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你那張變形的臉上
布滿的深深壓痕
那是口罩、護目鏡、防護服
長久束縛勒出的印記
被汗水蒸發成不可名狀的創傷
刺痛每一雙路過的眼睛
一張觸目驚心的臉,寫滿忙碌
與疲憊,無論是從早上7點到
下午3點,還是下午3點至晚上
10點,隱藏在防護服、護目鏡和
口罩背后的臉,一忙就是不吃
不喝的八小時,累了渴了就喝汗水
臉頰、鼻子磨破了就貼創可貼
過敏、紅腫、膿包都停不下
你與死神賽跑的身影
我反復端詳這張臉,細數著上面
一道摞著一道的傷痕,仿佛每一道
都在講述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都在陳述你與病魔戰斗的激烈與
慘烈。死亡從來不會倉促降臨
你正一寸一寸地把它們
從感染者的身體里趕出去
這些不規則的“天使印記”
猶如刻在你臉上的時間痕跡
記錄著你的無畏與剛強
也記錄著堅如磐石的必勝信念
它們或許并不局限于某個人
某次戰“疫”,但一定和所有想過
安穩日子的人有關,也一定和
新冠病毒的失敗與挫敗相關
把自己深埋在疼痛里的這張臉啊
你是這個冬天最亮的光
照亮病人的心房,也照亮顛倒的
生活。這些印痕越是清晰
我們逆襲反轉的希望愈加清晰
如果你看懂了這張臉
便會有無限憧憬的力量
江漢平原的風延展了長江天際線
九省通衢放大了疫情傳播半徑
當口罩成為這個春節的標配
一城人的春天還得靠山來扶
可是武漢現有的山,無論木蘭山、
磨山、云霧山、馬鞍山、鳳凰山、
珞珈山、龜山、蛇山、龍泉山、
九峰山、喻珈山、畢閣山、南望山,
甚至守望長江的雞頭山、金雞山
都擋不住隱身于肺部的冠狀病毒
緊張和焦慮,即使東湖的水
也沖不掉撲不滅,就像失去黃鶴的
黃鶴樓,漢陽樹即使清晰可見
日暮鄉關,被隔離的樓宇外
也只能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些樹的春天,草的春天,樓的春天
街道的春天,乃至一城人的春天
都得靠山來扶啊。既然現有的山
不能阻擊病毒漫延,不能還原健康
那咱們就創造一座山,以火神
祝融的名義,以雷神懲罰的名義
以坐高鐵來出診老人的名義
將荼毒肺部的瘟神燒成灰燼
將貪吃者不可饒恕的罪責五雷轟頂
將肆虐大江南北的疫情徹底坐牢
那些高舉火種的逆行者們
與時間賽跑,與死亡賽跑
讓壓向身體的發熱與咳嗽得到救治
讓隔離在家的親人盡快解散
這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筑起武漢
新的銅墻鐵壁,鐵三角一樣牢靠的山
逐漸縮小包圍圈,縮小病毒的活動范圍
給確診的疑似的病人生的希望
給死去的同胞一份新的悼詞
我們都愿意相信,等到鸚鵡洲
重新芳草萋萋,一個山一樣宏亮的
聲音準會響起:
把城門都打開吧,把口罩都摘下來吧
我們可以用全部的肺自由呼吸了
疫情不等人,病毒擴散得太快
兒子啊,你就是哭破嗓子
媽媽也得走。這是一場沒有
準備的遭遇戰,也是一場沒有
退路的阻擊戰,隱藏在病人
身體的怪獸,正吞噬著人類的生命
白衣天使的媽媽,必須找到它
殺死它,我們的生活才稱得上完整
同事請戰的血書比冬天的雪花
下得熱烈,那么多逆行者
都在向武漢集結,媽媽必須回到
自己的崗位。生命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都在實現目的的過程里,醫生家庭的
重量,在于扶起更多家庭的健康
深陷病毒糾纏的中國,需要我們
挺身而出。你不用擔心媽媽
命運終究會善待我們這些逆行者
只是孩子,你若想媽媽
就看看奧特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