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物流績效對我國煤炭出口的影響研究

史楊焱 蔣梅

摘 要：文章根據世界銀行發布的物流績效綜合指數，采用貿易引力模型分析“一帶一路”沿線30個國家物流績效對我國煤炭產品出口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沿線30個國家物流績效的改善對中國煤炭產品出口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物流績效六個分項指標對我國煤炭產品出口的影響程度各異，影響程度大小依次為：物流服務能力、貨物可追溯性、國際貨運便利性、海關效率、物流及時性和基礎設施。

關 鍵 詞：“一帶一路”;國際物流績效;煤炭出口;貿易引力模型

中圖分類號：F752.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7934（2020）10-0088-11

一、引言

我國作為煤炭資源儲備和消費大國，2013年以前，我國煤炭行業經歷了十年的黃金發展期。據煤炭市場網統計資料顯示，截至2013年，我國原煤產量增長到約40億噸，消費量增長到42.4億噸。但現如今，隨著經濟下行壓力加大，能源結構的進一步調整，外需市場疲弱，我國的煤炭產能嚴重過剩，產品庫存積壓嚴重，出口形勢不容樂觀。據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統計數據顯示，至2013年，我國煤炭出口額同比下降33.3%，跌至10.6億美元。面對當前形勢，我國需積極挖掘各國的貿易潛力，打造利于煤炭產品出口的便利條件，貫通煤炭產品出口的貿易渠道，以期我國的煤炭出口貿易能平穩發展。

為了順應經濟全球化的時代潮流，2013年，習近平主席秉持著開放的區域合作精神分別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一帶一路”倡議促進了生產要素自由流動，加強了沿線各國的經濟聯系，加大了中國與沿線各國在貿易與投資、能源項目開發、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的合作力度，實現了更深層次的區域合作。“一帶一路”倡議著重強調的就是優先加大沿線主要貿易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如公路、高鐵等。基建項目的開展勢必帶動煤炭等能源資源的消費需求，這無疑為我國煤炭產品進一步開拓沿線市場提供了機遇。貫通各經濟體之間的貿易路線，其真正依托的是物流體系，物流作為國際貿易的媒介和載體，沿線各國物流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貿易的深度和廣度。基于此，中國想開拓“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煤炭市場，可以著重從提升沿線國家的物流水平上發力，為我國煤炭貿易的順利發展鋪石筑路。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物流水平如何、物流績效水平是否影響我國煤炭產品的出口貿易、制約沿線國家物流水平發展的因素及影響程度等問題對此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本文以2007-2018年間，中國出口至沿線30個國家的煤炭貿易數據，運用拓展的貿易引力模型實證分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物流績效對我國煤炭產品出口的影響，爭取解釋上述問題，以期為中國煤炭產品在沿線拓展出口市場提供參考建議。

二、文獻回顧

在經濟全球化、市場國際化背景下，國際物流對改善國際貿易環境， 為國際貿易提供各種便利條件起到了重要作用。隨著全球貿易量的進一步擴大，國際物流績效已成為影響和制約國際貿易進一步發展的關鍵因素，對此，學界就國際物流績效對國際貿易的影響也展開了大量研究。

目前，關于國際物流績效對國際貿易影響的研究多以定性分析為主，而且多數結論認為國際物流是國際貿易的加速器。Hertel and Mirza （2009）將世界銀行物流績效指數加入引力模型，其實證結果顯示，物流績效對全球農產品和制造業產品貿易均具有顯著影響，而且出口國物流績效改善對貿易流量的影響要大于進口國物流績效產生的影響。Rong Ting（2012）利用了自1978年以來的25年的物流產業相關方面的時間序列數據，利用貿易引力模型實證分析了物流產業的專業化分工對貿易的影響，結果依然表明兩者之間呈現顯著的正相關系。值得注意的是，物流績效對所有國家貿易發展的影響不能一概而論，針對國別方面，Vide（2009）研究了歐盟各國物流績效與其貿易之間的關系，他利用貿易引力模型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LPI對各國的貿易均存在或大或小的促進作用，但是按組別回歸之后，發現物流績效的各分項指標對新加盟國家貿易的影響遠遠低于對歐盟整體國家貿易的影響。鑒于此研究，Puertas（2013）還發現歐盟成員國的出口貿易相比于進口更容易受物流水平的影響，且其中貨物可追溯性的影響最大。

國內學者針對國際物流的研究也較為成熟，但經梳理之后，發現我國學者的研究多集中在物流與貿易兩者之間的關系上。一方面，有學者持國際貿易是物流產生的基礎這一觀點，在研究日本、北美地區和歐洲國家物流與貿易的關系時，楊長春（2007）采用格蘭杰因果檢驗的方法得出兩者是相互影響的，但兩者相互影響的程度并不一樣，貿易對于物流的促進作用相比而言較小。李昂（2014）得出了與此觀點相悖的結論，他基于VAR模型，證實了物流對貿易的影響力度更小。另一方面，也有學者認為物流業的發展促進國際貿易發展，在兩者關系的研究當中，任芳麗（2011）利用邏輯回歸模型擬合出物流貿易曲線，結果證實物流對國際貿易有正向作用。林俊（2017）也提到貿易的出現與發展，離不開物流業的發展，二者相互聯系，相互影響。

現有文獻關于國際物流績效對國際貿易流量影響研究卓有成效，為本文研究方法選擇和衡量國際物流績效變量的選取提供了寶貴的參考依據。但是經過文獻梳理之后，發現國外大部分學者多偏向于研究影響物流水平因素方面，即使有研究物流績效對貿易的影響，也多集中于物流水平對雙邊總體貿易流量的影響，對于特定產業的單向貿易研究較少，針對煤炭等能源資源產品的研究更是少見。此外，在研究物流水平對貿易的影響時，學者們大多選取某兩個特定貿易國家加以分析，較少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整體的研究樣本。基于此，本文將選取由世界銀行提出的物流績效指數作為測量國際物流績效的指標，通過引力模型實證分析“一帶一路”沿線國際物流績效對中國煤炭出口的影響。

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物流績效狀況

自世界銀行2007年發布物流績效指數以來，每兩年發布一次，至今已經發布6次數據報告。該指標是一個綜合指數，反映了一國現階段物流水平的發展狀況，其包含6個分項指標：海關效率（Customs）、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國際貨運便利性（Shipment）、物流服務能力（Service）、貨物可追溯性（Tracing）和物流及時性（Time）。這6個構成指標則更有針對性地反應了一國的物流水平。由于缺乏數據，無法使用硬數據（如成本和時間信息），因此物流績效指數是在國際航運和物流領域專家調查的基礎上建立的，對于每一個國家，要求不在該國工作的專家對六個不同部分進行評級。LPI及其六個具體指標數值范圍從1至5，數值范圍內數值越高，說明物流發展水平越高。筆者根據世界銀行的公開數據，梳理了2007年和2018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LPI得分及排名（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看出，在2007-2018年間，所選的30個沿線國家中有近2/3國家的物流績效水平在提升。但是從得分排名來看，沿線國家物流績效水平差距較大，呈現的區域性較為明顯，其中，大洋洲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得分均在3.5分以上，世界排名靠前，物流績效水平較高;東南亞地區的新加坡在2007年得分為4.19，排名世界第一，但在2018年，新加坡得分為4，排名世界第7，雖然物流績效有所下降，但是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已經算是排名前列，而同屬東南亞地區的緬甸，2007年得分1.86，排名世界113，而2018年雖然得分上升至2.3分，但世界排名下滑至158，說明雖然績效水平得到提升，但是整體水平仍然落后;歐洲地區的波蘭、捷克等得分均在3分之上，并且世界排名上升，說明其物流績效水平較高。

按區域來看，亞洲地區的物流水平總體上要落后于歐洲地區的物流水平，歐洲大部分國家經濟發達，地處平原，且多為港灣國家，海陸交通相比于內陸國家發達的多，得天獨厚的地理生態環境為歐洲地區國家物流業的發展提供了便利條件。且從本文所選的波蘭、捷克、羅馬尼亞等的物流績效來看，歐洲國家的物流績效呈現逐年改善的趨勢。而亞洲各國的經濟、地理條件各異，甚至受某些歷史事件影響，還存在政治糾紛，最終導致亞洲區域內各國的物流水平差異程度較大，呈現兩極分化態勢。如上文分析的毗鄰馬六甲海峽的新加坡，優越的地理位置極大促進了物流業的發展，此外，亞洲地區的伊拉克處于中東政治動蕩區域，常年戰亂不利于物流發展;東南亞地區的緬甸物流績效排名也是常年處于世界末尾。沿線其余國家大部分都是經濟落后的發展中國家或者正處上升期的新興經濟體，物流發展水平各異，總體而言上升空間很大。

圖1和圖2是“一帶一路”沿線30個國家2007-2018年6年間物流績效分項指標的得分情況，每項指標取6年的均值。

從區域上看，沿線30個國家中，新加坡的整體分值依然最高，6項分項指標的均值皆接近于4分。其中得分較低的國家有蒙古、緬甸和伊拉克，除了物流及時性之外，這3個國家的其他5項指標均值都不到2.5分。東亞地區的日韓兩國、大洋洲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兩國的分項指標均在3.5分左右，物流水平較高。西亞地區的阿聯酋，地處阿拉伯半島、北瀕波斯灣，地理位置優越，物流發展水平也較高，6項指標均超過3.5分，其他西亞國家均在3分左右。東南亞及南亞地區的整體物流績效水平較低，均在2.5分左右浮動，且國家間差距較大。與亞洲區域相比，歐洲地區的分項指標的得分均值較為整齊，均超過3分。

從指標上看，相比于其他5個指標，物流及時性這一指標表現最好，在所有國家中，有5/6的國家，其物流及時性得分都在3分之上。甚至在一些其他指標得分都很低的情況下，物流及時性指標得分依舊很高，如伊拉克，其他5項指標得分都不到2.5分，但物流及時性得分依然接近3分，以及阿曼和科威特等國，在其他指標得分都不到3分的情況下，物流及時性得分依然有3.5分。在各國的分項指標中，海關效率和基礎設施這兩項指標的得分幾乎是最低的，說明這兩項指標是“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物流發展過程中的薄弱環節。這剛好與“一帶一路”戰略一直強調加強建設沿線國家基礎設施以及加強與中國的溝通交流相吻合。另外，物流績效得分較高國家的各項指標得分也都較高，而且比較均衡，如日韓、新加坡、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巴林等國。

四、沿線國家物流績效對我國煤炭產品出口的影響

（一）模型構建

著名經濟學家Tinbergen（1962）和Poyhonen（1963）最早使用引力模型來分析國際貿易問題，當時他們所用的引力模型較為簡單，即認為兩國間的貿易額與GDP成正比，與距離成反比。后期，學者們又拓展了引力模型，加入了許多新的解釋變量對模型加以完善，以期發現更多能解釋貿易流量的合理變量。大致也可總結出經眾學者拓展的引力模型通常會納入以下三類解釋變量：一類是地理因素，如沿海或內陸，是否接壤等;二是制度因素，如腐敗狀況，經濟組織，優惠貿易政策等;三是文化因素，如相似的歷史文化，語言等。本文在研究物流績效對我國煤炭出口的影響時，在基礎的貿易引力模型的基礎之上，加入人口、是否接壤、是否為APEC成員國這幾個變量，未將文化因素的相關變量納入其中，因為樣本國家中沒有國家與我國有相同的殖民地歷史。因此，本文構建的貿易引力模型為：

lnEXPit = β0 + β1 lnGDP it + β2 lnDIST i + β 3 lnPOP it +

β4 lnLPI it +β5APECi+β6 BORi + u it

其中，β0是常數項，β1—β6是各解釋變量的系數， u it是誤差項，EXPit指的是中國對沿線30個國家的煤炭出口額，GDPit指的是i國第t年的GDP值;DISTi是中國與i國之間的距離，POPit是i國第t年的人口數量，LPIit是i國t年的物流績效指數;APECi表示i國與中國的制度差距，BORi是i國與中國是否接壤。

世界銀行發布的物流績效指數LPI是一個綜合指數，有6個分項指標，分別是海關效率（Customs）、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國際貨運便利性（Shipment）、物流服務能力（Service）、貨物可追溯性（Tracing）和物流及時性（Time）。為進一步考察物流各方面對我國對沿線各國煤炭出口的影響，必須通過實證分析，以探究提升沿線國家物流水平的發力點。如果直接將這6個構成要素同時帶入同一方程，相互之間可能存在一定的相關性，從而影響最后的結果。因此本文用物流績效的6個分項指標分別替代式中的總LPI，分析各分項指標對我國煤炭出口貿易的影響程度。

（二）數據來源及說明

基于數據的可得性、全面性和代表性，本文選取了亞洲及大洋洲地區12個國家，西亞地區10個國家，南亞地區2個國家，歐洲地區4個國家，中亞地區1個國家，非洲及拉美地區1個國家，共30個國家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由于物流績效于2007年開始發布，每兩年發布一次，發布的時間并不連續，因此本文參考樊少峰等（2015）的處理方法，采用臨近年份替代法來補充缺失數據，即用2007年的數據填充2008年的，用2010年的數據填充2009年的，以此類推，一共得到連續十二年的物流績效指數。中國對各國的煤炭出口額來自于UN Comtrade數據庫;各國GDP和人口數來自于世界銀行;距離采用的是北京與各國首都間的直線距離，數據來源于法國國際經濟研究中心CEPII數據庫，中國與各國是否接壤也來自于CEPII數據庫。

在正式回歸之前，為了避免偽回歸對結果帶來的影響，本文需要進行回歸預檢驗，確保檢驗的穩健性，本文依次采用IPS和LLC檢驗，結果顯示各序列數據較為平穩（如表2所示）。

此外，為了防止各解釋變量之間存在多重共線性，擴大誤差，破壞模型的穩健性，本文還需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方差膨脹系數（VIF）的大小可以反映出回歸模型中共線性的嚴重程度，它與變量間存在共線性的可能性呈正相關。當1/VIF > 0.1，即VIF < 10，就可認為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的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顯示方差膨脹系數均在10的范圍之內（如表3所示），因此，各解釋變量間并無共線性問題。

（三）實證結果及分析

1.總體回歸

本文選用的是“一帶一路”沿線30個國家2007-2018年的面板數據，橫截面（30）>時間序列（12），所以屬于短面板數據，由于本文的變量中的部分變量不隨年份變化，因此本文不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利用BP-LR檢驗，比較混合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經檢驗，本文使用混合模型，然后利用Stata 15軟件進行線性回歸。具體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從上表可以得出物流績效對中國煤炭出口影響的回歸方程如下：

lnEXPit = 21.44+0.811lnGDP it-2.267lnDIST i+ 0.349lnPOP it + 2.155 lnLPI it + 0.851APECi-0.981 BORi + u it

可以看出，在依次加入新的解釋變量后，模型的擬合優度R2越來越大，說明模型的擬合性越來越高，且物流績效對中國煤炭出口的影響呈現正向作用，影響系數為2.155，說明沿線貿易伙伴國物流績效每提高1%，中國對其煤炭出口貿易額將隨之提高2.155%。以上實證結果與上文的理論分析及相關性分析結果吻合，證明貿易伙伴國物流績效的提升的確能推動我國與其煤炭貿易的發展。此外，對中國煤炭出口貿易呈現正向影響較大的變量還有是否為APEC成員國以及各國的GDP，其影響系數分別為0.851和0.811。從前文的理論分析得知，在我國煤炭出口貿易伙伴國中，亞太地區國家占據絕大多數，而這些國家剛好是亞太經合組織APEC的成員國，所以APEC這一變量的影響系數較大。貿易流量本身就是構成GDP的成分之一，理論上GDP對貿易發展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基于不斷拓展的貿易引力模型也無數次證明了GDP的正向作用。最后，人口因素對我國煤炭出口貿易也有著正向作用，較大的人口則意味著國內存在更高的資源能源需求，尤其是資源稀缺型國家以及發展中國家，傾向于進口國內稀缺資源用于加快本國的經濟建設。

回歸方程中是否接壤和距離這兩個變量的影響為負，說明其對我國與沿線國家的煤炭出口貿易有阻礙作用。貿易兩國之間的直線距離越長，意味著運輸成本越高，即貿易成本越高，進而影響兩國之間的貿易。至于是否接壤這一變量，通過文獻梳理，發現這一變量對貿易的正負影響都是存在的。如在艾賽提江（2011）的研究中結果就顯示該變量對貿易呈現反向作用。一方面，兩國接壤，其政治、經濟、文化等相關方面的聯系較之于其他國家可能更為相似，有利于兩國貿易發展。另一方面，兩國的接壤可能還存在領土糾紛，除此之外兩國接壤邊界可能是河流或高大的山脈，想要通過接壤地區需付出較高的成本，最終影響兩國貿易。在本文選取的國家中，蒙古、緬甸、越南、巴基斯坦和哈薩克斯坦五國與中國接壤。其中蒙古為內陸國家，地廣人稀，位于亞洲中部的蒙古高原，與中國接壤部分的是我國的內蒙古自治區，該地區交通設施相比之下要落后很多，所以反而限制了兩國間貿易往來。緬甸和越南由于歷史原因，國際安全指數較低，國際犯罪事件頻發，極大影響了貿易往來。巴基斯坦與中國接壤地區為克什米爾地區，但是就該地區的領土權歸屬問題一直是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國的矛盾所在，即該接壤處存在領土糾紛問題，影響兩國之間貿易。哈薩克斯坦與中國新疆接壤，兩國以山脈為分水嶺，想要通過接壤地區進行貿易也存在困難。基于以上原因分析，可能造成該變量對我國煤炭貿易存在負面作用。

2.分項指標回歸分析

為了具體分析物流績效各項構成要素對煤炭出口貿易的影響，以便提出更有針對性的建議，本文又以各分項指標依次進行回歸，具體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根據上表可得物流績效個分項指標的回歸方程如下：

lnEXPit =21.96+0.868lnGDPit-2.27lnDISTi+0.322lnPOPit+1.498lnCusit+ 0.869APECi-1.028BORi + u it

lnEXPit =21.78+0.9lnGDPit-2.257lnDISTi+0.29lnPOPit+1.332lnInfit+0.924APECi-1.004BORi + u it

lnEXPit =21.54+0.89lnGDPit-2.251lnDISTi+0.292lnPOPit+1.566lnShipit+ 0.916APECi-0.991BORi +u it

lnEXPit =21.92+0.887lnGDPit-2.283lnDISTi+0.317lnPOPit+1.787lnSerit+0.89APECi-0.987BORi + u it

lnEXPit =21.8+0.849lnGDPit-2.257lnDISTi+0.361lnPOPit+1.637lnTrait+0.902APECi-0.986BORi + u it

lnEXPit =22.1+0.868lnGDPit-2.283lnDISTi+0.299lnPOPit+1.358lnTimit+ 0.899APECi-1.327BORi + u it

由以上回歸結果可知，物流績效的6個分項指標都與我國的煤炭出口貿易呈現正相關，與預期結果相符，但影響力度大小不一。其中物流服務能力的影響力度居首位，系數為1.787，表明一國物流服務每提高1%，我國對其煤炭出口貿易額則會提升1.787%。該指標對煤炭貿易的影響力度居于首位，一方面是因為煤炭作為典型的干散貨運輸的商品，在目的港卸船時難免需要安排員工幫忙卸貨，如果目的港接手人員未能組織好人手有序進行貨物交接，必然會降低效率;另一方面，煤炭交易一般采用FOB交貨方式，需要將貨裝運到買方指定的貨運船只上，國際物流屬于跨國界運輸，運輸距離和時間較國內物流都很長，在航行過程中有時還會遇到惡劣天氣和其他國家的檢查。因此，一般買方為了避免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通常不會自行運輸，而是指定第三方物流公司承擔國際運輸，第三方物流公司的服務對象多而雜，難以針對一個國家某項業務提供專業化服務。貨物可追溯性影響力度僅次于物流服務能力，系數為1.637，之后依次為國際貨運便利性（1.566）、海關效率（1.498）、物流及時性（1.358）和基礎設施（1.332）。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物流及時性這一指標的影響系數僅為1.358，這也恰好解釋了為什么大部分國家的物流及時性的平均得分都很高，在6項指標中居首，但其貿易額卻不見增長：該項指標雖然得分高，但是對貿易的影響力度卻不大。海關效率直接影響貿易流量，基礎設施則影響貨運時效性和運輸方式，物流服務能力代表物流服務商的業務水平。總之，各項指標都在不同方面影響著貿易。因此，在資源稀缺條件下，想要改善沿線國家的物流績效，制定有針對性的對策之時，必須考慮不同因素帶來的影響。

五、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

本文選取世界銀行物流績效指數作為國際物流績效的測量指標，對“一帶一路”沿線30個國家的物流績效狀況及其對中國煤炭產品出口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到以下四點結論。

第一，沿線國家中，歐洲地區物流發展水平整體高于亞洲和非洲等地區。亞洲地區的物流水平差異較大，呈現兩級分化的狀態。

第二，物流績效的改善的確能夠促進我國對沿線國家的煤炭產品出口。沿線國家物流績效水平每提高1%，我國對沿線國家的煤炭出口額將增長2.155%。

第三，沿線各國物流績效分項指標對我國的煤炭產品出口的影響力度各異。影響程度大小依次為：物流服務能力、貨物可追溯性、國際貨運便利性、海關效率、物流及時性和基礎設施。

第四，沿線國家的GDP、人口以及各國是否加入APEC組織，對我國煤炭產品出口均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其中，沿線各國是否與我國接壤和與我國的距離對我國煤炭產品出口有明顯的阻礙作用。

（二）建議

中國提出共建“一帶一路”戰略構想，為中國煤炭產品擴大對亞歐市場出口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本文研究表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國際物流績效改善能夠顯著促進中國煤炭產品出口。隨著“一帶一路”啟動建設，未來提高沿線各國物流績效的各項措施的逐步落實，必將對中國煤炭產品出口產生積極影響。

基于實證研究結果，在共建“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通過推進沿線各國物流體系建設，實現煤炭產品擴大對歐亞市場的出口，可以在如下四個方面有所作為：一是以積極態度，支持加快推進“一帶一路”貿易便利化談判進程，并采取務實行動，通過簡化通關手續、建立大通關統一信息平臺、完善物流基礎設施建設等措施做起表率，以此爭取更多話語權和規則制定權。二是牽頭組織沿線國家共同出資組建大型跨國物流集團，提升貨物運輸效率和中轉效率。三是促進與貿易伙伴國的人員交流、學習和培訓，加大雙邊在貨物運輸便利性、物流服務、海關監管及市場信息交換和共享等方面的溝通和協調。四是發揮上海合作組織作用，建立與中亞國家的對話機制，加強與各國海關、相關政府機構、商界之間的合作與交流，共同提高陸路經濟大通道的國際物流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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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 of International Logistics Performance Index on Chinas Coal Export Trade-Based on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SHI Yang-yan1，JIANG Mei2

（1.Business School， Macquarie University， Sydney 2121， Australia;

2.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jing，Jiangsu 210095）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comprehensive index of logistics performance issued by the World Bank，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logistics performance on Chinas coal export trade with the gravity model of trade.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The improvement of logistics performance of 30 countries has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the export of Chinas coal products.The six sub-indicators of logistics performance have different influence on the export of coal products in China. The order of influence is as follows： the quality of logistics services， the ability to track and trace consignments， international freight convenience， customs efficiency， logistics timeliness and infrastructure.

Keywords： the Belt and Road; international logistics performance; coal export; gravity model of trade

項目基金：江蘇省高校優勢學科建設工程（PAPD）（KYYJ20201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SKYC2020002）

作者簡介：史楊焱（1983—），男，山西太原人，博士、副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運營與供應鏈管理;

蔣梅（1995—），女，江蘇鹽城人，南京農業大學碩士，研究方向：國際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