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山關

塔雙江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我每每誦讀偉人毛澤東《憶秦娥·婁山關》這首詞，其慷慨悲烈、雄沉壯闊的意境引人入勝，升騰起一種重振旗鼓、一往無前的磅礴力量。其實，初識貴州婁山關，還是源于40多年前上初中時語文老師的品讀。

據《遵義志》記載：婁山關亦稱太平關，又被稱為黔北第一關，位于遵義、桐梓兩縣交界處，是川黔交通要道上的重要關口。原名婁關，后稱太平關。但我真正零距離去接觸或瞻仰婁山關是在2016年7月下旬，那一年，我還在《九寨溝中學》校刊做主編，當時正值放暑假，于是，學校黨總支便組織全校黨員、行政、年級組長、班主任赴貴州遵義重走長征路。記得那天，我們一行從遵義出發趕到婁山關腳下已經是午后了。行走在蜿蜒如蛇的崇山峻嶺與溝壑萬丈之間。此時此刻，我才真正明白晚清著名外交家在《丁亥入都紀程》里對“天險婁山關”的描述：“自黑神廟上至關門，甚是陡峻，惟立關門下瞰，則深壑中，線路如蛇，陰森可畏。”真可謂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據《明史紀事本末》載，萬歷年間，總兵劉與播州土司楊朝棟曾激戰于此。人稱黔北第一險要，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在清咸豐、同治年間的黔北農民起義，都以全力占領此關。的確，位于遵義以北的大婁山脈中段，是渝黔交通險要關隘，是黔北咽喉，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遵義歷史文化名人在《續遵義府志》對大婁山這樣敘述“山勢綿亙，橫蹲遵（義）、正（安）、桐（梓）、綏（陽）數百里之間……猶北之太行，南之庾嶺也。”在經歷半小時的艱難爬涉后，我們終于到了婁山關主峰筍子山的西風臺。西風臺海拔1788米，極目遠眺，那天真高地之闊，的確是浩氣長舒。西風臺背后是望海樓，這里群山環抱，重巒疊嶂，何以見海？樓名不免牽強吧！我正當困惑不解之際，身旁，一個柔美的聲音驟然響起：“望海樓”源于毛澤東《憶秦娥·婁山關》中的詞句“蒼山如海”。于是，我重新眺望群山，好好感受“蒼山如海”的豪壯。這位妙齡女子的話音剛落，我便急切地站在觀景臺上眺望遠山。初看，只看見群山和白云；再看，我看見了起伏不盡、層層疊疊的蒼山；在云蒸霞蔚前，我久久注視，可我看見的仿佛不是蒼山和白云，我好象分明看見了碧波萬頃的大海！在水天相接的海平面，大海茫無涯際，蒼山如海濤般起伏翻滾，煙波浩渺，意蘊無窮。好一幅絕美的海景圖！

“婁山關”三個字是中國著名書法家舒同題寫的。摩巖全長11米，字徑2.3米，筆力雄渾遒勁，陰刻描紅，輝映于雄關青松間格外醒目。在西風臺的西側是夕照亭，亭名的來源是毛澤東《憶秦娥·婁山關》中的詞句“殘陽如血”。是的，茫茫青山如大海，夕陽光華赤如血，當年紅軍英勇鏖戰的壯烈情景歷歷在目。從西風臺下山必須要經過長空橋，這是當年紅軍小尖山戰斗遺址。長空橋屬于吊橋，此橋懸空于小尖山與大尖山之間，險要壯觀，走在橋上晃晃悠悠，驚險無比，還可以遠眺深壑之間的板橋方向，兩山之間重崖疊峰、峭壁絕立、景色秀麗。

過了長空橋，我們便來到聞名天下的大尖山戰斗遺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挺機槍，這挺機槍已經經歷了血雨腥風的洗禮，經歷了歲月的滄桑，早已銹跡斑斑，卻依然架在山頂叢林戰壕遺址中間。據介紹，婁山關第二次戰斗中，紅軍在關口大尖山、小尖山、點金山一帶與敵鏖戰，相繼占領黑神廟、板橋等地，并連夜兼程疾進，在此攻占遵義城，揭開了著名的遵義戰役序幕。

雁鳴塔恰好聳立在大尖山山巔，灰白色相間。塔身為五層閣樓，高二十多米，巍峨挺拔，直刺蒼穹。于此塔可瞰婁山關風光，遠眺桐梓方向（與板橋相反方向）。一座婁山關，將板橋與桐梓完全隔絕開來。天險婁山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從雁鳴塔下山即欣賞到“婁山關”摩崖石刻，順道而行，一幅行草手書體《憶秦娥·婁山關》鐫刻于高14米，寬25米大理石碑上，此為毛澤東筆跡，蒼勁飄逸，氣勢恢宏，增添雄關聲色。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我仿佛看見了恰似黑鐵的漫漫長路，我仿佛聽見了步履鏗鏘的聲音，我從“從頭越”三個字悟出了奮發突破的豪情。誰也不知人生會經歷多少個轉折點，人生的轉折點是走向成功的歷程中一次次華麗轉身，一次次正確抉擇，一次次破繭成蝶。只要有正確的人生方向，哪怕經歷平平淡淡，乃至挫折、失敗都無所畏懼。

“婁山關紅軍戰斗遺址陳列館”是一座獨具匠心、造型別致的建筑，它幾乎鑲嵌在地底下。從弧形步道緩緩下到陳列館一樓參觀，然后經過曲曲折折的樓梯下到負一樓繼續參觀。出口樓道別出心裁的設計，著實讓我們大開眼界，從負一樓繼續下到負二樓，然后升至地面，樓梯設計在建筑物外面的透明玻璃廊道內，曲曲折折，彎來拐去，像走迷宮一樣，這似乎寓意著中國革命道路的坎坷不平，經歷過了不少轉折。于是，我聯想到了曾國藩，他的人生經歷，完美地詮釋了人生不是贏在起點，也不是贏在終點，而是贏在轉折點。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