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寺女科證治》崩漏論治特色及用藥規律數據挖掘

李全 趙小萱 曹雯雯 馮曉玲

[摘要] 目的 探討《竹林寺女科證治》治療崩漏病的辨證思想，并探究崩漏治療組方用藥規律。 方法 以《竹林寺女科證治》為檢索源，搜集整理書中與崩漏相關的證治文獻，分析竹林僧醫治療崩漏的臨證思想，提取所納入方劑中的方藥名稱，創建崩漏方藥數據庫，并對數據進行頻數分析;依次借助SPSS Statistic 22.0和SPSS Modeler 14.1軟件，對高頻次出現的中藥展開聚類分析和關聯分析運算。 結果 共篩選24首用于崩漏治療的方劑，使用頻次較高的藥物類別包括補血藥、補氣藥、解表藥、清熱藥、止血藥等，具體高頻藥物分別為甘草、當歸、熟地、川芎、白芍、黃芩、生地等。核心藥物為當歸，經聚類分析得到5個核心藥物組，經關聯分析，推理具有潛在關聯規則的中藥為當歸、白芍，當歸、川芎等。 結論 對《竹林寺女科證治》中治療崩漏的證治文獻及方藥分析得出竹林僧醫調治崩漏重視補益氣血、調治脾胃，數據挖掘結果與傳統理論相吻合，合理有效。

[關鍵詞] 竹林寺女科;崩漏;核心藥物;聚類分析;關聯法則;數據挖掘

[中圖分類號] R271.12?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673-7210（2020）10（a）-0121-04

Characteristic and data mining of Zhulinsi Nvke Zhengzhi for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LI Quan1? ?ZHAO Xiaoxuan2? ?CAO Wenwen2? ?FENG Xiaoling3

1.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eilongjiang Province， Harbin? ?150040， China; 2.the First Clinical Medical College，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eilongjiang Province， Harbin? ?150040， China; 3.Ward 2， Department of Gynecology，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eilongjiang Province， Harbin? ?15004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thinking in treatment of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in Zhulinsi Nvke Zhengzhi， and to explore the regularity of medication in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Methods Took Zhulinsi Nvke Zhengzhi as the retrieval source. The syndrome treatment literatures related to the collapse of the book were collected and sorted out. The clinical thoughts of Zhu Lin′s buddhist doctor in the treatment of the collapse were analyzed， the names of the formulas included were extracted， the recipe database was established， and frequency analysis of the data was conducted. SPSS Statistic 22.0 and SPSS Modeler 14.1 were used to cluster analysis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for high frequency drugs. Results Through screening， 24 prescriptions for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were obtained. Hematonic drug， qi-tonifying drug， superficies-relieving drug， antipyretic drug， bleeding-arresting preparation drug were high frequency medication. Liquorice root， Chinese angelica， prepared rehmannia root， Sichuan lovage rhizome， debark peony root， baical skullcap root， unprocessed rehmannia root， ect. were specific high-frequency drugs. Chinese angelica was the core drug. Five core drug groups were observed by cluster analysis. According to the correlation analysis，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ith potential association rules were Chinese angelica and debark peony root， Chinese angelica and Sichuan lovage rhizome. Conclusion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literatures and prescriptions in the treatment of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in Zhulinsi Nvke Zhengzhi，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treatment of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by Zhu Lin′s buddhist doctor attaches great importance to benefiting qi for promoting production of blood， coordinating spleen and stomach， and the data mining results are consistent with the traditional theory， which is reasonable and effective.

[Key words] Zhulinsi Nvke; Metrorrhagia and metrostaxis; Core drugs; Cluster analysis; Law of association; Data mining

婦女不在行經期間陰道突然大量出血，或淋漓下血不斷者，稱為“崩漏”[1]，前者稱為“崩中”，后者稱為“漏下”[2-3]。崩漏既是婦科臨床常見疾病，又屬于疑難病癥，《竹林寺女科證治》[4]云“崩漏不止，經亂之甚者也”。竹林寺女科流派作為中醫婦科流派中的重要組成部分[5]，起于五代[6]，傳至南宋，至今已有1500多年歷史，并傳承了110代，在診療施治、遣方用藥上，法廣味純，獨具風格[7]。目前研究竹林寺女科的文獻較為廣泛，諸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如整體把握、方證、養生等多方面對竹林寺女科的學術思想進行分析[8-10]，但關于女科治療特色的研究尚不夠系統和深入且缺乏具體數據支持，欠缺足夠的說服力。故筆者對《竹林寺女科證治》[4]中崩漏治療思想及遣方用藥規律進行學習思考，并利用現代統計學方法對崩漏治療的方藥進行收集、整理及統計分析，深刻發掘《竹林寺女科證治》[4]的治療思想和用藥規律，為當今中醫婦科臨床工作中的遣方用藥提供寶貴信息，推動中醫中藥事業在婦科領域的蓬勃發展。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來源

以《竹林寺女科證治》[4]為檢索源，在目錄及全文范圍內，針對有關崩漏的證治文獻進行全面的手工檢索，將遵循以下納排標準的用于治療崩漏的方劑進行錄入。納入標準：①明確治療崩漏;②有確切的方劑名稱及藥物組成;③屬于內治范疇。排除標準：①主治癥狀過于錯綜復雜;②缺少方劑名稱或僅有名稱而方藥組成信息殘缺;③藥物指代不明確。若方劑是在主方行加減而來的只錄入主方，書中反復提及的僅錄入1次。對藥物名稱的錄入進行規范處理，具體參照《中藥學》[11]以及《中藥大辭典》[12]。

1.2 方法與觀察指標

①對納入的方藥在Excel 2010中進行如下信息的統計以創建原始數據庫，包括：方名、藥名、功效、性味、歸經等。此外，將納入的中藥進行歸類，分類標準參照普通高等教育中醫藥類規劃教材《中藥學》[11]進行。最后統計用藥頻次和所占比例。②將中藥字段根據“是否在方劑中出現”進行二值量化處理（出現則錄入1，否則錄入0），隨后借助SPSS Statistic 22.0進行聚類分析。③使用SPSS Modeler 14.1分析藥物之間的關聯程度，借助“類型”和“設為標志”兩個節點進行數據結構化處理。“類型”中，將高頻次中藥（頻次>10）的名義變量“中藥”進行賦值，建立“網絡圖”節點。在繪制關聯相關圖后創建Apriori關聯分析節點，探尋相關中藥與中藥間的關聯規則。

2 結果

2.1 用藥分類及頻率

對《竹林寺女科證治》[4]進行手工檢索，通過搜集整理，將24首方劑的藥物信息值錄入表格，建立數據庫。經統計分析得出：24首方劑中涉及中藥70味，出現頻次為222次。分別對不同分類下的中藥進行頻數統計，各類別藥物比例由高到低分別為補血藥、補氣藥、解表藥、清熱藥、止血藥（涼血止血9次、收斂止血7次，化瘀止血4次，溫經止血2次），理氣藥、活血藥、化濕藥、溫里藥、利水滲濕藥、安神藥、收澀藥、補陽藥、化痰藥、補陰藥和消食藥。補虛藥（包括補血藥、補氣藥、溫里藥、補陽藥等）所占比例為35.13%，祛實藥（解表藥、清熱藥、化濕藥、活血藥等）為33.78%，虛實比例相當，而補虛藥中以補血藥（18.92%）、補氣藥（18.02%）所占比較較大，祛實藥中解表藥（12.16%）、清熱藥（11.71%）、止血藥（9.91%）比例較大。見表1。

2.2 高頻藥物頻次及所占比例

在70味藥物中，出現最小頻次是1，最高頻次是17，在使用頻次較高的前25味中藥中甘草、當歸、熟地、白芍等使用頻次在3次及3次以上，占全部藥物的35.71%。見表2。

2.3 藥物聚類分析

由于甘草常因調和諸藥的作用而存在，為了更好地展現竹林女科的用藥規律，對除甘草外的應用頻次≥5次的14味中藥運用系統聚類法進行核心藥物的探索。經聚類分析得到5個核心藥物組，即清熱涼血組（A1組）生地、黃芩;健脾行氣組（A2組）茯苓、香附;養血滋陰組（A3組）白芍、熟地;補氣升提組（A4組）升麻、人參;健脾益氣組（A5組）黃芪、白術。見圖1。

2.4 藥物使用規則

建立Apriori關聯分析模型以探究藥物使用規則，模型的具體參數如下：最低條件支持度為10%，最小規則置信度為80%。結果顯示各前后項的支持度為20.83%～45.83%，置信度為80.00%～100.0%，提升效率為1.20～3.00倍，部署能力為0.00%～8.33%。以當歸、白芍為例解釋表4中關聯規則的含義：出現當歸的方劑共11個，在所有處方中占比為45.83%，在使用了當歸的處方中，有81.82%的處方使用了白芍。如果僅從藥物角度出發，推測在未來治療崩漏進行組方時，同時使用當歸和白芍的處方占比為37.50%，并能使臨床有效率提升1.20倍（也就是在隨機選擇藥物情況下，使用這兩種藥物配伍會使臨床有效率提升1.20倍），即兩藥存在配對關聯。見表4。

3 討論

《竹林寺女科證治》[4]中共包含4卷：調經、安胎、保產、求嗣。在調經篇上卷中，僧醫對崩漏的病因病機進行了系統闡述。根據其主要治療思想可將其病因病機分為脾胃虧虛、腎陰不足、沖任受損和情志內傷。①竹林僧在論及崩漏病機時指出“一由脾胃虛損”，認為陽明胃經之病，多是由于勞役過度，脾氣失養，中氣虛而下陷，下元不固，而導致崩漏不止。②腎陰不足，虛火妄動，經血因之失守而內崩。這與“陰虛陽搏謂之崩”（《素黃帝素問直解》[13]）、“凡陽搏必屬陰虛，絡傷必致血溢”（《景岳全書·婦人規》）的認識相一致[14]。③在“崩漏不止證治”篇中竹林寺醫者指出“夫血氣之行，外循經絡，內榮臟腑……重則為崩，輕則為漏”這與歷史上諸多名家觀點一致，如《諸病源侯論》[15]所言：“崩中者，臟腑傷損，沖脈任脈血氣俱虛故也。”④情志內傷，可導致臟腑、氣血及沖任功能失調，從而發生崩漏一病。在“郁氣崩漏”篇作者指出婦人“崩漏多因心氣所使而然”。心主于血，心虛不能維持諸經之血，均能致崩中下血。

本研究對《竹林寺女科證治》[4]納入的方藥進行頻數分析發現，補血藥和補氣藥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兩類中藥，血之與氣，互相依存，互相影響。因此竹林寺派醫者在治療崩漏時多選用此類藥物。竹林僧醫尤其重視對脾胃的調治[16]。脾主運化、主統血，脾健則氣旺血生，血之統攝有力。而婦人以血為本，其經孕產乳無不與氣血相關。治療崩漏時，在遣方用藥時注重順應脾臟之特性。解表藥中升麻、荊芥、防風等風藥被多次使用，升發、疏散特性不僅可以宣暢氣機，統攝血液運行有序，還可以升具脾氣[17]。通過聚類分析得到5組核心藥物組其中A2、A4、A5藥物組均與脾運密切相關。《古今名醫方論》[18]“氣虛者補之以甘”;A5組黃芪、白術能補五臟之母氣兩藥合而甘溫，甘得中之味，溫得中之氣，氣味皆中，足以補中氣。A4組升麻與人參相配，升麻引陽明之清氣上騰，使下陷之清陽復其本位，切合崩漏“中氣下陷，下元不固”的病機特點。竹林僧醫在治療崩漏時注重情志對臟腑的影響，婦人心氣郁結，肝郁失于疏泄，則會導致心脾兩傷、肝郁克脾的病機。A2組中香附辛香走竄，為氣病之總司，女科之主帥，茯苓健脾寧心，兩藥相互配伍可以達到心脾、肝脾同調的治療目的。可見數據挖掘結果與《竹林寺女科證治》[4]治療思想一致。應用關聯分析法在預測藥物使用的潛在規則上，發現5條藥物關聯規則，其中當歸、白芍（按照支持度第1），黃芪、白術（按照置信度第1）為核心關聯藥物。這與竹林僧醫治療崩漏重視調治氣血的理論相一致。當歸、白芍，同歸脾經，養血和血兼斂陰。《醫學啟源》[19]曰：“當歸，氣溫味甘，能和血補血。”白芍酸甘質柔，可養血調經，柔肝斂陰，兩藥配伍與補血養陰而不留瘀。黃芪，入脾經，炙用，補中益氣，升陽舉陷，《日華子本草》[20]云：“黃芪，助氣，……治血崩，帶下。”兩藥相配一使有形之血所當急固，二使脾氣健旺，促水谷化生精微，擬氣生則血生。

通過探究《竹林寺女科證治》[4]中崩漏的診治文獻以及將統計學手段應用于文獻研究，有助于我們更加深入客觀的從文獻資料中發現竹林寺醫派治療崩漏遣方用藥的潛在規律，進一步分析出明清醫家治療崩漏的原則和思想，為現代臨床及科研提供可靠的理論依據和診療信息。通過對書中治療崩漏的方藥統計分析得知竹林寺醫派選藥平和，極少使用大寒、大熱之藥，且立論精辟，設方簡驗，富有特色，對當今臨床極具指導意義，是中醫婦科學的寶貴財富，值得保護、傳承與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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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