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世玉 李君 四川電影電視學院
1917 年杜尚將一只瓷質的小便器放在美術展廳中進行作品展示,這場軒然大波雖然已經過去近百年,但至今也會有人說“那是因為杜尚做了這件事,如果是我做了,它就不是藝術”,那首先這個假設忽略了時代性的問題。拿杜尚自己的話來回答就是“這東西是誰動手做的并不重要,關鍵在于這個生活中普通物品被選中,放到一個新地方,給了他一個新名字和一個新的觀看角度,他原來的作用消失了,卻獲得了一個新的內容。”杜尚第一個將“現成品”作為藝術,而之后在藝術中“現成品”的影響無處不在。
“藝術的形式和美都不重要了嗎?”人類一直以來對藝術的審視和判別的觀念被徹底顛覆了,于是人們開始了質疑。為什么藝術與審美不再“和諧”?對于這個問題,我想首先要面對的問題是:什么是“美”?
當代西方美學家舒斯特曼認為審美和藝術其實不是普遍永恒的,只要做關于社會和歷史的調查研究,我們就可以發現它們是由社會和歷史條件決定的文化產品。在每個不同的時期,審美都在發生變化,藝術的職能也不同。
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對美的定義也在改變,顯然“美”的概念并不是必須一沉不變的。我認為問題的出現不在于藝術不再“美”了,而是這個“美”的定義是狹義的,但藝術永遠是激進的,而現代美學的負面意義太大了,人們對這個狹義美學的認知是牢固的。
是什么導致了美學的狹義化呢?根據美國美學家沃爾特斯托夫的觀察,美學的狹義化和高級藝術體制的形成,主要經由兩條途徑:
(1)浪漫主義和分析哲學。浪漫主義讓審美與藝術從日常生活中分離出來,讓他們變成獨立的個體,一種單獨存在的行為——“無利害”和“為藝術而藝術”最能體現出美學狹義化的特征。(具有無利害特征的審美經驗將與任何經過教育和訓練獲得的有意義有知識的理解相對立。把所有認識的成分排除在審美之外,任何包含有意義的審美的經驗都不是審美經驗)因此只是把審美作為對于美學的理解和認知,專門的狹隘的關注那種典型的審美經驗。
(2)對哲學進行關于“學問”的分析,不是根據和學問對應的事實,而是依據語言本身的邏輯。藝術作品被看待為美學本身,藝術批評被看作是美學的話語,再根據分析哲學的一項原則——只對語言進行分析,不對事實進行分析,我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選擇對藝術批評作為對象的分析是失敗的。
那么假如存在一個完全符合藝術作品的藝術批評,分析哲學就可以顯示藝術作品的事實。但是顯然,藝術批評和藝術作品是不能夠畫等號的。所以為了更靠近美學的本身,分析美學必須將所有的作品全部看作是一種語言形式,直接對藝術作品的表現做分析,這樣做雖然在理論上可以避開美學方面的批評,但這是在實踐中無法操作的。
在對藝術批評和藝術作品的語言分析的嘗試都失敗后,分析哲學選擇了一條更為狹窄的路并堅持了下來,那就是對藝術概念的分析,或者對藝術的定義。然而,由于20 世紀藝術實際上突破了任何形式的藝術定義限制,這種尋找最周延的藝術定義的努力是注定要失敗告終的。
20 世紀以來的藝術是多元化的、全球化的,從英國藝術家基思.泰森的大型作品《大面積陣營》中,可以很好地解讀到這一點。作品中每個單元都分別指的是某種可在自然世界、流行文化、科學、消費品、歷史、或其他事物中出現的各種各樣的事物,觀者可以任意選擇任意一條路線在作品中行走穿梭,作品就像是百科全書的真實立體版,《大面積陣列》提出任何事物都可以在沒有人和等級構建或限制的情況下被連接起來,任何信息都可以存在于巨型網絡中:人人都可以在任何地點進入信息流,并通過鏈接在多重通路中移動,創造出潛在異類元素的綜合體;任何人都能搜索、復制、粘貼、添加并且傳送信息。
社會問題、科學、技術、大眾傳媒、流行文化、文學、建筑環境、資金流通、思潮涌動以及其他各種力量和進步推動著藝術家的同時,還為其藝術作品提供了創作內容。
科學:美國藝術家加里.施耐德,與科學聯合利用顯微攝影術創作了裝置作品《基因自畫像》,作品把施耐德的耳朵、手及牙齒的照片和他自己的DNA、染色體、細胞、精液、血液和頭發的生物樣本的放大圖并列放在一起。施耐德似乎在追問,從他的體表到細胞再到DNA,究竟哪個層面的表征能最權威的確定自己的身份。
流行文化:村上隆將日本的漫畫文化成功介入藝術推向了國際舞臺,并獲得商業上的巨大成功。村上隆說:“日本的美術作品很難被世界所認同,既然如此,何不刻意取材自非日本‘藝術’的媒體,用它的自我表現,來喚起西方美術當中的‘藝術’這個概念本身的革命……”
精神:《母子分離》是達明安赫斯特將一只被剖半的母牛與小牛,分別放在甲醛玻璃箱中的一件作品。生與死、離與合,作者通過對這樣一個特殊對象的陳列,提示人們思考基本的生命倫理問題。1995 年,憑借此作品,赫斯特榮獲了特納獎。這是英國當代藝術界最高的榮譽,他感言道:一個扭曲的想法和一把鏈鋸,居然給他帶來了最高獎勵。
結語
從上面作品,可以大致感到藝術的多元化的局面,然而對以上作品的分類也是非常局限和片面的,因為對一件藝術作品的解讀并不一定是單一的,藝術家本身創作的意圖也往往是多元化的。所以顯然,這種狹義化的美進程學是走不通的,我們迫切的需要一種對美學廣義化的正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