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凌濛初“二拍”與湖州的淵源

摘 要：數十年來，人們對明清小說、凌濛初以及“二拍”的研究與考論從未間斷過，留下了不少相關的論述。本文僅從“二拍”的作者、內容、方言使用以及創作緣由等方面，對“二拍”與湖州之間的淵源和聯系進行了進一步的疏理總結，反映出作為湖州人的凌濛初對家鄉湖州歷史文化方面的貢獻。

關鍵詞：凌濛初;二拍;湖州;淵源

《初刻拍案驚奇》和《二刻拍案驚奇》是明朝末年凌濛初所編纂的擬話本小說專集，與當時馮夢龍編寫的《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三個話本集齊名，合稱“三言”、“二拍”?！叭浴?、“二拍”代表了明代擬話本的最高成就，不僅在當時甚至對后來的文學都有一定的影響。凌濛初的“二拍”的題材大多取自前人說部書如《太平廣記》、《夷堅志》、《剪燈新話》等，經過作者的再加工和再創作，明顯具有了凌氏本人的藝術構思和藝術風格。但比起馮夢龍的“三言”，無論從思想性看，從藝術性看都還是遜色一些，書中還存在著色情描寫等一定的封建糟粕。然而“二拍”是我國古代第一部真正意義上文人獨立創作的白話短篇小說集，它反映了明末廣泛的社會市井細民（商人、小知識分子、手工業才者、僧侶、強盜等等都能成為小說中的主人公）的生活畫面，書中對明中葉開始的資本主義經濟萌芽、新興商業發展的描述，里面不乏民主性精華，因此它仍然是一部有影響的代表之作，值得我們今天作深入的探討和研究。以下我們重點分析“二拍”與湖州這座江南小城的淵源和聯系。

淵源和聯系一：作者本人是湖州人

“二拍”的作者凌濛初，出身于官宦世家，刻書大族。其祖父約言是嘉靖十九年進士，官至大名府通判，晚年時辭官回家，與兄弟凌稚隆一起從事編纂工作。其父迪知罷官歸家后，閉戶著書三十余年，日校群書，開雕行世。在這樣的家庭影響下，凌濛初自幼悉心攻書，多次參與科舉考試，雖均中“副車”，但他一直對未中式而耿耿于懷。凌濛初和馮夢龍一樣科場頗不如意，不得已轉向著述。據《湖州府志》記載，凌濛初著述宏富，其最主要成就在小說和戲曲方面。先后編寫了《北紅拂》、《顛倒姻緣》、《莽擇配》、《宋公明鬧元宵》等六部戲劇，曾得到湯顯祖等人的高度評價。凌濛初雖然曾寓居南京，但湖州多種地方志都有相關的記載他是土生土長的湖州人。清光緒《烏程縣志》原文：“凌濛初，字元房，號初成，迪知子，歸安籍。”這里的歸安是古縣名，就在今天的浙江省湖州市。《晟舍鎮志??·人物》既收錄了凌濛初的曾祖凌震：“字時東，晏如孫，有俊才，詩文縝密清壯，鉤索富聞……”，又收錄了凌濛初的祖父約言：“字季然，號藻泉，舉嘉靖庚子應天鄉試，授南直隸全椒知縣。課最，擢湖廣沔陽州，筑下流堤……”還收錄了凌濛初父親迪知“字稚哲，號繹泉，約言長子，嘉靖丙辰進士，歷工部郎中……”。晟舍這個地名至今沿用，屬于古代烏程縣所轄，位于今天的浙江省湖州市織里鎮。因此被江蘇古籍出版社收錄于《中國地方志集成》的《晟舍鎮志??》是湖州的地方志之一。湖州的地方志，如此多次清晰地記錄凌濛初以及他的先祖。由此可見，凌濛初不但是湖州人，而且出身于明代湖州的名門世家。

淵源和聯系二：內容中的湖州人事

細細翻閱這兩部短篇小說文集，發現有著許多湖州元素與家鄉印記，文中常常出現湖州的人和事，尤為親切。諸如《初刻拍案驚奇》卷三十四《聞人生野戰翠浮痷? 靜觀尼晝錦黃沙弄》中載：“洪熙年間，湖州東門外有一儒家，姓楊，老兒亡故，一個媽媽同著小兒子并女兒過活。那女兒年方一十二歲，一貌如花，且是聰明。”

《二刻拍案驚奇》也有多處寫到了湖州。如卷二《小道人一著饒天下 女棋童兩局注終身》：“若論畫家，只有元時魏國公趙子昂與夫人管氏仲姬兩個多會畫，至今湖州天圣禪寺東西兩壁，每人各畫一壁，一邊山水，一邊竹石，并垂不朽。如卷十五《韓侍郎婢作夫人，顧提控掾居郎署》：“話說湖州府安吉州地浦灘有一居民，家道貧窘，因欠官糧銀二兩，監禁在獄?！焙迷诨丈套鍪吕铣桑抛屇亲稣煞虻陌残??！抖膛陌阁@奇》卷二十六《懵教官愛女受報，窮庠生助師得令終》載：“浙江湖州府近太湖邊地方，叫做錢簍。有一老癝膳秀才，姓高名廣，號愚溪?！比缟纤鞍布莸仄譃焙汀板X簍”都是湖州的地名?！鞍布莸仄譃笔乾F在湖州安吉縣城所在地遞鋪鎮，“錢簍”則位于現在湖州吳興區織里鎮（原漾西鄉），是入選第三批世界灌溉工程名錄的太湖溇港三十六溇之一，與作者的出生地相當的近。而卷二中寫到的“元時魏國公趙子昂與夫人管氏仲姬”則是湖州的文化名人趙孟頫夫婦，此二人不但在明朝聞名遐邇，在今天的湖州一樣名滿天下。

淵源和聯系三：口語中使用湖州方言

“二拍”中不僅常寫到湖州的人和事，“二拍”作為擬話本小說，大量運用了口語，包括湖州方言，“二拍”中的許多詞語，在今天的湖州方言口語里還在使用，甚至我們還能看到許多跟現代湖州方言相同的語法現象。作為吳方言的一個重要的分區，湖州方言在吳方言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作為毗鄰南太湖的湖畔城市，湖州方言也呈現出十分濃厚的水鄉色彩。湖州方言在“二拍”中幾乎隨處可見。諸如：

初刻三卷“恃著一身本事，鞴著一匹好馬，腰束弓箭短劍，一鞭獨行。”初刻二十卷“劉元普也是一時要他不疑，賣弄本事，也不道如此快殺?！边@里的“本事”是指本領、能耐。

初刻三十五卷“偏生這等時運，正是：時來鳳送滕王閣，運退雷轟薦福碑?！倍倘寰怼捌袢账辉跁恐?，待走到他家里去與他說?！边@里的“偏生”是偏偏，恰巧的意思。二刻二十一卷“這些色病，固然到底不救，卻又一時不死，最有清頭”的“有清頭”可理就是明事理，懂道理。

與上述類似的詞語在“二拍”中屢見不鮮，舉不勝舉，在今天的湖州方言口語中還會不時出現，甚至還有農村口語和湖州城區口語之分。

淵源和聯系四：得益于湖州的刻書業

“二拍”創作的直接原因之一是“三言”的編纂和暢銷，另一原因是作者凌濛初科場的失意。其實“二拍”的成功更與當時湖州發達的刻書業息息相關。明代私人刻書主要興起于明中葉以后，萬歷時尤為興盛，一些新興的刻書中心開始嶄露頭角，湖州、徽州等地的刻書業迅猛發展。當時烏程凌氏是湖州頗有盛名的書刻家，以凌濛初為代表的凌氏家族在明朝中晚期刻印了大量書籍，推動了明代出版事業的發展。明代是戲曲小說十分繁盛的時代，特別是從萬歷年間始，戲曲小說可謂到了它的“黃金時代”，這時期的作品無論在種類上還是數量上都大大超過了以前，湯顯祖、馮夢龍等許多文人參與了戲曲小說的創作與編寫。明代刊印話本集子風行，出現了許多刻印戲曲小說的書商和坊肆，一些刻書商為了謀利，也以重金向創作暢銷書的通俗作家購置書稿，馮夢龍、凌濛初這類作家所編輯或創作的通俗小說，更是當時書商所爭購的對象，凌濛初的“二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凌檬初編撰“二拍”，與當時書商的大力推動分不開的，正是在書商的敦促和支持下完成了這部頗有影響的作品。

凌濛初才華橫溢，一生著作頗多，小說、詩歌、傳奇、文學評論、史傳、戲曲等幾乎所有文學領域他都涉及。而影響最大的文學作品，則是他的擬話本小說集《拍案驚奇》初刻與二刻。凌濛初作為一個湖州人，在他的“二拍”中運用了很多湖州元素，他在作品中真切反映當時的故鄉風貌和社會生活，褒揚真善美，鞭撻假丑惡的同時，也為湖州的歷史文化傳承作出了他的貢獻。今天讀來，仍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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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慎一虹，女，本科，浙江省湖州市圖書館館員，研究方向：圖書情報學、地方歷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