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理工學院 吳平凡
為實現全面小康和共同富裕,2013—2020年七年間,我國大力推進脫貧攻堅工作。2012年底,我國貧困人口高達9899萬;2020年11月,我國832個貧困縣實現了全體村民脫貧摘帽,脫貧攻堅工作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
2021年,我國開始全面加快鄉村振興進程,全民要共富,鄉村需振興,鄉村振興戰略的成功實施為扎實推進共同富裕邁出了極為重要的一步。而金融服務如何推動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平衡銜接成為當前經濟社會面臨的新問題。
2020年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后,習近平總書記對扎實推進共同富裕作出了重大戰略部署。當前,我國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差距依舊十分顯著,截至2021年第三季度,我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5946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3726元,僅為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1/3左右,由此可見,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差距十分懸殊。因此,想要實現共同富裕,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促進農民農村共同富裕是必不可少的一環。為了更好地促進共同富裕,我國在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的基礎上全面推行鄉村振興,金融機構作為服務鄉村振興的主要融資部門,根據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等會議精神,為鄉村振興提供資金支持,以助力鄉村振興,并已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效。特別是貧困地區的農村金融機構,在支農領域發揮其特色優勢,為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之間架起有效的銜接橋梁。
銀保監會的數據顯示,我國農村地區的金融機構和服務覆蓋率逐步擴大。截至2020年年底,我國在3.02萬個鄉鎮建設了相應的銀行業金融機構,覆蓋比例達到96%;全國基本上99.96%的行政村都可以享受到基礎金融服務。從涉農貸款的余額看,我國金融機構的涉農貸款余額達到389500億元,數據顯示,近三年以來我國普惠型涉農貸款的增長速度呈逐漸提升態勢,農村金融發展勢頭良好。
在看到金融支持鄉村振興獲得一定成效的同時,我們也應當清醒地看到,當前我國金融服務鄉村振興存在的相關問題。截至2020年底,我國涉農貸款占本外幣貸款余額比重為21.8%,而這一數據早在2007年就已經達到了22%,說明十多年以來涉農貸款的比例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有所下降。這與當前鄉村振興上升為國家戰略的歷史大背景是嚴重不符的,“三農”迫切需要金融資金的大力支持,涉農貸款的比例亟待進一步提高。
當前,金融服務鄉村振興存在的具體障礙主要包括四個方面,下文展開詳細闡述。
改革開放以來,金融支持“三農”工作取得了較大進展,支農金融機構由傳統的政策性銀行、農信社擴展到了郵儲銀行、村鎮銀行、證券公司、保險公司等;支農金融工具從原來的單一存貸業務擴展到了保險、基金、信托、股權投資等金融業務;支農網點從原來的縣城、鄉鎮擴展到了偏遠的縣級、鄉村及海島地區。但是農村金融服務的結構仍存在錯配的現象,規模化經營的經濟組織是金融機構優先選擇并支持的客戶,小且散的農戶是容易被金融體系排除的一類主體,這就促使金融服務的分配出現不均衡、不對等的現象,對資金嗷嗷待哺的群體反而得不到金融的支持,影響了鄉村的全面振興。
涉農貸款由于容易受到自然災害的影響、農戶自身的抗風險能力較弱、抵押物價值不明等原因,長期以來存在著不良貸款率居高不下的問題,造成金融機構產生“不敢貸、不愿貸、不能貸”的現狀。審計署調查數據顯示,2019年23家村鎮銀行實際平均不良貸款率為4.9%,40家以上的農村金融機構不良貸款率高于5%,這一數據充分說明了農村金融服務風險普遍較高。
為了規避風險,許多支農金融機構在提供金融服務時存在畏首畏尾的現象。由于涉農貸款普遍缺乏便于估值的抵押物、擁有產權的房產等,農戶想獲得符合自身需求的金融服務就變得困難重重。例如,村鎮銀行為不同類型、不同需求的客戶開設了相應的貸款模式,其中抵押貸款在一般情況下利率較低、期限可長達1~2年,但需要提供具備抵押條件的物品,且在申請貸款時需繳納一定數額的抵押費、房產評估費等,程序比較復雜,且成本較高;而擔保貸款,則需要找第三方進行擔保,且充當擔保人的第三方必須擁有車輛、房產或營業執照等物品,即便如此,貸款期限也只有較短的三個月。除此之外,還有純信用貸款方式,可以直接使用營業執照進行貸款,但必須要求每月都進行還款,如果申請貸款人不是本地戶籍,還需要提供本地自住房證明,并要求在申請貸款當地擁有實際開展的業務及經營資金流水證明,還需提供業務員可實地考察審核的辦公地點等,這些門檻都給農村居民享受金融服務造成了障礙。
隨著金融科技的不斷發展,城市金融早已插上科技的翅膀,并在科技的助力之下迅猛發展,應用大數據、區塊鏈等技術的金融新產品、新業態層出不窮,金融機構紛紛建成數字化、智慧化平臺體系,推動業務與技術的深度融合,金融科技創新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效。但在廣袤的農村地區,金融服務的科技化程度依舊處于較低的狀態,再加上長期以來,農村金融科技的基礎薄弱,農民的金融知識較為匱乏,農村金融機構的經營觀念陳舊,科技人才缺乏,主動對接新技術、新產品的動力不足,更是進一步拉大了金融科技應用方面的城鄉差距,也造成了金融服務鄉村振興的技術性障礙。
鄉村振興制度先行,在金融支持方面,國家也適時推出了相應的支農惠農措施與相關政策。但其中為金融制度配套的最重要的信用制度一直處于滯后狀態中,農村信用體系建設較為薄弱,特別是以何種指標體系來衡量農村信用主體的信用狀況,一直是一道橫亙在金融機構和農村金融主體間的鴻溝,信用產品的定性不明、有效性不足。從抵押物的種類來說,農民普遍缺乏可以進行明確定價的房產,而牲畜、農作物等作為抵押物的價值不夠穩定,不利于銀行評估抵押物的價值,加上農民的信用意識不強,征信仍停留在熟人互相擔保的階段,缺乏完善的征信體制。
對于農村金融資源配置,要堅持市場和政府配置相結合,督促銀行保險機構持續加大“三農”信貸投放,建立金融支持鄉村振興的量化和考核機制,完成差異化的普惠型涉農貸款增速考核目標。應提高對普惠型涉農貸款不良率的容忍范圍,在進行監管評級和內部評估時,對普惠型涉農、精準扶貧貸款的不良率高于其他貸款不良率且不超過一定范圍的,可不作為扣分標準,使銀行在貸款主體選擇時不再局限于規范化的經營主體,對于小而散的農戶也能做到大膽貸、放心貸,從而更好地滿足鄉村振興多樣化金融需求。對于剛剛脫貧的地區,在信貸準入、貸款定價、審批流程及綜合金融服務等方面給予差異化的傾斜支持,促進共同富裕。
對于涉農金融機構壞賬較嚴重的情況,采用“摸清底數、處置風險、注入資本、轉換機制”的路徑,做好減法,化險減包袱。具體而言,摸清底數,就是要摸清家底,包括風險缺口、改制缺口等,做實改制基礎;處置風險,就是由市、縣政府出面,以優質資產置換不良貸款,以達到減小風險缺口的目的;通過構建“借—用—還”的程序,發行專項債券募集資金。轉換機制重點是加強公司治理建設,摒棄“人治”思維,做實公司治理的制約制衡機制,實現改革改制既換湯又換藥。同時,要在風險控制理念和風險控制技術上進行創新,優化業務風險評估模型和風險動態評估系統,加強實時監測、阻斷風險的能力,力求金融服務鄉村振興行穩致遠。
讓傳統的金融業務搭乘科技的班車,駛入發展的快車道。推進數字鄉村工程建設,為農民提供數字化服務的載體,利用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新興科學技術,匹配農戶的資金需求,糾正金融資源錯配的現象,針對農民的小額貸款服務可以通過手機銀行App進行信息采錄,通過大數據技術確定客戶能夠承擔的信貸額度,并利用手機在線貸款的方式實現隨借隨還,讓農戶充分享受到便捷的金融服務。此外,還可以通過已有的縣域公共服務和政務服務平臺,衍生相應的金融服務功能,提供互聯網金融服務和流動金融服務;開發少數民族語言專版等支農App,開展特色金融服務,助力提升農村現代化和鄉村治理信息化水平和金融服務水平。在農村金融風險管理領域,也應加強技術手段的提升,可以將人臉識別技術應用于客戶的身份識別;開發自動估值系統用于抵押物估值;應用新型風控模型用于資金監控,充分借助科技力量開展風險管控。
通過建立農村產權抵質押物價值評估機制,創新盤活農村的金融資源,破解增信難對涉農信貸投放的制約。與此同時,推動中國人民銀行征信體系和農村信用體系建設的合作和互通,發揮現有地方政府公共平臺的資源優勢,在此基礎上構建農村信用體系。銀行、保險等金融機構可以通過大數據、區塊鏈技術進一步完善信用體系。特別是可以充分利用電子商務的大數據信息技術增加農民的信用度,因為隨著農村電商規模的逐漸擴大,各大電商平臺和農產品直播間掌握了大量的交易數據信息和金融數據信息,這些規模巨大的信用信息非常有利于構建農村信用數據庫,推進農村信用環境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