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都是你

野渡

春

搭上一輛“吭哧吭哧”的公交車，車上只有兩三個乘客，車載電視里細膩溫柔的女聲唱著悠悠的小調，車子一搖一晃的，真叫人沉了眼皮。車窗外的梧桐與風說著悄悄話，陽光被枝丫兜了些去，金色的碎屑落在柏油馬路上，落在咯咯笑著的孩子臉上。

你就這么抱著一大束淡粉色的山茶花撞入我的眼簾，清秀的眉眼，修長的身形，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溫柔得恰到好處，像是春天的明媚，又帶著山茶花純凈清澈的氣息。陽光大片大片地涌入車廂，鋪在你纖塵不染的白襯衫上，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淡淡的花香伴著陽光的氣息撲鼻而來。

怎么辦？我的心跳有點快。

夏

蟬在樹上多嘴，太陽炙烤著大地。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打開冰箱，捧出半個西瓜，端出一碗綠豆湯，鉆進空調房癱在榻榻米上，和你發消息聊天。奶啤的氣泡滋滋亂叫，外面突然下雨，雨簾掛著房檐，暖黃色的落地燈像暖暖的姜茶的顏色。你回消息說：好想見你。

傍晚，迎著滿天霞光，咬著冰棍推門上天臺，被雨后清冽的空氣瞬間裹挾，像是撲進了你的懷里。蟬鳴、狗吠、吱呀作響的自行車、玩鬧的孩童、樓房墻壁上搖曳著昏黃路燈下樹枝的剪影，真好呀，耳機里的歌也正是喜歡的調調。

晚風替我去親吻你的臉頰，在你耳邊悄悄說：“好想念你。”

秋

校門口轉角新開了一家書店，我們并肩推著自行車一起去寫作業。踩過咯吱作響的落葉，懶懶的陽光灑了一路，路邊賣烤羊肉串的老爺爺也懶洋洋地吆喝兩句，孜然羊肉的香氣縈繞在路人的鼻尖，叫人邁不開腿。

胖胖的橘貓，懶趴趴地睡在店門口。你接過我的書包，我遞給你一杯奶茶，溫熱的液體入喉下肚，感覺微涼的指尖也暖和起來。我悄悄偷看你寫作業，干凈利落的下頜線，蝶翼般撲閃撲閃的睫毛。偶爾，你落在作業本上專注的目光抬起，不經意地抓住了我偷窺的視線，你揚唇笑了笑。

奶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你的視線，你沒看見我慢慢紅透的耳尖。

冬

穿上厚實的毛衣，罩上寬松的外套，把自己裹得暖暖和和的，你牽過我的手放進大衣口袋里，和你的手握在一起。掌心緊貼著你的溫暖，我聽到自己狂亂不已的心跳。這熨帖的溫度，仿佛可以驅走生命里所有的陰霾與寒冷。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冷不冷，你笑著搖搖頭，目光溫柔地望著我，嘴角抿起一個溫暖而熱烈的弧度。梧桐樹漏下的細碎陽光在你淺褐色的發絲上雀躍著，空氣里蹁躚起舞的浮塵帶著溫暖輕盈的金色點染在你長長的睫毛上。

路邊攤的烤紅薯好香呀，看起來軟軟糯糯的，我被香氣勾住了，眼巴巴地走不開，你笑著摸摸我的頭，遞給我一個。窩在公園的長椅上，我們一起看人來人往，冬陽暖融融地曬著，我一不小心睡著了，被你小心翼翼地抱住。抬頭，我輕輕對你說：“好喜歡你呢。”

（摘自《中學生博覽》2020年第7期，黃雞蛋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