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加入太空競賽　激進措施背后，代價幾何?

Stanley Reed　萬志文

空中客車公司在英格蘭斯蒂夫尼奇建造的一輛太空車原型。

地處英格蘭最西南端的康沃爾，以古老的漁村和舒適愜意的懸崖海灘而聞名。不久之后，這個地方可能會迎來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一個規模雖小但不斷發展的太空產業。

一兩年后的某一天，預計會有經過改裝的波音747飛機從當地機場的長跑道上起飛，飛向大西洋，進入平流層。接著，一枚火箭將從機翼下方落下，點燃發動機，將一批小型衛星送入太空軌道，與此同時，飛機返回機場。

經過長達6年的規劃和籌資，康沃爾航天港的建設工作將在紐基機場啟動，預算只有2200萬.英鎊（約合1.92億元人民幣）左右。

該航天港落成后，主力租戶預計將是維珍集團創始人理查德·布蘭森（Richard Branson）旗下的維珍軌道（Virgin Orbit）航空公司。該公司的商業賣點在于：通過飛機將衛星送入軌道，這比在地面上發射火箭更快，所需的基礎設施也更少。得益于英國航天局的735萬英鎊（約合6424萬元人民幣）的資助，維珍軌道計劃將它的波音747飛機和目前在莫哈韋沙漠測試的其他裝置帶回英國。

“一開始，大家都嘲笑我們。”項目開發商Spaceport Cornwall的客戶關系負責人梅麗莎·索普（Melissa Thorpe）表示，“我們花了很多功夫才說服了很多人。”

對于一個在火箭技術發展或向太空發射衛星方面并沒有悠久歷史的國家來說，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在英國興建航空港是站不住腳的。

英國制造的第一枚——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枚——衛星運載火箭于1971年在澳大利亞的伍默拉發射升空。這項名為“Black Arrow”的計劃在發射4次后因成本效益不高而被取消。

“很難相信，英國未來幾年內就能自主發射火箭。這在不久前是完全無法想象的。”倫敦科學博物館的太空館館長道格·米拉德（Doug Millard）表示。

這番轉折背后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英國脫歐。該國十分依賴歐洲和美國的太空項目來獲得諸如衛星導航的服務，而脫離歐盟的決定使得英國更加意識到，如果沒有自己的太空基礎設施，它將面臨風險。今年，英國航天局的預算增加了10%，達到5.56億英鎊（約合48.6億元人民幣）。

英國航天局首席執行官格雷厄姆·特諾克（Graham Turnock）表示，英國脫歐帶來了“一種真正的刺激，促使我們去思考：作為一個國家，發展太空產業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但是，英國發力太空領域的時刻正是太空產業在全球各地越來越商業化的時候。推動這一趨勢的不僅有伊隆·馬斯克（Elon Musk）、杰夫·貝索斯（Jeff Bezos）、布蘭森等財力雄厚的人局者，還有一些名氣沒那么響亮的企業家和企業。

另外，很關鍵的一點是出現了更小、更便宜的衛星，有的只有鞋盒大小。它們成本相對較低，只有100萬美元甚至更少。有的衛星用于觀測，比如測量油庫中儲存了多少石油，這對能源投資者來說是很有價值的數據。還有的衛星用于在地球上提供互聯網連接服務，成為飛速發展的物聯網的關鍵一環。物聯網對無人駕駛汽車、智能廚房等應用場景至關重要。

“我們才剛剛開始這段旅程。”倫敦太空風投公司Seraphim Capital首席執行官馬克·博格特（Mark Boggett）表示。該公司管理著一只規模達9000萬美元的太空基金。

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Boris Johnson）的政府也押注太空產業。今年7月，他們同意斥資5億英鎊（約合43.7億元人民幣）收購衛星運營商OneWeb45%的股份。

OneWeb今年申請了破產，但它涉足的是衛星行業最熱門的領域——創造衛星電信網絡，目的是實現全面的網絡覆蓋。OneWeb正在其位于佛羅里達州的一家工廠里與空中客車公司（Airbus）制造衛星。英國政府和航天界希望，OneWeb將來會在英國建造未來一代的衛星。

英國政府正在努力扶持“新太空”產業。相較于傳統上由政府和軍事項目所主導的太空產業，“新太空”產業要更靈活，也更商業化。

雖然英國也參加了一些著名的太空活動，但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航天專家指出，航天產業目前的發展方向或許有利于英國發揮自身的優勢。

英國正在努力開發的運載火箭適合用于搭載近地軌道運行的小型衛星。那些衛星距離地面約1290公里，電信巨頭們所使用的通信衛星則距離地面約3.54萬公里，有的需要耗資數億美元。

小型衛星的壽命也比大型衛星短得多，這意味著它們的需求更大，所需的發射數量也更多。

In-Spaee Missions是倫敦郊外漢普郡的一家太空服務公司，它的首席執行官道格·利德爾（Doug Liddle）稱，公司今年曾千里迢迢跑到新西蘭發射一顆衛星，結果卻因火箭發射失敗而功虧一簣。

對于英國這樣的中等規模國家來說，新太空經濟也可以節省預算。

“現在的小衛星模式意味著，我們不必將整個國家的預算都用在我們的太空項目上。”Surrey Satellite Technology創始人兼執行董事長馬丁·斯威廷（Martin Sweeting）說。該公司是小型衛星領域的先行者。

盡管如此，英國的太空之路仍有很多未知數，其依仗的發射技術尚未得到驗證。維珍軌道今年在美國的首次發射測試便因火箭主發動機關閉而以失敗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