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古城根特

小巫

在比利時的布魯塞爾和布魯日兩座大城之間，自治市根特低調而安靜地存在著。但若將時光倒回13世紀，位于斯凱爾特河和利斯河交匯處的根特，曾是一座貿易發達的港口城市、歐洲最大的羊毛紡織生產和貿易基地，其繁華程度僅次于巴黎。

如今，雖昔日繁榮不再，但根特依舊保持著中世紀以來的古老和優雅，散發著別樣的魅力：縱橫交錯的水網，將整座小城分成26個小島，河面倒映著中世紀風情濃郁的古老建筑；作為“花城”，根特每隔5年就要舉辦一次花展，古樸灰暗的歷史痕跡霎時間被姹紫嫣紅照亮；作為《青鳥》作者、著名劇作家梅特林克的故鄉，根特處處彌漫著濃郁的藝術氣息，每年七月舉行的根特音樂節，則在古堡與教堂之間點燃人群的狂歡……

凝固時光的傳奇建筑中世紀的古老與優雅

關于根特的歷史，最早可追溯至7世紀，當時已有居民在此定居，并形成了社區的形態；直到1180年，根特城正式建立，并發展至今。數個世紀的時光流逝，根特依舊保持著古老和優雅，尤其是大量的中世紀建筑，都得到了妥善的保存和修護，大多完好無損。

當游客從狹窄的圣彼得火車站走出，坐上前往市中心的電車，沿途目之所及，鋪滿鵝卵石的街道上人聲喧嘩，建于各個時代的精美建筑鱗次櫛比，巴洛克、哥特式、文藝復興風格……美好得如同一幅連綿不斷的油畫，又仿佛穿越了一條時光隧道，見證著根特的歷史興衰。若有心了解，便能知悉這些歷經滄桑的建筑，各自有著一段段久遠的故事，凝固著時光的恒久記憶。

來到根特的市中心，矗立在利斯河岸邊的一座古堡異常雄偉，它便是格拉文斯丁城堡，根特唯一一座建成于中世紀、并完整保存至今的城堡。它由佛蘭德斯伯爵于1180年主持修建，壕溝與護城河圍繞在灰褐色的城堡四周，林立的碉樓和瞭望塔下，是堅固而厚重的城墻。14世紀前，格拉文斯丁城堡都一直是歷代佛蘭德斯伯爵的居所，直到被后代遺棄，失去了軍事機能。此后，曾經守衛森嚴的城堡經歷內部改造，原本的拷問室和牢房變作了奧德布爾格學校、造幣局以及法院等公共機構；18世紀時，這里甚至成為棉紗工廠和員工宿舍。

1885年，根特市政府買下格拉文斯丁城堡，進行維修和翻新后，使其成為當地的熱門景點，向絡繹不絕的游客敞開大門。人們可以登上視野絕佳的瞭望臺，俯瞰根特全城的美景；或鉆進神秘的地下室，翻閱伯爵生平，觀摩八百年前做工精巧的十字弓箭等冷兵器；而在最陰森的審訊室里，仍保留著各種可怕的古代刑具，昔日殘酷的場景似乎歷歷在目，而那高大的斷頭臺，更令人不寒而栗。

游覽完城堡，大門對面是一個舊魚市。魚市的入口建于17世紀，是一座精美的巴洛克式拱門建筑，拱門的頂端聳立著海神波塞冬塑像，兩側分別是象征利斯河的女子像與象征斯凱爾特河的男子像，代表了古語中“根特”一詞的“交匯”之意。而魚市所在的圣法拉依勒德廣場，正是當年處決死刑犯的地方，后來斷頭臺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頭戴王冠的佛蘭德斯獅像——盡管如此，在某些年輕人眼里，它依然是戰爭與暴力的象征。2012年的某個周末午后，幾個年輕人在獅臉畫上兔耳朵，并印成傳單分發給來往人群，呼吁政府改造雕塑，過往路人也多半微笑著表示支持。

但要說根特最著名的建筑，當屬圣·巴夫大教堂。教堂建于942年，最初，這是一座木質拜堂，但在1038年時，它被改建為羅馬式風格的石砌教堂。從12世紀開始，教堂不斷經歷擴建和改造，最終形成浪漫主義和哥特風的完美結合。無論從何種角度眺望，它都顯得異常恢弘雄偉：高聳入云的塔尖、瑰麗唯美的彩窗、圓拱形挑高的穹頂、迷宮般蜿蜒的長廊、奢華神圣的大祭臺……一切都昭示著根特在那個鼎盛時代的榮光。

圣·巴夫大教堂更吸引人的，還要數收藏于內的各種藝術珍品，其中以凡·艾克兄弟的祭壇畫——《神秘的羔羊》為代表。該作品正面由12幅繪畫組成，包含歌唱的天使、亞當與夏娃、圣母瑪利亞等題材，講述著《圣經·啟示錄》中的故事，其細節描繪精湛華麗，對透視法和光線的處理更是極為高超。但在1934年的某個深夜，該畫作中的一幅《公正的審判》離奇失蹤，并引發一連串撲朔迷離的懸疑情節，至今都找不到答案。

在這條街區，有一家名為“白癡”的小酒館，最為有趣。據說，這家店的老板曾丟過一只心愛的酒杯，于是為了杜絕偷竊行為，便想出了顧客需抵押一只鞋才能進店喝酒的怪招。客人進門前，得乖乖脫掉鞋，然后將之放進從天而降的大籮筐，伙計拉動繩子，便被高高吊起來，這時你才能走進去。點完酒一看，擁擠熱鬧的小酒館里，全是光著一只腳舉起酒杯談笑風生的酒客，場面滑稽而溫馨。若是喝完酒離開，沖著伙計喊一聲，只要杯子還在，籮筐就會緩緩降下還鞋。自從采用了這個辦法，老板當然再未丟失任何一只酒杯，而這家酒館也因此聲名鵲起。

還有一家專做巧克力飲料的店鋪也十分引人注目。它的門口有一個顯眼標志，是南美熱帶叢林中最漂亮的鳳尾綠咬鵑，在古老的瑪雅和阿茲特克文化中，這種鳥類被認為是羽蛇神的化身，象征著天國與靈魂，因而嚴禁捕殺。小店用它作為招牌，正是因為店主采用了來自南美洲加納、厄瓜多爾等地的可可原料，結合傳統和創新的想法，設計出了各種巧克力飲料：混合蜂蜜與辣椒的智利風味飲料；在可可基礎上加入金酒、朗姆酒和墨西哥香料的雞尾酒；淋上熱巧克力的香草冰淇淋；口味獨特的巧克力火鍋……這種神秘的南美洲元素與現代飲品制作方式的結合，頗受當地大學生的追捧。

美食和甜品也是根特的關鍵詞之一。走在根特街頭，經常會看到推著小木車販賣糖果的商販，他們用愉快的嗓音叫賣著，木車內整齊擺放著各式的糖果，其中最常見的，是一種紫色錐形的糖果，名為“根特之鼻”，咬下硬硬的外殼后，里面是覆盆子味道的果醬狀夾心，一股鉆心的甜。

利斯河畔還有一家老糖果店，名為“泰莫爾曼甜品店”，在這里能品嘗到特色甘草糖、香醇太妃糖、姜餅等經典甜品，堪稱甜食愛好者的天堂。但這家店的鎮店之寶，是一種“根特奶酪”，相傳是一些學生在女修道院的地下室里，偶然用生乳制作而成。如今，“根特奶酪”是店里的名片，甚至每天都有許多顧客從別的城市慕名而來，只為品嘗這種奶酪。

除了奶酪，還有一種“根特燉湯”，也是比利時的傳統美食，原始做法是用淡水煮海魚，后更多采用雞肉替代。16世紀時，同時擁有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和西班牙國王頭銜的查理五世都相當喜歡這道菜。

吃飽喝足后，最好的方式是坐在香草河岸，靜靜等待根特的夜景降臨。暖黃色的燈光明亮，一整排尖頂的古典建筑緊緊依偎在一起，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投下美麗的倒影，白日里莊嚴的歷史感，全部化為了人世的煙火氣，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