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君
如虔誠的朝圣者
在野草叢生的崎嶇山路上
一步步跋涉山重水復
身體,被飄逸的風
在狹窄的空間里圍追堵截
多想推開一片山野
躲開世俗的囚禁,像小河一樣
穿越漫山遍野的遼闊
一堵籬笆墻,站在皎潔的月光下
爬滿盛開的花朵,那芬芳
仿佛薄霧一樣搖曳著夜色
寧靜的院門上,那把銅鎖
拴著蒙眬夢境的沉默
沒有蠱惑的蟲鳴,沒有布谷鳥
悠揚的情歌,多么期待
有一陣腳步的風,輕盈地
吹來,如同花開的聲音
打破這難耐的落寞
青澀的芳草中
還不知道你別致的
名字,更猜不出你的色澤
只感覺你是一首小夜曲
月光下的薄紗搖曳的飄逸
和婀娜,著實讓人不知所措
但你又是那么直接
就像一片裸露沙灘的河床
瀲滟的波光里沒有婉約
只是漂浮著淺顯的文字一頁
盡管你沒有敵意,可我卻
怎么也不敢駕馭那架馬車
越簡短的距離,就越有侵襲性
那是些沒有阻隔的爐火
噼噼啪啪地燃燒
讓人不敢接近,也無法承諾
后來,那個名字盛開成
我居室里的花朵
羞澀而馥郁的芬芳,伴我
走過了風雨兼程的歲月
一位遠房親戚的腳步
總會在這一天,不偏不倚地
邁進北方,用偌大的掃帚
把秋天的疏影掃進隱秘
就像一陣風,驅趕烏云
若明若暗的小聚。媽媽總是習慣
在這一天,用熱氣騰騰的餃子
招待一年一度的規矩
一個推開家門的孩子
光著腦瓜跑進雪地里
手舞足蹈的愜意,仿佛一只燕子
盤旋在春風里
但頃刻間,他捂起了通紅的耳朵
對媽媽說的神奇產生了質疑——
今天已經吃過耳朵一樣的餃子
會抵御寒冷的侵襲,怎么現在
還會有辣辣的怪異
秋日的北方,天高氣爽
云朵如一枚枚白蓮花
在天空蔚藍的海面上飄蕩
蹲在田野里的稻茬,還在咀嚼
風雨情絲的過往
粗壯的紅高粱,也開始躲進群山般
擁擠的場院,晾曬彩色的粗獷
緘默的風,卻不顯山不露水
在一排排白樺林里謹慎地瞭望
把洞簫的喧響小心翼翼地隱藏
就像詩集里夾著幾枚楓葉的
時光,盡管如此,卻還是
掩飾不住它夜色一樣的寒涼
燕子嘰嘰喳喳,推心置腹地交談
也坐上時光的小船,遷徙江南水鄉
時光的流水,是一道有溫度的
目光,在遼闊的草原蜿蜒地流淌
就像一行腳印,不慌不忙地穿越
曙色中的小巷
而一株野菊花,卻躲在寂寞的
角落里,悄悄地綻放
母親的夜晚坐著一份安詳
寂靜的房間,沒有鐘表走動的
聲響,只有孩子夢中的笑臉
沐浴著溫暖的燈光
就像母親手中,為他們的
遠行,精心疊起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