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上海市某三級甲等醫院發熱門診患者臨床資料分析

魯亞琴，陳艷，于海容

自2019年12月以來，湖北省武漢市陸續出現并爆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簡稱“新冠肺炎”。隨后，武漢市疫情防控指揮部發布公告，自2020年1月23日10時起，機場、火車站離漢通道暫時關閉，全國即刻進入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關鍵時期[1]。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譚德塞于當地時間3月11日宣布，當前新冠肺炎疫情可被稱為全球大流行[2]。作為我國超大城市、門戶樞紐、口岸城市之一的上海，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既要內防擴散，又要外防輸入，疫情防控面臨著嚴峻形勢。1月24日，上海市政府決定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機制[3]，各部門迅速響應，以“最嚴措施、最快速度”防控新冠肺炎疫情。

發熱門診是醫院在防控急性傳染病期間設立的，專門用于排查疑似傳染患者和治療發熱患者的專用診室。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上海市所有新出現的發熱患者都需到指定醫療單位的發熱門診進行新冠肺炎篩查。因此發熱門診能夠起到疫情防控的“哨點”作用，是發熱監測的重要窗口，也是傳染病防控的重要基地[4]。在上述背景下，筆者對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上海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2 602例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一般資料、臨床及流行病學特征進行統計分析，同時探討疫情期間發熱門診工作流程，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資料

2020年1月27日至3月22日上海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發熱門診每日接診患者就診資料。從所收集的發熱門診所有患者就診資料中，提煉、整理得出每位患者的性別、年齡等一般人口學資料，就診時間、病程、體溫、伴隨癥狀等疾病相關資料，以及流行病學調查情況。參照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官網發布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五版)》[5]中疑似病例和確診病例的診斷標準，分析經由發熱門診收治入院并于1月27日之后確診的6例新冠肺炎患者的癥狀體征、影像學特征、實驗室檢查結果等信息。

1.2 數據分析方法

應用Excel軟件為每例患者建立病歷信息表，對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

2 結果

2.1 就診患者一般人口學資料

2020年1月27日至3月22日上海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發熱門診共接診患者2 602例，其中男性1 397例(53.69%)，女性1 205例(46.31%)。患者年齡(41.92±18.27)歲，年齡范圍1～101歲。其中31～40歲組患者人數最多，占27.98%；其次為21～30歲組，占24.02%。2 602例發熱門診患者年齡分布見表1。

表1 上海市某三級甲等醫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2 602例發熱門診就診患者年齡分布

2.2 就診患者疾病相關資料

不同日期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人數分布情況如圖1所示。2020年1月27日至2月3日，2月10日至12日就診患者人數呈現高峰，之后逐漸減少，就診人數趨于平穩。調查日期內不同時段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人數分布情況如圖2所示。14∶00-15∶59、18∶00-19∶59是發熱門診患者就診的高峰期，00∶00-07∶59之間的4個時段就診患者人數最低。

圖1 不同日期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人數分布情況

圖2 不同時段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人數分布情況

2 602例發熱門診就診患者病程時間分布情況如表2所示，患者多為發熱1 d即前來就診。患者就診時，初測體溫<37.2 ℃的患者955例(36.70%)，體溫37.3～39.0 ℃的患者1 528名(58.72%)，體溫>39.0 ℃的患者119名(4.57%)。除體溫異常外，部分患者就診時不伴有其他癥狀，或同時呈現多種癥狀。就診患者主要伴隨癥狀如表3所示。

表2 上海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2 602例發熱門診就診患者病程時間分布情況

2.3 就診患者流行病史相關資料

2 602例患者中，就診前來自武漢或接觸過來自武漢人員的患者61例(2.34%)，就診前來自武漢之外的湖北地區或接觸過來自湖北(武漢之外其他地區)人員的患者34例(1.31%)，就診前從國內其他地區返滬的患者723例(27.79%)，就診前從其他國家返滬的患者37例(1.42%)。其他1 747例(67.14%)發熱門診就診患者無明確流行病史相關資料。

表3 上海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2 602例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主要伴隨癥狀分布情況

表4 上海市某三級甲等醫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6例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陽性患者臨床資料

2.4 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陽性患者臨床資料

在1月27日之后確診的6例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陽性患者中，3例患者發熱門診就診時間早于1月27日。6名患者中5名男性、1名女性，年齡29～76歲，發病時間與就診時間間隔1～15 d不等，主要癥狀表現為發熱、乏力、咳嗽。6例患者血常規檢查結果主要為白細胞正常、淋巴細胞正常或減少，影像學檢查主要提示雙肺多發炎癥、多發磨玻璃結節伴實變等。上述6例患者由上海市疾控中心報告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陽性后，轉至上海市公共衛生中心接受進一步治療，詳細情況見表4。

3 討論

3.1 就診患者疾病情況及就診規律

3.1.1 就診患者疾病情況 就診患者年輕人居多，具有新冠肺炎典型臨床表現患者人數較少。本研究結果發現，納入分析的發熱門診就診患者男女比例為1.16∶1，與國內相關文獻[6-7]報道存在差異。半數以上發熱門診就診患者為青年人，與苑偉等[7]研究結果一致，可能由于青年人獲取新冠肺炎疫情信息途徑更多、對疫情自主判斷能力更高、疫情風險控制意識更強，因此在出現身體不適或有相關流行病史時會有更強的意愿和行動力赴醫院發熱門診就診。上述原因還可幫助解釋本研究中36.70%的患者在發熱門診的初測體溫低于37.2 ℃，以及82.28%的患者在發病1 d之內赴醫院就診的結果，一定程度也可反映出上海市居民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敏感性與重視度。雖然僅有4.57%的患者就診初測體溫高于39.0 ℃，但接診醫務人員應注意監測這119例患者是否可能因高熱引起病情變化或出現嚴重并發癥。新冠肺炎潛伏期通常情況不超過2周，多數在3～7 d。本研究中有8.33%的患者在出現癥狀3～7 d之后赴發熱門診就診，此部分患者應引起接診醫務人員重點關注。

本研究中，25.60%的患者在就診時出現咳嗽癥狀，18.95%的患者出現咽部不適，10.34%的患者表示全身酸痛，上述癥狀與新冠肺炎主要臨床表現相一致，提示大部分患者可能由于自感身體不適，出現咳嗽、乏力、鼻塞、流涕、咽痛、腹瀉等癥狀而主動至醫院發熱門診就診，以期通過相關檢查明確是否感染新型冠狀病毒。根據《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五版)》[5]，對于出現發熱并伴有各類呼吸道癥狀的患者，應進一步通過實驗室及影像學檢查，提供更多的診斷依據。發熱門診醫務人員應對出現各類相關癥狀的就診患者進行全面檢查。

3.1.2 患者就診規律 患者就診日期與時間呈現規律性，與疫情防控情況與政策相關。從結果可知，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人數于2020年1月27日至2月3日保持較高水平，可能與自26日起，上海市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數顯著增加有關[8-11]。確診病例人數的迅速增加與穩定上升一定程度上會引起民眾的關注與重視，使得部分出現發熱或其他不適癥狀的患者改變原有居家治療與康復計劃，轉而及時主動地赴醫院發熱門診就診。發熱門診就診患者人數的第2個高峰出現在2月10-12日，這可能與上海市疫情期間復工政策有關。上海市政府于1月27日發布緊急通知，要求本市區域內各類企業不早于2月9日24時前復工[12]。因此，在上海市各類企業復工復產、返滬人流大幅上升的背景下，2月10-12日期間醫院發熱門診就診患者數量迅速上升。上述結果提示，發熱門診應及時根據疫情發展趨勢及政府官方政策調整應對方案，通過合理排班及人員調配，保證發熱門診順利、安全、高效運轉。

在納入分析的時間段內，每日發熱門診就診患者數呈現4個高峰時段，分別為08∶00-09∶59、10∶00-11∶59、14∶00-15∶59、18∶00-19∶59。其中18∶00-19∶59之間就診患者人數最多，占總人數14.41%，可能由于此時為下班時間，患者方便前往醫院就診，也可能與家人勸說前往就診有關[13]。因此在就診患者較多的高峰時段，發熱門診應合理調配醫務人員及保障人員，實行按需排班等彈性政策，保證發熱門診患者能夠得到及時的接診、分診與就診。胡敏等[14]對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非疫區發熱門診護理人力配置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但未針對就診高峰日期和時段的人力配置提出具體建議，未來可嘗試展開進一步研究。

3.2 發熱門診工作流程

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規范化建設發熱門診、嚴格按照院感規范使發熱門診良性運行以及根據醫院疫情防控具體情況及時完善相關流程的制定與發布，能夠幫助醫院盡快識別新冠肺炎疑似患者，并及時采取相應的防控措施。所在醫院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病例發現、檢測和救治工作流程見圖3。對于排除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發熱門診患者，可針對原發病進行治療，若有需要可轉至其他科室開展進一步治療。本研究中排除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2 599例患者中，有2 406例(92.57%)在發熱門診接受針對性治療，有98例(3.77%)轉至內科診室接受進一步治療，有57例(2.19%)轉至兒科接受進一步治療，有38例(1.46%)轉至其他外科或專科接受進一步治療。

圖3 上海市某三級甲等醫院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病例發現、檢測和救治工作流程圖

6例確診為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患者以老年、中青年為主，其中5例因發熱前往醫院發熱門診就診，1例因咳嗽半月前來就診。6例患者就診時病情均較為穩定，發熱患者中中低熱者比例較高。影像學檢查均發現肺部有炎癥性病變，有2例患者出現磨玻璃影，以肺外帶(如下葉基地段、上葉下舌段)較為明顯。6例患者血常規檢查結果主要為白細胞正常、淋巴細胞正常或減少，部分患者出現C反應蛋白和血沉升高，提示患者處于發病早期，病情較為穩定。在就診并入院接受各項檢查后，6例患者被懷疑新型冠狀病毒感染，隨即采集呼吸道標本送區疾病控制中心進行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檢測結果確定陽性后，由市疾病控制中心復核，報告確診后立即轉院至市公共衛生中心接受進一步治療。6例患者自就診入院至確認轉院時間均不超過3 d，充分反映出所在醫院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病例發現、檢測和救治工作流程的高效，體現出上海市疫情防控機制的科學聯動。

3.3 疫情期間發熱門診的管理措施

進入2020年3月下旬，國內新冠肺炎疫情得到了初步控制。在新冠肺炎疫情發展為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上海市疫情防控重點開始向防止外來輸入轉移。隨著境外輸入病例日益增加，上海市各醫院發熱門診可能迎來新一輪就診高峰。在本研究納入分析的患者中，僅有32.86%的患者表示有明確的流行病學史，這給疫情全面篩查帶來一定困難。為了更好地完成疫情防控、篩查與治療，發熱門診應根據實時疫情報告重點關注來自境外疫情高發地區或國內疫情中、高風險地區的就診患者或有相關接觸史的就診患者。

新冠肺炎疫情對醫院發熱門診管理提出了更高要求。為避免具有傳染性的患者在無個人防護的條件下造成醫院內相關場所感染，發熱門診可專門設置獨立醫療區域，包括胸部影像學和實驗室檢查區域[15]；盡快完善各類工作流程及應急預案，制定前出篩查工作相關規章制度，加強前出篩查人員培訓[16]。發熱門診還可嘗試通過應急演練，提高醫務人員對工作流程的熟悉程度，進一步提高工作質量[17]。

根據本研究結果推測，部分發熱門診就診患者可能由于對自己患新冠肺炎的擔心與恐懼而前往醫院進行就診。這也提示發熱門診應重視對就診患者的心理疏導工作，防止其因對疫情的過度恐慌而影響身心健康及正常工作生活。發熱門診除完成必要的診療工作，還應采取有針對性的健康教育策略和措施，有效防控疾病傳播[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