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清
非遺源自不同文明的文化傳統,承載著人類的燦爛文明,是人類的共同遺產,是思想和社會革新的源泉,也是幫助人類實現開放和打開新思路的手段。2003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從維護世界文化多樣性和確保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的戰略高度,強調保護非遺的重要性與可持續性,以喚起國際社會和各國民眾對保護人類共同遺產的熱情,從而推動非遺保護事業在全球范圍的發展。
2010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全球范圍內發起了保護非遺能力建設戰略,筆者通過對能力建設培訓內部資料的梳理得知,“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概念最早出現于20 世紀70 年代。1973 年,玻利維亞常駐聯合國代表團提交了《保護民俗國際文書議定案》,提議在《世界版權公約》中增加一項議定書,以保護民間文學。盡管這項建議沒有被采納,但它有助于提升人們對非物質遺產納入文化遺產領域的認識。1982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成立保護民俗專家委員會,并在其機構內部設立非物質遺產處。1989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二十五屆全體大會上通過了《保護民間創作建議案》,建議世界各國盡快采取行動,保存、保護并傳播民間創作這一全人類的共同遺產。該建議案鼓勵國際合作,并將認定、保存、傳播和保護傳統文化的措施納入其中。受到日本和韓國經驗的啟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1994 年啟動了“活的人類財富”計劃,鼓勵繼續傳承非遺實踐;1997年至1998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開始了“宣布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項目,通過強調獨特的項目提升人們對非遺的關注。1999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史密森學會共同組織“1989 年《保護民間創作建議案》全球評估:在地賦權與國際合作”國際會議,對建議案通過10 年來的效果和爭議進行全面評價,探討民俗保護的有效框架。2000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開始起草關于非遺的綱領性文件,并于2003 年10 月在第三十二屆全體大會上通過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由此開辟了保護人類文化遺產的新領域,此公約的通過具有劃時代意義。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文化領域做了很多規范性的行動,涉及物質、非物質和自然遺產,文化多樣性,以及版權三個方面,至今通過了七個公約:1952 年《世界版權公約》(1971 年修訂)、1954 年《關于發生武裝沖突時保護文化財產的公約》、1970 年《關于禁止和防止非法進出口文化財產和非法轉讓其所有權的方法的公約》、1972 年《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2001 年《保護水下文化遺產公約》、2003年《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和2005 年《保護和促進文化表現形式多樣性公約》。其中,主持制定關于全球保護文化遺產的公約主要有三個,即1972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十七屆大會通過的《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下稱“1972 年公約”)、2003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三十二屆大會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下稱“2003 年公約”)、2005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三十三屆大會通過的《保護和促進文化表現形式多樣性公約》(下稱“2005 年公約”),它們之間聯系緊密,相互依存。
保護物質文化遺產的措施與社區、群體和個人參與保護非遺的措施有本質區別,1972 年公約難以將非遺納入其框架中,2003 年公約旨在制定關于非遺及其保護的獨立公約。1972 年公約強調對遺產真實性和完整性的衡量標準,不允許有任何虛假和重建的痕跡。2003 年公約的目的,不是要確定從歷史意義上來說真實、準確的非遺項目實踐或傳承方法,不鼓勵可能導致非遺項目“凍結”的行為。“突出普遍價值”可以說是世界遺產的核心價值,也是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標準之一,2003 年公約強調的是要確保對相關社區、群體和個人的非遺的尊重,提高人們對非遺及其相互欣賞的重要性的意識。
2003 年公約關注的重點是鼓勵社區和社區內部開展非遺的可持續性實踐和傳承。非遺的保護可以直接或間接地對相關社區和群體的福祉以及和諧發展做出貢獻。反過來說,如果非遺的實踐和傳承被突然打斷,社區的福祉和發展可能會受到嚴重的危害。2005 年公約關注的焦點是當代的、個人的文化表達,其中包括音樂、電影、手工藝、繪畫、表演等,它不強調對文化表達的代代傳承。該公約的目的是促進文化生產和產業繁榮,規范文化產品和服務的傳播,強調通過加強從制作到傳播、獲得、享受等創作性過程來促進發展。
相比較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其他公約而言,批準各國加入2003 年公約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至今已有178 個國家成為締約國。這表明在國際層面上,各國對非遺保護已形成廣泛共識。2003 年公約為各國的保護行動提供了可參照的國際準則。
我國非遺保護工作伴隨著全球化和社會工業化、城鎮化進程而開展,在這種歷史條件下,非遺既面臨遭受沖擊、加速消失的現實威脅,也恰逢承上啟下、繼往開來的歷史機遇。2004 年8 月,經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一次會議表決通過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批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決定,我國由此成為第6 個加入該公約的國家。
為了更好地保護非遺,傳承和弘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積極履行國際公約的責任與義務,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文化和旅游部等部門就非遺保護與管理、專項資金管理、代表性傳承人認定與管理、文化生態保護區建設、生產性保護、傳統工藝振興等制定和發布了一系列文件。2011 年,第十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九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下稱《非遺法》),它確立了非遺在國家社會生活中的法律地位,為非遺保護工作提供了強有力的法律保障,做到有法可依,違法有責。
《非遺法》的出臺,積極響應了2003 年公約關于在國家一級保護非遺的指導要求,即各締約國應該“采取必要措施確保其領土上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保護”(公約第十一條),并且為了達到保護、弘揚和展示的目的,各締約國應努力做到“制定一項總的政策,使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社會中發揮應有的作用,并將這種遺產的保護納入規劃工作”(公約第十三條第一款),以及“采取適當的法律、技術、行政和財政措施”(公約第十三條第四款)。《非遺法》的制定,符合2003年公約的基本理念和精神,既借鑒了國外非遺保護的立法和研究成果,又總結、吸納了中國近年來保護工作實踐經驗,具有中國自己的特色。
下面,筆者從2003 年公約和《非遺法》的理念出發,對非遺保護中的幾個關鍵詞進行討論。
2003 年公約中明確了非遺的定義,即“指被各社區、群體,有時是個人,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社會實踐、觀念表述、表現形式、知識、技能以及相關的工具、實物、手工藝品和文化場所。這種非遺世代相傳,在各社區和群體適應周圍環境以及與自然和歷史的互動中,被不斷地再創造,為這些社區和群體提供認同感和持續感,從而增強對文化多樣性和人類創造力的尊重。在本公約中,只考慮符合現有的國際人權文件,各社區、群體和個人之間相互尊重的需要和順應可持續發展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第二條第一款)。在這一定義中,有以下三點值得關注:第一,非遺是由社區、群體和個人認定的,而不是其他人或其他組織、機構,這表明了社區、群體和個人的重要性;第二,非遺代代傳承,且隨著時間和自然環境、歷史的發展而變化,是被不斷再創造的;第三,非遺能夠給社區和群體帶來認同感和持續感,也就是說它能夠從精神層面給人們帶來或增強身份認同感。此外,上述定義提到了“相關的工具、實物、手工藝品和文化場所”,表明非遺實踐與物質的關聯性,但這些物品和文化場所本身并不具有獨立的非遺價值。
參照2003 年公約,并根據我國國情,《非遺法》第一章第二條將非遺定義為“各族人民世代相傳并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以及與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包括:(一)傳統口頭文學以及作為其載體的語言;(二)傳統美術、書法、音樂、舞蹈、戲劇、曲藝和雜技;(三)傳統技藝、醫藥和歷法;(四)傳統禮儀、節慶等民俗;(五)傳統體育和游藝;(六)其他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一定義同樣強調了非遺是“世代傳承”和“被持有者認同”的這兩個必要屬性。而它在明確非遺涵蓋對象和適用范圍上與2003年公約有所不同。2003 年公約在前款定義基礎上,將非遺分為五個方面:“1.口頭傳統和表現形式,包括作為非遺媒介的語言;2.表演藝術;3.社會實踐、儀式、節慶活動;4.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5.傳統手工 藝。”
2003 年公約和《非遺法》分別對非遺保護做了闡述。2003 年公約第二條第三款提到:“‘保護’指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生命力的各種措施,包括這種遺產各個方面的確認、立檔、研究、保存、保護、宣傳、弘揚、傳承(特別是通過正規和非正規教育)和振興。”上述引文中,第一個“保護”對應的英文為safeguarding,指積極采取的一切保障措施,具有主動性和全面性;第二個“保護”對應的英文是protection,指采取的某種措施或方法,是具體的、專有的。“生命力”一詞表明了非遺包含的兩個層面:客觀的本體和精神的內涵。客觀的本體,是人們可見的非遺的各種表現形式;精神的內涵,是非遺所蘊含的精神價值、思維方式、想象力和文化意識,由其產生的凝聚力,促使人們在思想上產生價值認同感,在觀念上形成身份歸屬感和文化認同感。因此,“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生命力的各種措施”是指從以上兩個方面采取的保護。該表述中列舉了九種具體的保護措施,鼓勵締約國在不同階段、不同情況下采取相應的措施。
我國《非遺法》第四條規定:“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應當注重其真實性、整體性和傳承性,有利于增強中華民族的文化認同,有利于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有利于促進社會和諧和可持續發展。”這里所說的“真實性”,與1972 年公約中關于保護世界遺產的真實性是不同的,前者強調的是準確、客觀地記錄和反映非遺的形態、內涵和其他信息,它是包括調查、記錄、建檔、傳承、傳播等在內的一切保護工作的重要前提和基礎。這里所說的“整體性”,有兩層含義:強調非遺項目本體的整體性,每一項非遺都包含著多種文化表現形式,保護時要全面、整體地進行;強調非遺項目與其相關實物和場所,以及所依存的自然、人文環境構成的整體性,要將它們一并納入保護范圍。這里所說的“傳承性”,是非遺保護的獨有原則,非遺“世代相傳”延續至今,保護工作也要注重“以人為本、活態傳 承”。
“社區、群體和個人”是2003 年公約貫穿始終的一個概念,雖然沒有給出明確定義,但公約第十五條指出,“締約國在開展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活動時,應努力確保創造、延續和傳承這種遺產的社區、群體,有時是個人的最大限度的參與,并吸收他們積極地參與有關的管理”。2003 年公約締約國大會第二屆會議通過,并在第三屆至第七屆會議上修正的《實施〈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業務指南》(以下簡稱“業務指南”)對非遺保護各個環節和一些措施作出闡釋:“相關社區、群體和個人”可以被理解為:參與非物質文化項目實踐和傳承,保證項目存續,并將非遺看作是其文化遺產一部分的人,社區、群體和個人參與非遺實踐的各個部分、各個階段。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編寫的保護非遺能力建設培訓內部資料指出,在一些情況下,“群體”可以被理解為一個社區中的一群人,他們是在非遺實踐和傳承中發揮特別作用,或對某一非遺項目有特殊知識的跨社區的一群人,如從業者、管理者。值得注意的是,社區和群體是具有量變性的實體,人們可以加入也可以離開,而且人們可以同時歸屬于不同的社區。
受文化傳統、風俗習慣和社會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各個國家對社區、群體和個人有不同的理解和定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保護非遺能力建設培訓內部資料提到,各締約國為了更好地履行2003 年公約,可根據各類標準,如行政區劃、地理區域、宗教信仰、民族語言、職業類別等對社區進行定義,也可根據一組或一個非遺項目,對社區、群體和個人進行定義。在《非遺法》中,盡管沒有使用“社區、群體和個人”,而使用了“各族人民”這一統稱,不過,在開展實際保護工作過程中,卻是提倡和肯定社區、群體和個人在非遺實踐和保護傳承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對于社區,人們更多的是從行政區劃、地理區域、風俗習慣的角度來理解和定義。
2003 年公約十二條第一款指出,締約國可以最符合本國國情的方式制訂非遺清單:“為了使其領土上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確認以便加以保護,各締約國應根據自己的國情擬訂一份或數份關于這類遺產的清單,并應定期加以更新。”結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保護非遺能力建設培訓內部資料,對于清單和清單制訂有以下幾點說明:第一,根據公約第十六條款,“為了擴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影響,提高對其重要意義的認識和從尊重文化多樣性的角度促進對話,委員會應該根據有關締約國的提名,編輯、更新和公布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清單應有助于“在地方、國家和國際一級提高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其相互欣賞的重要性的意識”,這也是公約的宗旨之一。第二,在制訂清單時,需在相關社區、群體和有關非政府組織的參與配合下,確認和定義非遺項目。第三,清單制訂有三個要求:(1)要有利于非遺受到保護,(2)要全面系統收集和公開非遺項目信息,(3)要定期更新。第四,在確認、收集清單信息及其制定和使用時,應對遺產項目中的習俗、做法予以尊重。
2003 年公約第十二條第二款要求各締約國按規定,定期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政府間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委員會提交履約報告,其中需報告有關清單的情況。業務指南第151—169 條對此給出了具體解釋:締約國應每6 年向委員會提交一次履約報告,包括對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項目保護情況的報告。對于列入“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項目,每4 年提交一次項目保護情況報告。
在我國,清單更多地被表述為“名錄”。我國已建立起國家級、省級、地市級、縣級項目名錄體系。最高級為國家級,《非遺法》第十八條規定:“國務院建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將體現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具有重大歷史、文學、藝術、科學價值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列入名錄予以保護。”《非遺法》第十九條至二十四條,對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的推薦要求、評審程序和原則,以及公示、批準和公布做了明確規定。社區、群體和個人是非遺保護傳承實踐的主體,為了確保其最大限度地參與,我國還建立了與名錄制度相對應的非遺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認定制度。目前,我國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共計1372 項,認定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3068名。根據相關統計數據,截至2018 年底,我國省級非遺代表性項目共計15777 項,省級非遺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共計16432名。
2015 年9 月,聯合國通過了指導全球未來發展的成果文件《改變我們的世界——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下稱“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其核心是通過發展應對全球性挑戰,助力各國經濟轉型升級,攜手走上公平、開放、全面的可持續發展之路,為提高全人類福祉做出貢獻。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關注社會、經濟、環境三個維度,設定了17 個可持續發展目標和169 項具體目標。保護非遺,也是實現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動力之一,2008 年起,業務指南呼吁人們應更加重視非遺的這一重要作用。然而,由于世界各國、各地區發展不平衡,締約國在履行公約、開展具體保護工作和實現可持續發展方面還存在著一些問題和不足。
第一,缺少資金支持,造成一些國家和地區非遺保護工作停滯不前。2003 年公約締約國中,80%是發展中國家。由于受經濟發展不平衡、自然災害以及局部不安全事件頻發等影響,部分國家和地區的經濟出現短時間內難以逆轉的滑坡,非遺保護傳承陷入困境,非遺走上可持續發展軌道面臨極大挑戰。
2003 年公約第二十條提倡和鼓勵采取國際援助的方式,以實現“保護列入《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遺產” “編制清單” “支持在國家、分地區和地區開展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計劃、項目和活動”等目標。在國際層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專門設立了非遺基金,并規定了申請程序和評審機制。
在國家一級保護非遺層面,各國努力采取適當的行政和財政措施,以解決資金不足的問題。我國自加入2003 年公約以來,在中共中央、國務院的高度重視下,經過各級政府主管部門和社會各界的共同努力,非遺保護工作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2005 年,國務院印發了《國務院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規定“安排專項資金,加強專業人才隊伍建設”。2011 年施行的《非遺法》對專項經費資助做出了明確規定,要求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文化主管部門應當將非遺保護、保存納入本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并將保護、保存經費列入本級財政預算;同時,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文化主管部門應根據需要,支持非遺項目的代表性傳承人開展傳承、傳播活動,提供必要的經費資助其開展授徒、傳藝、交流等活動。據統計,2013 年至2018 年底,中央財政設立的國家非遺保護專項資金已累計投入54 億元用于傳承保護工作,地方財政累計投入經費達46 億元。2016年,中央財政每年向每位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提供的傳習經費補助由之前的1 萬元增至2 萬元。正是得益于各級財政的穩定支持,中國非遺保護工作不斷深化,成果豐厚。
第二,社會的多元化發展,使許多國家的非遺面臨著后繼乏人的困境。非遺是以人為本的活態文化遺產,人才培養是非遺保護工作的重要內容,也是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2003年公約倡導在各締約國教育制度和政策范圍內,盡力通過在相關社區和群體內開展具體教育和培訓項目,使非遺在社會中得到認可、尊重和弘揚,發揮其對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作用。同時,業務指南第180 條明確鼓勵將非遺盡量融入所有相關學科的教育項目中,加強各種教育實踐和體系之間的協作和補充。
多年來,我國在解決非遺人才缺乏的問題上積極探索,不斷尋找可持續發展的道路。比如,從十多年前開展的“非遺進校園”,到部分大學設立非遺專業,再到“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群研修研習培訓計劃”,我國正從國家層面將教育與非遺相融合,逐漸實現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的通過正規和非正規教育增強非遺生命力的倡導。當前,我國還從職業教育的角度出發,加強非遺技能型人才的培養。2013年,教育部、文化部、國家民委印發了《關于推進職業院校民族文化傳承與創新工作的意見》,對職業院校民族文化傳承與創新工作進行了部署,要求職業院校把“授業”與“育人”有效結合,推動民族文化融入學校教育全過程。目前,三部委已確定了兩批共162 所全國職業院校民族文化傳承與創新示范專業點,為培養非遺后繼人才發揮積極的作用。
第三,隨著城鎮化進程的加快,非遺傳統的傳承方式和實踐環境受到沖擊,如何處理好包容性發展與非遺資源利用的關系,是各國面臨的普遍問題。業務指南第183—186 條指出了新的方向,締約國應認識到非遺有益于促進經濟發展的一面,它是經濟建設可持續發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另外,人們還可以通過對非遺的學習和傳承,獲得生產性就業與體面的工作,從而實現穩定、平等和包容性經濟發展,消除貧困和不平等。
我國的“十三五”規劃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與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存在極大的共識,深刻地反映出進入新的歷史時期,我國和國際社會在“可持續發展”方面的共同理念。為了有利于非遺在社會和經濟方面實現包容性增長,大力推進文化扶貧工作,國家相繼出臺了振興貧困地區傳統工藝助力精準扶貧、支持設立非遺扶貧就業工坊等相關政策,得到各級政府、各地民眾的積極響應。各地充分發揮本地非遺資源優勢,促進就業增收,推動地方經濟發展,增強社會凝聚力,既“扶志”又“扶智”,努力實現非遺傳承發揚、經濟平衡增長、社會和平繁榮的“多 贏”。
以人為核心的非遺,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了文明的智慧與精神的力量,為實現人類包容發展、綠色發展開辟了新的通道。從此意義上來看,非遺保護任重而道遠。因此,各締約國更要按照2003 年公約的精神積極行動,履行責任和義務,推動人類全面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