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物季不再？

Michael Corkery Sapna Maheshwari

紐約斯塔頓島的亞馬遜營運中心內部。

2020年，梅西百貨（Macys）的假日購物季與以往有所不同。紐約的感恩節大游行（Thanksgiving Day Parade）將在沒有現場觀眾的情況下舉行，而圣誕老人也不會出現在34街的老地方查看圣誕愿望清單。

雖然新冠病毒的威脅一旦過去，許多傳統可能就會重回人們生活，梅西百貨在這個假日購物季發生的變化表明，疫情或將永遠地改變這間公司的銷售方式，甚至重塑整個零售業。

2020年11月初，位于特拉華州和科羅拉多州的兩家梅西百貨變了。商場員工把門店變為“幕后店”（dark store），即作為在線訂單和退貨服務的履行中心，而非供顧客逛街購物的場所。

梅西百貨首席執行官杰夫·根內特（Jef fGennette）表示，公司正在應對顧客激增的網上購物需求并加快免費送貨的速度，“幕后店”便是試驗性項目的一部分。但是，即便把百貨商店變成訂單履行中心的做法是暫時為之，這一現象也反映出零售商正在向處于主導地位的電子商務讓步，同時也在爭先恐后地挽救存在感越來越弱的實體購物空間。

早在疫情暴發之前，推動網購的力量便出現了。但在過去7個月里，多家實體店的衰落和電商業務的同步增長，讓我們就像以快進播放觀看了零售業的演變歷程，以及該行業對經濟帶來的更廣泛影響。2020年將被視為零售業發展的重大拐點。

Green Street的零售業高級分析師文斯·蒂博內（Vince Tibone）認為：“新冠疫情讓5年中才會發生的負面影響提前到了18個月里。”

美國最大的零售商沃爾瑪（Walmart）在近期一份報告中稱，2020年第三季度其電商銷售額增長了79%，競爭對手塔吉特百貨（Target）則表示電商業務增長了155%。亞馬遜（Amazon）最近一個季度的銷售額增長了37%，利潤暴漲近200%。

零售業高管表示，令人震驚的業績增長并不是因為疫情封鎖發生的意外事件，而是由于人們的購物方式發生了永久性的轉變。

“我們認為，新的顧客行為將在很大程度上持續下去。”沃爾瑪首席執行官董明倫（D ougMcMillon）在公司發布最新銷售和利潤數據后表 示。

不可否認，實體店遭受了很大沖擊。根據房地產行業數據供應商CoStar Group的數據，12月初，宣布在2020年關店的商家數量攀升至10991家。由于租戶削減門店數量、無法支付租金，或是宣告破產退出了市場，許多購物中心都陷入困境。

“零售業變了，確實是變了。”俄亥俄州亞克朗市（Akron）市長丹尼爾·霍里根（Da n ielHorrigan）說。12月，亞馬遜在這座城市新開了一家訂單履行中心，創造了1500個就業機會。“你無法屹立在那股浪潮之前。”

新的亞馬遜中心取代了過去人們熱愛的購物中心，西爾斯百貨（Sears）、電器商店RadioShack和York Steakhouse以前都開在那里。

這片占地54英畝（約合21.9公頃）的土地已空置10年，霍里根說：“那里看起來就像一座巨大的鬼屋。”

幾年前，霍里根參加了在德克薩斯州奧斯汀（Austin）舉辦的西南偏南音樂節（South B ySouthwest Festival），并向亞馬遜推銷了重新開發購物中心的想法。

該市和所在州的官員都同意升級道路和立交橋，以便讓亞馬遜的卡車更容易開進靠近高速公路主干道的大樓。在這筆交易中，亞馬遜還獲得了稅收減免的優惠。

“購物中心里曾經充滿了煙火氣，到處都是孩子、爆米花和音樂會。”霍里根說，他的大半生時光都在亞克朗度過。“每到圣誕節，這里就會人潮涌動。”

在疫情暴發之前，紐約一些有名的購物場所已經沒什么人光顧了。梅西百貨公布消息稱，其銷售額在過去3個季度下降了超過20%。由于游客和上班族的缺席，梅西百貨和Bloomingdale百貨遭受了尤為嚴重的打擊。有員工表示，有時候店里的員工比顧客還多。

布倫達·摩西（Brenda Mosse）從30多年前的圣誕節就開始為Bloomingdale工作。她表示：“有人來逛商場，但他們并不消費。”

房地產服務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的數據顯示，在整個曼哈頓，2020年第三季度簽約或續約的零售租約數量同比下降了31%，大型購物中心的租金下降了13%。房租已經連續12個季度出現下降。在位于曼哈頓西邊的網紅地標哈德遜廣場（Hudson Yards），尼曼百貨在開張一年多后表示，將告別占地18.8萬平方英尺（約合1.75公頃）的店面。

“當降價時，有些零售商就會回流。”研究零售業的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The WhartonSchool of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教授圣地亞哥·加里諾（Santiago Gallino）表示，“但他們的店鋪不會一成不變地歸來。他們必須和線上業務保持密切聯動。”

零售商需要的實體空間將不可避免地減少，但何種業態會填補不斷升高的空置率還是未知數，因此在可預見的未來，曼哈頓的店面很可能還會繼續閑置。

“對于經濟和零售業而言，這種轉型令人激動，也是好現象，”加里諾說，“但這個過程必定會經歷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