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密克戎和加強針的賽跑

愷蒂

7月份英國全面開放以來，每日新冠確診人數一直持續在四五萬之間。國內的親朋好友們一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感染人數如此之高，英人的生活似乎已經恢復正常。大家能看到英超比賽場場爆滿，大街小巷熙熙攘攘，餐館酒吧濟濟一堂。于是，朋友玩笑道：“你們真是虱多不癢了。”

是的。何時能夠回國探親看望父母依然遙遙無期，每次出門還是要摸摸口袋里有沒有口罩，每周兩次要督促兒子進行自我檢測，除此以外，這幾個月的生活已經覺得蠻正常了。政府仍有一些規定，例如感染者必須自我隔離十日，境外旅行回來依然需要測試，但疫苗的成功推廣確實打造了一道防衛線。

奧密克戎變異毒株在南非的發現，瞬間改變了快樂圣誕的軌道。

倫敦的劇院音樂廳的活力回來了。也去聽了場音樂會，也去看了場歌舞劇，重新回到絲絨座位上，劇場燈光漸暗，舞臺上大幕拉開，心想：這也是生活的必需啊。孩子們也從網絡走回到現實，女兒大學里雖然大課仍可選擇網課，但每周的導師輔導已經恢復了面對面。各種聚會也都回來了，酒吧俱樂部的開放，年輕人的周末有了能散發能量的去處，大學生活的各種樂趣終于可以重新體驗。三次封鎖，對中小學生心理健康的危害不小，所以，保證學校的持續開放是第一重任，12歲到15歲的疫苗接種開始實行。

去年圣誕節前，在英國發現了肯特新冠變異，各國斷航，讓英國成為名副其實的孤島，首相約翰遜節前的各種承諾終成空話，圣誕節的家人團聚因封鎖被取消。所以，保證今年圣誕新年的正常團聚就格外重要。11月初英國旅行紅名單取消，美英航班恢復通航，許多隔洋相望的家庭終可團聚。時近歲尾，公司單位都在安排圣誕聚會，岳父岳母們開始分配今年小兩口該去誰家，學校里的圣誕劇加緊排練，媽媽們穿針引線，把家里的床單枕套改為東方三圣的服飾。木版教育信托的《魯迅與中國版畫》的大型巡展，明年1月會來到倫敦大學的文萊畫廊，這次開幕酒會必不可少了，擬定了邀請名單，設計了宣傳海報。

然而，11月25日的晚間新聞，奧密克戎變異毒株在南非的發現，瞬間改變了快樂圣誕的軌道。南非等十國迅速列入“紅名單”，政府啟動防疫備用計劃，公共室內場合的口罩成為法律要求，不用去辦公室上班的應該選擇居家工作。三周后，疫情之嚴峻更為明朗：奧密克戎傳染性非常之強，遠賽過之前任何一種變異;兩針疫苗雖然對重癥依然有效，但制止感染和傳播卻非常有限，加強針的注射至關重要。首相在唐寧街“裝修門”“晚會門”的種種丑聞掙扎露頭，發起“奧密克戎緊急加強針全國行動”，原定的1月底成人全面接種加強針的計劃被提早一個月，數千個臨時注射診所外排上了長隊，在冷風中等上幾個小時的人不在少數。

奧密克戎大潮洶涌，這幾天，英國每天的確診人數都在沖向新高，幾近十萬，更不用說沒有去測試的感染人數。政府雖然還沒發布更嚴厲的防控措施，但老百姓已經走在政府的前面，開始自我隔離了。英超賽事因球員的感染而被頻頻延期，西區的許多戲院主動關門，飯店酒吧的預約大半被取消，圣誕前一周該是最繁忙的購物季，街上的行人明顯減少。倫敦市長宣布倫敦進入“緊急狀態”，奧密克戎每兩到三天會翻一倍，即便重癥者比例很小，但巨大的基數，仍將讓英國的醫療無法承受，更不用說許多醫護人員將因感染而需要自我隔離。“正常生活”已經不可能繼續，加強針和病毒在賽跑，但勝負依然難以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