±0.35)分,低于邱果等[16]報告的心內科護士QWL7-32量表均分[(3.52±0.46)分],提示該院醫務人員的QWL得分處于較低水平,QWL有待提高。在各個維度得分方面,本研究中的醫務人員職業自豪感維度均分最高,工作主動性維度均分最低,與陳麗等[1]、朱陶等[15]、邱果等[16]的研究結果不同,后3個研究中得分最高的維度分別是生理健康、工作主動性、工作勝任感,而得分最低的維度是職業家庭平衡感,職業自豪感維度的得分也均處于較低的水平。分析本研究與上述其他研究結果不同的原因可能與醫院級別、醫院性質、調查對象的構成和調查對象近期是否遭遇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等因素有關。COVID-19疫情暴發以來,各種社交媒體對醫務人員和醫療行業展開了正面、積極、客觀的報道,人民群眾對醫務工作者的尊重、信任、職業屬性的認可程度、被醫務工作者感動的程度明顯增加,使得醫務人員尤其是傳染病定點醫院的醫務人員工作自豪感明顯增加。有研究表明[17],疫情發生后,中國百姓完全尊重醫務工作者的比例由38.84%上升至61.15%,完全信任醫務工作者的比例由18.59%上升至35.53%,醫務人員感動中國人民群眾的程度由64.46%上升到了85.64%。盧翠翠等[18]曾對參與集中隔離點的一線醫務人員做過一項調查,多數調查者表示“參與到這項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是醫務人員的責任和使命,也是自豪與榮譽”。因此,傳染病定點防治醫院的醫務人員的職業自豪感較高。而工作主動性較低的原因可能與COVID-19疫情防控背景下,高壓力、超負荷、高風險的工作極大地消耗了醫務人員的精力,導致醫務人員身心俱疲有關。
本研究結果還顯示,不同性別、學歷、職務、工種、科室、工作年限、夜班頻率的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得分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1)性別:男性醫務人員QWL7-32量表得分低于女性(P<0.05),與豐成祥等[19]的研究結果相似。這可能與長期以來男性需要承擔家庭經濟重任,對工作的期望值較女性更高有關,另外也可能與本研究中男性的工種多為醫生有關。(2)學歷:本科學歷者的QWL7-32量表得分低于大專學歷者(P<0.05),與陳麗等[1]的研究結果相似。這可能與長期以來高學歷人群自我抱負及家庭期望過高,工作技術含量與工作負荷較大,導致工作滿意度相對較低、工作積極性偏低有關;另外可能與高學歷者多為科室業務骨干,疫情暴發后需承擔更多且更為艱巨的疫情防控管理任務有關。(3)職務:普通職工的QWL7-32量表得分低于護士長(P<0.05)。此結果可能與疫情下普通職工參與了更多的分診、接診、患者與家屬管理工作,同時也與護士長多由臨床護理骨干選拔而來,心理素質穩定且抗壓能力較普通職工更強有關[20]。但靳淑雁等[21]的研究結果顯示職務對QWL得分無影響,這與本研究結果不符的原因可能與研究對象所處環境等研究條件不同有關。(4)工種:醫生QWL得分低于護士(P<0.05),與陳麗等[1]、賀壯靈[22]的研究結果相似。其原因可能為,在傳染性強于SARS且病情復雜多變的COVID-19疫情初期,醫生對疾病的診斷標準與診斷流程不熟悉,也有部分醫生為非本專業領域的醫生,在專業適應方面存在劣勢,加之各類媒體對疫情的高度關注,使醫生產生不同程度的焦慮和顧慮。(5)科室:ICU、呼吸科醫務人員的QWL得分均低于門診/急診科的醫務人員(均P<0.05)。此結果可能與ICU的醫務人員長期頻繁夜班、患者病情危重、突發意外事件較多,職業應激相對較高等多種因素有關,加之疫情下部分患者病情危重,ICU工作人員需要隨時待命并參與救治。呼吸科工作人員QWL得分較低的可能原因為COVID-19系飛沫、接觸傳播為主的傳染性疾病[7],該疾病加劇了呼吸科工作人員的職業緊張。(6)工作年限:工作年限在6~<11年者的QWL得分低于工齡≥21年的醫務人員(P<0.05),與陳珍等[23]的研究結果相似。該結果可能與此工齡段的醫務人員臨床工作經驗日益豐富,平常及疫情工作中均為醫院及科室的中堅力量,但面臨繁重、極易感染的高風險工作時,擔心自身感染后連累家人,因而壓力較大有關。然而,靳淑雁等[21]的研究結果顯示工作年限對QWL無影響。因此工作年限對COVID-19疫情背景下傳染病定點醫院醫務人員QWL的影響,還需更深入的研究以證實。(7)夜班頻率:高頻率(≥2次/周)夜班者QWL得分低于偶爾參與或不參與夜班者(均P<0.05)。這可能與長期頻繁的夜班擾亂了正常作息規律,導致醫務人員身心健康狀況欠佳,疫情加劇職業緊張等因素有關。
綜上所述,COVID-19疫情背景下,某三甲傳染病定點醫院醫務人員QWL處于較低水平,不同性別、學歷、職務、工種、科室、工作年限和夜班頻率的醫務人員QWL存在差異。今后需積極尋找應對策略、降低醫務人員職業應激水平,以提升其QWL,促進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