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強加在我身上我就是空的
天空犯下的罪行也是我的罪行
無論走到哪里
都必須拖著大地這個腳鐐
別人送給我的這個世界前列腺有問題
河流是撒不干凈的尿
大海是一個尿壺
我被禁止玩沙子
順手把它們拋到天上
丑陋的卑微的沙子便在天上運行
黑夜里才肯出門
發出微弱的光
我的嘴巴其實沒必要貼封條
卻還是被貼上了
我用畫說話
三筆兩筆就可以畫一棵樹
枝條上有尚不敏感的小乳頭
這就是我要說的春天
我還要畫一只鳥籠用來欣賞鳥兒們飛翔
另一只大一點的籠子
歡迎你們來圍觀
那是我春天里的家
在花叢里飛舞的蝴蝶不屬于人間
花叢也不屬于
而春風只是從人間經過
沒想過要留下來
所謂的人間
只是結在大自然的一張網
你和我不是蜘蛛
也不是蚊蟲
我們多想成為一顆晶瑩的露珠
身體里裝著好看的太陽
可我們不是
我們只是抱在一起的一粒粒塵埃
因為太渺小
因為抱得太緊
看上去像是一粒
它竟然有一個叫水星的名字
如果它自己知道肯定會笑得岔氣
它與火球一樣的太陽是最近的鄰居
這似乎就是命
它發出的光芒以及它自己
被太陽強烈的火焰淹沒
它像其他星球一樣圍繞著太陽轉
同時也在自轉
它運行速度飛快
大偏心率說明它的軌道是扁的
有時候離太陽近一些
有時候遠一些
遠的時候像是失去了重心像是被甩了出去
它急于想掙脫太陽系
一個五點鐘起床的人
比一個六點鐘起床的人
新的一天早到了一個小時
不急
屬于你的一天遲早會到來
三天之后發生的事情
和正在發生的事情是同時存在的
三天后一輛車會把你拉到另一個地方
與那里的事情重合
那里依然沒有所愛的人等著你
你應該就此認命
所有的事情都有始有終
開始只是為了結束
在開幕式的背面
能同時看見閉幕式
人的一生就是這樣
生和死是同時到來的
出生入死的人能感覺得到
死過一回的人也能感覺得到
有時候我會提醒自己是誰
有時候忘了提醒
更多的時候
我意識不到自己是誰
我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這都不是問題
一個快樂的人擁有快樂就足夠了
一個安靜的人擁有安靜就足夠了
一個快樂的人安靜的人
與名字沒有任何關系
每次經過那片草坪
十幾只麻雀便會撲撲棱棱飛起來
有時候十七只
有時候十六只
它們并不飛走
只是飛到屋檐上
排著隊看我
小聲議論我評價我
它們都很豐滿
飽滿的草籽
是神分給它們的糧食
那真是一片非常不錯的草坪
剛好能躲避冬天
剛好讓一群鳥無憂無慮
可惜我已經不是一只鳥
我的翅膀被收繳
羽毛變成了頭發
像蒲公英一夜之間蒼白
一夜之間掉得精光
流星像火柴一樣劃過
我沒有什么愿可許
這顆流星就像火柴一樣浪費了
我不敢面見佛祖
不敢面見顯靈的神
我一次次辜負淚流滿面的生日蠟燭
我的大腦白茫茫一片
我不知道該祝福自己什么
我有我想吃的有我想喝的
想愛誰就在心里默默地愛著
我想我是幸福的
管教我最嚴的母親
因為移居天堂不再管教我
這都是五年零八十九天的事了
我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這種情況不只是在夢中才會出現
就像在嘴里咀嚼的食物
找不到可以下咽的肚子
我站到戲臺的背后
看到了眾多的屁股
看到演員從臺上走下來
變成另外一個人
有人在指手畫腳
像神一樣神氣
準備上臺的演員有點緊張
突然一陣混亂
原來是群眾演員上臺
我躲避不開
被洪流一樣的人群裹了進去
有人故意讓心臟壞掉
這樣就有理由去醫院搭建鵲橋
就可以跟織女天天在一塊織布
有人天生喜歡玩
把一條腿鋸掉
玩金雞獨立
在血管里安裝支架
過往的血液就不會太無聊
可以坐滑梯打秋千
有人走進醫院說變
就變成兩個人
又有人走進醫院說變
剎那間便無影無蹤
而我只是想醒來
醫生說
醒來之前必須先注射麻醉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