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善冠

何杉

在明朝歷代皇帝畫像中，諸位帝王所戴的冠帽都是“翼善冠”。“翼善冠”與官員們佩戴的烏紗帽大致相同，有前屋、后山、折角三部分，而兩者的區別在于，烏紗帽的兩個折角是水平的，翼善冠的折角卻向上。由于向上的兩個折角像“善”字的兩個點，下面的前屋部分像個“口”字，合起來跟“善”字很接近，所以這種樣式的帽子被稱為“翼善冠”。

1956年考古隊發掘明十三陵的定陵時，在萬歷帝朱翊鈞的墓中發現了6頂冠帽：包括3頂翼善冠、2頂冕冠和1頂皮弁。冕冠是禮冠，僅在舉行祭祀大典時佩戴；皮弁是僅次于冕冠的一種禮冠，皇帝正式會見使節、大臣或到寺廟進香時佩戴。而作為常服的翼善冠，使用范圍最廣，常朝、日講、省牲、謁陵、獻俘、大閱等場合均會佩戴。墓中的3頂翼善冠里，又以“金翼善冠”最為精美，它也是我國目前為止唯一發現的金冠。

金翼善冠的“金”，說的是帽子的材質。這頂金冠選取極其纖細的金絲，運用花絲鑲嵌技藝的掐絲、碼絲等手法編結而成。前屋部分，工匠用“編燈籠空兒”的方法，從上至下，將直徑0.2毫米的518根細金絲用手工編制，空出的每個網眼，只恰好能插進一根縫衣服用的針。得益于純熟的技藝，工匠所編花紋疏密一致，更難得的是，這頂帽子通體沒有銜接的痕跡，看不出任何的接頭和斷絲，渾然一體。

后山部分，正前方是精彩的二龍戲珠圖案，雙龍中間有一顆圓形火珠，龍身彎曲盤繞，雙目圓睜，張口吐舌。這正是金冠制作過程中最難的部分：龍首、龍身、龍爪、背鰭等部位均單獨制成，僅龍鱗就用了8400片，再焊接組裝出整體圖案。最后，在半圓形的帽山上，安裝兩個挺立的狀如兔耳的金絲網片，即“善”字的兩點——紗帽翅。至此，通體金黃的翼善冠才算完成，并被獻到萬歷帝的面前。

萬歷帝是明朝第十三位皇帝，也是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即位初期，他勤于節儉，頗有明君風范，但在執政后期，他橫征暴斂、荒于朝政，創下了二十八年不上朝的記錄。所以“以金錢珠玉為命脈”的萬歷帝讓工匠打造如此華麗的金翼善冠毫不足怪。但關于萬歷帝是否有佩戴過它，卻頗有爭論。

有觀點認為，萬歷帝并未佩戴過金翼善冠。一來沒有找到萬歷帝佩戴此帽的畫像，二則是明朝皇帝并無佩戴金翼善冠的先例，再加上金冠的材質吸光導熱不宜夏日戴，所以覺得金翼善冠僅是冥器而已。但也有觀點認為，根據“事死如事生”的禮制，金翼善冠正是皇帝生前用過的東西，才會用來隨葬。事實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