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與“烏”：飛鳥翱翔，烏鴉反哺

孟琢

漢字是一把鑰匙，幫我們打開古代文化的大門；以趣味的方式進入漢字，你會看到豐富而優美的歷史與心靈。

在漢字的動物世界中，除了地上的走獸之外，還有天上自由翱翔的飛鳥。你看“鳥”這個字，和烏鴉的“烏”非常相似，只有“一點”的區別。這小小的一點，在古文字中意味著什么呢？

先看“鳥”字。和大多數表示動物的字一樣，“鳥”也是一個標準的象形字。古人在造“鳥”字的時候，畫出了惟妙惟肖的小鳥——尖尖的喙，大大的眼睛，柔順美麗的羽毛。《說文解字》中說：“鳥，長尾禽總名也。”“長尾禽”就是尾巴長長的鳥，許慎把它作為鳥兒最重要的特征。飛鳥的尾羽色彩斑斕，十分漂亮，古人常用長長的尾羽作為裝飾。在《說文解字》中，表示“長尾禽”的“鳥”和表示“短尾禽”的“隹”是相對的，麻雀的“雀”的下面就是“隹”——小麻雀的尾巴，就是又小又短的。當然，這不過是許慎先生的有意分別，比如，從“隹”的字有“雉”，尾巴就很長，從鳥的字有“鴿”，尾巴很短，我們不必拘泥其說。在簡體字中，“烏”只比“鳥”少了一點，形體非常相近。在古老的漢字中，這兩個字也不好分辨。

你看，在西周金文中，“烏”就是一只烏鴉的象形，樣子和“鳥”差不多。到了小篆中，“烏”比“鳥”少了一點，不仔細看，還真辨不出來。為什么“鳥”比“烏”多出一點呢？清代大學者段玉裁說：“鳥字點睛，烏則不，以純黑故不見其睛也。”小鳥顏色斑斕，美麗的羽毛和黑黑的眼睛一下子能區別開來，因此有點睛的一筆；烏鴉通體漆黑，羽毛和眼睛融為一體，也就少了代表眼睛的“一點”。這個說法形象有趣，值得參考。今人對烏鴉的寓意，說法不一。

那么在古人心中，烏鴉又是一種什么樣的鳥呢？《說文解字》中說：“烏，孝鳥也。”烏鴉是一種孝順的鳥！在古人眼中，烏鴉懂得反哺——大烏鴉遠遠地叼來食物，喂小烏鴉長大；等它長大之后，大烏鴉也就變成了老烏鴉。這個時候，小烏鴉反過來喂自己的爸爸媽媽，這就是“反哺”。對人來說，孝順父母并不難，但在動物中確實少見，因此，古人特別強調烏鴉是一種孝順的鳥，為它賦予了傳統美德的象征意味。

（“章黃國學”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