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畫里的吃喝玩樂

曾孜榮

古代沒有照相機，從前的人怎么衣、食、住、行、玩？除了古籍里的相關文字記載，最可信的圖像就保存在中國繪畫里。今天我們就來了解幾個關于吃喝玩樂的畫面片段。

先來看吃與喝！大家都知道，中國人見面打招呼，最常見的問候就是“您吃了嗎？”相當于西方人說“您好嗎？”而回答“我吃過了”也就相當于說“我很好”。這種問候的習俗，說明“吃喝”在中國文化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左上圖中，留著八字胡的男人正舉著三股鐵叉，鐵叉上串著肉塊，正在火爐上烤。左下圖中，一人舉著肉串，另一人則拿著小扇子，要給火爐扇風……畫中的烤肉，和我們今天吃的烤肉串幾乎一模一樣。原來，早在1700年前的魏晉時期，就有大西北烤肉了。這種在火上烤肉的方法，古代叫作“炙”。

你看“炙”字由“月”和“火”字組成，而“月”這個部首，在古代也表示“肉”（大家想一想，還有哪些“月”字部的漢字與“肉”有關），肉放到火上燒烤，就是“炙”的意思。

《晉書》記載：“中國相尚用胡床貊（mò）槃，及為羌煮貊炙，貴人富室，必畜其器；吉享嘉會，皆以為先。”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中原的人們很喜歡少數民族的交椅等坐具，還有火鍋（羌煮）與烤肉（貊炙）。富貴人家都備著這些工具，每逢喜慶的聚會，就要先享受一番。可以看出，那時候烤肉已是河西走廊（甘肅、青海兩省黃河以西一帶）豪族宴飲時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

嘉峪關是萬里長城的最西端，是古代河西走廊、“絲綢之路”的交通要道，因此也是古代漢族和西北少數民族交流融合的地方。很多繪畫也清晰展示出漢族飲食吸收了少數民族烤制肉類的方法。在嘉峪關魏晉墓6號墓室的132幅壁畫中，記錄宴飲的有28幅，而其中出現烤肉串的就有6幅，可見烤肉在當時的流行和受歡迎程度。

大家熟悉的成語“膾炙人口”，本義是指切得很細、烤得很香的肉人人都愛吃。現在則用來比喻好的詩文受到眾人的稱贊和傳誦。

看了古人怎么吃，再看看怎么喝。在大約800年前南宋的《斗漿圖》里，“斗漿”就是“斗茶”的意思。大家都聽說過“煎茶”“點茶”，那么茶怎么還可以“斗”呢？

一斗湯色。湯色越白越好，純白最佳，灰白、青白、黃白這樣慘了雜色的就輸了。湯色能反映茶的采制技藝，所以斗湯色實際上比的是制茶時對火候的把握。二斗湯花。湯花就是茶碗中泛起的泡沫。誰的茶中湯花細膩鋪滿茶面，并且和盞沿（茶碗周圍的一圈）之間沒有空隙，誰就勝出。湯花很快就散掉的，自然要甘拜下風。宋朝的“斗茶”活動風靡全國，上至天子王公，下至黎民百姓都喜歡“斗一斗”。

到了600多年前，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認為唐宋時的“點茶法”太耗費人力，大費周章，于是下旨“罷造龍團”，停止制作團茶，直接“泡茶”喝，也就是我們沿用至今的喝茶方式。

喝茶的方式簡單了，喝茶的流程也隨之簡化了。于是，喝茶時的茶具不再是畫家們重點描繪的對象，畫面中有一個茶壺、一個茶杯，最多再加一個茶爐就夠了。畫家們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喝茶時清幽高雅的環境上。

人們常常把“吃喝玩樂”連在一起說，可見人類吃飽喝足之后，需要玩耍娛樂，這些是基本的生活需求。

比起其他的玩耍運動和娛樂活動，無論是在古代還是今天，足球（中國古代叫作蹴鞠）都是影響力很大的運動項目。史書上記載，宋太祖趙匡胤就很喜歡踢球，而《水滸傳》中的高俅，也是因為球踢得好，才吸引到宋徽宗的注意。從1000多年前的北宋到今天，從皇帝到平民，從男子到女子，從大人到小孩，都喜歡踢球并樂在其中。

宮中蹴鞠，如圖《明宣宗行樂圖》蹴鞠局部：坐在屏風前的明宣宗皇帝，正樂呵呵地看著宮中侍衛們蹴鞠。

街頭蹴鞠，如圖《清明上河圖》（辛丑本）蹴鞠局部：明朝時，蘇州百姓在街頭蹴鞠，紅衣男子正反身顛球，動作相當瀟灑自如。

女子蹴鞠，如圖《仕女圖卷》蹴鞠局部：踢球的女士，一邊用腳尖控球，一邊用眼睛觀察其他同伴的舉動，她們也做好了隨時接球與打配合的準備。

再過幾十天，2022年北京冬奧會就要開幕了，最后讓我們一起看看畫卷中200多年前的“北京冬奧會”是什么情形。

那是清朝的乾隆年間，每年冬天，乾隆皇帝都會挑個日子，在中南海的冰面上校閱八旗部隊的冰上比賽——冰嬉。

畫面中間，首先上場的是“走冰”，就是花樣滑冰。隊伍按八旗分為八隊，在“卷云”式的旋轉冰道上比賽。每隊都有人扛著旗幟，還有人手持弓箭，射擊“旌門”上懸掛的彩球（射中次數最多的隊伍取勝）。也有人在冰面上表演各種高難度的雜技，例如金雞獨立、雙飛燕等，還要保持一定的滑行速度，并且照顧到前后左右的隊形。甚至還有冰上托舉，是需要三人甚至四人一同配合的爬桿項目。相比現代冬奧會的比賽項目，難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花樣滑冰比賽一結束，冰面清空之后。畫面左邊的“北海大橋”前，那一大群腳蹬冰刀、躍躍欲試的選手，就要開始比賽“短道速滑”啦。

只待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起跑，沖向湖對面皇帝的冰船，誰得到第一名，誰就能拿到皇帝最高的獎賞！

鑲黃旗旗手后面的藍衣運動員，正彎弓射向“旌門”懸掛的彩球。

正紅旗前面的運動員，在表演“疊羅漢”。右邊滑道的選手也不甘示弱，拿出“哪吒鬧海”的絕技。

黃色的豪華冰船，是皇帝專用的寶座，他正在里面欣賞比賽，等待速滑冠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