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食感表達的歷時性研究
——以擬聲擬態詞「つぶつぶ」為例

（大連外國語大學,遼寧大連 116044）

不同于其他語言，日語中的擬聲擬態詞數量多，使用范圍廣，在描繪聲音或形容情景、感覺表達等方面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因此在兒童文學作品、兒歌、廣告、食感表達等方面被廣泛使用。此外，日語擬聲擬態詞還具有副詞、形容詞、名詞、動詞等多種詞性，此外一個擬聲擬態詞還可以同時具備多種詞性。村上陽子（2018）對日本小學生和大學生食感擬聲擬態詞的喜好表達和認知度進行了研究[3][4]；陸風秋（2001）對日語食感表達擬聲擬態詞和其聯想的食物進行了調查研究[1]；王靜雅（2017）從歷時角度對多個食感擬聲擬態詞的使用情況及音象特征進行了研究[2]。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關于食感表達的擬聲擬態詞研究頗多，但從歷時角度對其詞性變化、詞義變化等還有待進一步考察和完善。本文從歷時角度出發，以食感表達中的擬聲擬態詞「つぶつぶ」為例，通過語料庫收集大量例句對「つぶつぶ」一詞的詞性以及詞義的變化特點進行考察，進一步明確和完善歷時視角下食感表達擬聲擬態詞「つぶつぶ」的詞性以及詞義的變化特點，從食感表達擬聲擬態詞的歷時研究視角為廣大日語學習者提供一定的參考與借鑒。

日語中的擬聲擬態詞具有副詞、形容詞、名詞、動詞等多種詞性，其中同一個擬聲擬態詞還有可能具有多種詞性。當日語擬聲擬態詞做副詞被使用時，后續多接「と」來修飾其后面的動詞，如：にっこりと笑った；同時也可做形容詞來使用，來修飾其后面的名詞，如：ばらばらな寫真を整理した；也可做動詞，做動詞使用時則后續多接「する」，如：いつも上司にペコペコしている；此外日語擬聲擬態詞還具有名詞詞性，如：工事で地面がでこぼこだ。那么同一個擬聲擬態詞的詞性是否會隨著社會的發展變化和時代變遷而發生變化呢？表達食感的擬聲擬態詞「つぶつぶ」的詞性又呈現出怎樣的變化特點呢？

一、「つぶつぶ」的詞性變化特點

本文通過日語均衡語料庫收集了大量的例句并對其進行了整理和分類，發現「つぶつぶ」一詞的詞性主要有兩種，分別是作副詞和作名詞。如：「つぶつぶと切て、鍋に入れて煮て、吉く食ひつ」中的「つぶつぶ」是作副詞被使用，「イチゴって赤いところが実でその中のつぶつぶが種ですか」中的「つぶつぶ」則作為名詞被使用。

此外，為考察歷時視角下「つぶつぶ」一詞的詞性是否發生了變化及其變化特點，本文分別在現代日語均衡語料庫和日語歷史語料庫中進行「つぶつぶ」的相關例句檢索，發現在現代日語均衡語料庫中有39例關于「つぶつぶ」的例句，其中9例的「つぶつぶ」為副詞詞性，其余30例「つぶつぶ」均為名詞詞性；在日語歷史語料庫共檢索到30例關于「つぶつぶ」的例句，其中僅2例例句中的「つぶつぶ」是名詞詞性，其余28例的「つぶつぶ」均為副詞詞性用法，分別出現在平安時代21例，鐮倉6例，明治1例，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一定歷史時期下「つぶつぶ」的詞性特點，并且通過兩個語料庫數據的對比分析還可以發現「つぶつぶ」一詞的詞性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下的使用特點也有所差別。

通過現代日語均衡語料庫中檢索到的例句分析可以發現39例中僅有9例是副詞詞性，可見在現代日語中的「つぶつぶ」更多情況下是作為名詞而使用的。與其不同的是，在日語歷史語料庫中的30例「つぶつぶ」用法中僅有2例作為名詞被使用，出現在昭和時代前期，可知從平安時代到明治大正時期「つぶつぶ」更多情況下作為副詞而被廣泛使用。但由于語料庫中昭和時代僅檢索到2例關于「つぶつぶ」作為名詞使用的例句，并不能全面嚴謹地分析出這一時期關于「つぶつぶ」詞性的使用特點，所以對于這一時期的「つぶつぶ」詞性變化特點還有待今后進一步探討和完善。但從總體來看，「つぶつぶ」一詞的詞性變化存在從副詞詞性轉化為名詞詞性的傾向。

二、「つぶつぶ」詞義變化特點

關于「つぶつぶ」一詞的詞義，當其詞性為名詞時可以表示顆粒狀物體、一粒一粒的事物。當其詞性為副詞時用來表示事物樣態，具體主要有以下幾種用法，可以表示顆粒數量多的樣子、表面布滿顆粒樣態、眼淚等滴落樣、字體稀疏樣、柔軟豐滿樣、細微詳細樣、心撲通跳樣、針腳不整齊樣、仔細切碎樣、發牢騷以及用來形容煮東西時發出的聲音（參考デジタル大辭泉（小學館））。那么在不同歷史時期下，「つぶつぶ」多個詞義中哪個詞義更為多用呢？關于食物感覺表達的「つぶつぶ」在平安時代到明治大正時期又是如何被使用的呢？「つぶつぶ」多個義項中是否存在某一個或幾個義項隨著社會發展及變遷而出現義項減少或義項增加的情況呢？由于本文對「つぶつぶ」歷時考察主要基于日語現代語均衡語料庫和日語歷史語料庫，其中日語現代語均衡語料庫收錄的關于「つぶつぶ」例句主要集中于1998年～2008年（平成至今），日語歷史語料庫則主要集中在平安至明治·大正時期，所以對「つぶつぶ」一詞的詞義研究主要集中于平安時代至明治·大正時代以及平成至今，對于昭和時代的「つぶつぶ」相關詞義變化暫時并未涉獵。

在日語歷史語料庫中檢索到的30例關于「つぶつぶ」用法的例句中，有28例是副詞用法，關于其主要的詞義則多以表達眼淚、血、水滴等滴落的樣態、細微詳細樣、柔軟豐滿之意為主。其中用來表達眼淚、血、水滴等滴落樣態中，又以表達眼淚滴落之意為主。關于表達食物感覺的「つぶつぶ」擬聲擬態詞用法僅檢索到3例，分別是平安時代的2例，均用來表達仔細切碎食物時發出的聲音，以及鐮倉時代的1例，用來表達煮食物時發出的聲音。具體如下：

①つぶつぶと切て、鍋に入れて煮て、吉く食ひつ。（日本語歴史コーパス 『今昔物語集』1100）

②つぶつぶと切り入れて、煮て食ひて、（日本語歴史コーパス 『宇治拾遺物語』1220）

③豆の殻を焚きて豆を煮ける音の、つぶつぶと鳴るを聞き給ひければ、（日本語歴史コーパス 『徒然草』1336）

在日語現代語均衡語料庫中關于「つぶつぶ」一詞詞義的主要用法則多以表示顆粒數量多、表面布滿顆粒之意為主，作為食感擬聲擬態詞時則多用來表達橘子、草莓等食物一粒粒、滿是顆粒的這種食物口感。如：

①イチゴって赤いところが実でその中のつぶつぶが種ですか。

（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均衡コーパス）

②みかんジュースの中に、みかんのつぶつぶ（名前が分からない）が入っている製品です。（同上）

③確かに、きなこは、黒いつぶつぶがある。（同上）

從以上羅列出來的幾組例句中我們不難看出關于表達食感的「つぶつぶ」一詞的詞義隨著社會發展及變遷也發生了改變。在平安時代的『今昔物語集』中「つぶつぶ」用來表示切食物時發出的聲音，但到了鐮倉時代「つぶつぶ」一詞表達的則是煮食物時發出來的聲音，而到了現代「つぶつぶ」一詞則多用來表達吃食物時一粒一粒的口感，例如橙汁飲料的口感描寫經常用到「つぶつぶ」一詞。可以說，「つぶつぶ」一詞的詞義經歷了從表達描寫切食物時發出的聲音到表達煮食物時發出的聲音再到吃食物時粒狀口感的變化。此外，在日語現代語均衡語料庫中僅檢索到5例用來表達水滴等滴落的樣態的「つぶつぶ」用法，并沒有檢索到用來表達柔軟豐滿之意的「つぶつぶ」，可見在平安至明治·大正時期「つぶつぶ」主要表達眼淚、血、水滴等滴落的樣態、細微詳細、柔軟豐滿之意，但到了現代這些詞義幾乎不被使用，這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つぶつぶ」一詞的詞義存在義項逐漸消亡的傾向。

三、結語

本文通過利用現代日語均衡語料庫和日語歷史語料庫搜集大量例句，從歷時角度對表達食感表達的擬聲擬態詞「つぶつぶ」的詞性變化以及詞義變化特點進行了考察，發現「つぶつぶ」的詞性變化特點存在從多作為副詞使用轉變為多作名詞使用的傾向，而「つぶつぶ」的詞義變化主要從表達切、煮食物時發出的聲音逐漸變為多用來表達吃食物時一粒一粒的口感。此外，在平安至明治·大正時期「つぶつぶ」詞義多以表達眼淚、血、水滴等滴落的樣態、細微詳細樣態、柔軟豐滿之意為主要用法，但到了現代這些詞義幾乎不被使用，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つぶつぶ」存在義項消亡的傾向。由于本文在語料庫中關于昭和時代「つぶつぶ」的相關例句僅檢索到2例，不足以體現出昭和時代「つぶつぶ」詞性以及詞義的變化特點，所以對這一時期「つぶつぶ」詞性與詞義變化特點本文并未涉獵，今后為進一步從歷時角度明確和完善「つぶつぶ」一詞的詞性詞義的變化特點，對于昭和時期「つぶつぶ」的詞性以及詞義變化特點的進一步考察和研究是非常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