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分析袁肇凱教授治療失眠的用藥規律

邱宏 李欣春 劉寧寧 程彬 鐘森杰 楊夢 胡志希

[摘要] 目的 運用數據挖掘分析袁肇凱教授治療失眠用藥規律。 方法 收集2018年1月—2019年12月于湖南省長沙市金潤中醫院袁肇凱名師傳承工作室被診斷為“失眠”患者的處方，采用關聯規則、復雜系統熵聚類等方法，分析處方中的用藥規律。 結果 共收錄處方206首，涉及中藥92味，高頻藥物22味（頻次大于40次）。在藥性方面四氣以平、寒為主，五味以甘、苦、辛最多，在歸經中，以歸心、肝經用藥為主。挖掘出高頻藥物組合40組，藥物關聯規則54條，潛在新方3首。 結論 袁肇凱教授治療失眠多以滋陰養血、疏肝解郁、清熱化痰為基本治法，同時輔以安神定志之品，標本兼治。

[關鍵字] 失眠;中醫傳承輔助平臺;用藥規律;袁肇凱

[中圖分類號] R256.23?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673-7210（2020）10（a）-0117-04

Analysis of Professor Yuan Zhaokai′s prescription for insomnia based on data mining

QIU Hong1? ?LI Xinchun2? ?LIU Ningning1? ?CHENG Bin1? ?ZHONG Senjie1? ?YANG Meng1? ?HU Zhixi1

1.Colle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u′nan Province， Changsha? ?410208， China; 2.Yuan Zhaokai′s Master Heritage Studio， Jinrun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u′nan Province， Changsha? ?410007，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rules of Professor Yuan Zhaokai′s prescriptions for insomnia by data mining. Methods Prescriptions of patients diagnosed as “insomnia” were collected from Yuan Zhaokai′s Master Heritage Studio of Jinrun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rom January 2018 to December 2019. The methods such as association rule， entropy clustering of complex systems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law of medication in prescriptions. Results A total of 206 prescriptions were included， involving 92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generating 22 high-frequency drugs （frequency greater than 40 times）. In terms of four nature of drugs， were mainly flat and cold， and the five flavors were mainly sweet， bitter and pungent. In the meridian tropism， the drugs of heart channel and liver channel were mainly used. Forty groups of high-frequency drug combinations， 54 drug association rules and three potential new prescriptions were excavated. Conclusion Professor Yuan Zhaokai treats insomnia mainly by nourishing yin and tonifying blood， dispersing stagnated liver qi for relieving qi stagnation， clearing heat and dissipating phlegm， and calming the mind at the same time， treating both manifestation and root cause of disease.

[Key words] Insomnia; Auxiliary platform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heritance; Medication law; Yuan Zhaokai

失眠是最常見的睡眠障礙，主要表現為睡眠時間、深度的不足以及不能消除疲勞、恢復體力與精力，輕者入睡困難，時寐時醒，或醒后不能再寐，重則徹夜不寐[1]。在中國有調查報告顯示：有45.4%的人在過去的1個月中經歷了不同程度的失眠[2]。在國外也有調查顯示：平均每3名成年人中，就有1個存在睡眠問題[3]，長期的失眠也被認為是心血管疾病、抑郁癥、焦慮癥、糖尿病等危險因素[4]。目前西藥治療失眠易產生損傷肝腎功能及潛在成癮性等不良反應，且中斷藥物，失眠癥狀將反復發作[5]。中醫通過辨證論治，調整人體臟腑氣血陰陽平衡來治療失眠，具有一定的優勢[6]。袁肇凱教授從事中醫工作近50年，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為首批國家級中醫藥名師，對內科常見病、疑難雜癥有豐富的臨床經驗[7]。本研究基于中醫傳承輔助平臺對袁肇凱教授門診治療失眠的處方進行數據挖掘，旨在探討其治療失眠的用藥規律，為臨床治療失眠提供經驗指導。

1 資料與方法

1.1 處方來源

選取2018年1月—2019年12月袁肇凱教授在長沙市金潤中醫院門診部治療失眠的處方，經過篩選，共收錄處方206首。

1.2 診斷標準

參照中國中醫藥出版社“十三五”規劃教材《中醫內科學》[1]和不寐的診斷依據、證候分類、療效評定——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行業標準《中醫內科病證診斷療效標準》（ZY/T001.1-94）[8]中不寐的診斷標準：①入睡困難或睡而易醒，醒后不寐，重著徹夜難眠，連續3周以上;②常伴有頭昏、頭痛、健忘、心悸、疲乏、心神不寧、多夢等癥狀;③經實驗室檢查，未發現有影響睡眠的其他器質性病變。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中醫診斷標準且病例資料完整的患者。

1.4 排除標準

①由其他軀體疾病或者睡眠外界條件引起的失眠;②妊娠期和哺乳期婦女。

1.5 分析軟件

研究采用由中國中醫科學院研究所開發的“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軟件[9]和cytoscape（3.7）軟件[10]對藥物頻次數據進行可視化處理。

1.6 處方錄入和核對

將篩選的206首處方錄入，錄入時中藥名稱統一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11]，錄入完成后，采用雙盲規則由2名研究員負責核對，以保證數據的準確性與完整性。

1.7 數據分析

第一步，應用“統計報表”模塊，對藥物進行四氣、五味、歸經的統計。第二步，應用“數據分析”模塊對納入藥物進行頻次統計;設置支持度為70%（表示在所有處方中同時出現的次數），置信度為0.9，進行常用藥物組合和關聯規則分析;設置合適的相關度與懲罰度，進行熵聚類分析，然后提取藥物組合，生成新處方。

2 結果

2.1 藥物頻次

收錄處方206首，共92味藥，2353味次，運用cytoscape軟件對藥物頻次進行可視化處理，并導出網絡圖。其中右下角標識的節點顏色越紅、節點面積越大則表示頻次越高，反之則越低，見圖1。其中頻次大于40次的藥物有22味。見表1。

2.2 四氣、五味、歸經

對2353味次藥物進行四氣、五味、歸經統計，四氣中平味876次，寒味768次，五味之中甘味1400次，苦味884次，辛味739次，多歸心、肝經。見圖2～4。

2.3 高頻藥物組合及關聯規則分析

數據分析后獲得高頻藥物組合40組，前20組高頻藥物組合見表2。以網絡圖展示核心藥物組合。見圖5。獲得藥物關聯規則54條，前20條處方藥物關聯規則表見表3。

2.4 基于無監督的熵聚類新處方

設置相關度為8，懲罰度為2，應用熵聚類分析，提取藥物組合，得到新處方3首，新處方組合表見表4。以網絡圖展示新處方。見圖6。

3 討論與分析

從高頻藥物分析，本次統計高頻藥物有22味，其中酸棗仁甘酸質潤，為治療心肝陰血虧虛失眠之要藥，正如《名醫別錄》[12]記載：“酸棗仁主煩心不得眠，補中，益肝氣，堅筋骨，助陰氣，令人肥健。”現代研究顯示，酸棗仁通過抑制中樞神經，發揮鎮靜催眠的作用[13]，且表現為巴比妥類藥物協同作用[14]。半夏雖為化痰藥，然其治療失眠歷史悠久，如半夏秫米湯、半夏茯苓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小柴胡湯[15]都具有半夏，因半夏生于夏半陰陽相交之時，正如《本經疏證》[16]所言：“半夏使正氣自陽入陰，飲以半夏湯，陰陽既通，其臥立至，是也。”故袁肇凱教授常在臨證當中加一味半夏，以引陽入于陰，使陰陽協調。首烏藤長于養血安神，多用于治療陰血虧虛的失眠多夢。且現代研究顯示[17]，首烏藤提取物能保護神經，其含有的苷類有催眠作用。琥珀具有鎮驚安神、活血化瘀的功效，袁肇凱教授常用本味藥物治療瘀血阻滯、心神不寧的失眠，因琥珀含有的琥珀酸能抑制中樞神經而鎮靜[18]，且可減慢心率。石菖蒲具有鎮靜作用，且可增加血腦屏障的通透性，從而提高藥物治療效果[19]，袁肇凱教授多用本味藥物治療失眠伴有腦供血不足。菖蒲和遠志配伍，如國醫大師薛伯壽所言[20]：“遠志開腎竅上交于心，石菖蒲開心竅而下交于腎，兩者相合，交通心腎，既濟水火。”對于心腎不交之失眠尤為適宜。

除此之外，參考《中藥學》[21]可知，高頻藥物中酸棗仁、生地黃、五味子、柏子仁、麥冬、首烏藤多具有滋陰養血的功效，為袁肇凱教授經驗方棗地安眠湯之基本組成，若患者失眠病程較長，久病必瘀，加川芎、當歸以活血化瘀，且睡眠長期不足可導致頭痛，川芎為風藥可引藥上頭活血行氣止痛[22]。若伴心悸、心慌，常合朱砂安神丸，以清心鎮驚安神。柴胡、白芍、郁金、佛手、合歡花多有疏肝解郁之功效，為經驗方柴芍解郁湯的基本組成，若伴急躁不安者，多加夏枯草、梔子，以清肝瀉火。若伴心神不寧、烘熱、汗出等更年期綜合征癥狀，常合甘麥大棗湯，養心安神。若伴焦慮抑郁狀態，加龍骨、牡蠣重鎮安神，可明顯發揮鎮靜與增強神經系統的作用[23-24]。半夏、竹茹具有清熱化痰之功效，為經驗方溫膽安眠湯之君藥，配伍琥珀以安神定志，微寒之丹參活血化瘀而不助熱。這基本體現了袁肇凱教授論治失眠的總體思路：善用補法、和法、清法靈活結合治療失眠，補益臟虛之陰血以安眠、調和肝郁之氣機以安眠、清化脾胃之痰熱以安眠，同時輔以安神定志之品。

從常用藥物組合及關聯規則分析，酸棗仁-首烏藤、酸棗仁-合歡花、酸棗仁-琥珀，此三組均為安神組合，然不是隨意配伍。袁肇凱教授臨證常用酸棗仁配伍首烏藤治療心陰血虧虛而心神失養之失眠;用酸棗仁配伍合歡花治療肝郁擾神之失眠;用酸棗仁配伍琥珀，養心安神與重鎮安神共用以治療失眠日久，心神不寧之失眠。柴胡-白芍-酸棗仁之組合：柴胡疏肝解郁，白芍養血斂陰，疏肝柔肝并舉，配伍酸棗仁養心之陰血，重視心肝同治，間者并行，為袁肇凱教授治療失眠常用之思路，且藥物歸經統計中，歸心經1489頻次，歸肝經1170頻次均可印證于此。

新處方分析中發現新處方3首，基本由理氣、安神、補虛3類藥物組成，適用于肝郁擾神之失眠，然其同中有異。新方1以郁金、佛手疏肝理氣解郁，配伍牡蠣重鎮安神，適用于肝氣郁滯初期;新方3在郁金、佛手疏肝，龍骨、琥珀重鎮安神的基礎上配伍夏枯草以清瀉肝火，適用于肝郁化火，火熱擾神之失眠;而新方2在疏肝、安神之中，配伍柏子仁、麥冬以滋陰養心，適用于肝氣郁滯后期化火傷陰，陰液已虧之失眠。基本體現了肝氣郁滯病機的不同階段的不同治法。

通過本次數據挖掘，基本體現了袁肇凱教授治療失眠主要從心肝論治，以滋陰養血、疏肝解郁、清熱化痰為基本治法，同時輔以安神定志之品的臨證思路。然而中醫辨證論治之“圓機活法”不可復制，數據挖掘也因數據庫總量有限而有局限性[25]。因此，如果能將數據挖掘得到的結論與名老中醫的臨床經驗相互結合起來，對于傳承名老中醫的學術思想有著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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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