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藝術中非理性的表現

詹妮

〔摘 要〕抽象藝術與當代藝術的功利化和世俗化相較，是更加純粹的藝術。它的產生是不受到除了藝術之外的干擾，是為了藝術而藝術。在研究抽象藝術理論的過程中發現，抽象藝術是人們通過對視覺的直觀審美，來激發人們的精神感受的藝術過程。人們最本質的表達，是想要在藝術中闡述生命的目的和意義，是對生命價值最崇高的追求。這種表達的方式和呈現是“抽象”的，是“非理性”的，是對于生命更加純粹和深刻的悟性。

〔關鍵詞〕直覺；理性；非理性；創作

一、藝術中非理性的概念和含義

藝術就好似人的生命方式，藝術的本質反映了人類的本質，而人類的本質是由人性決定的。因此，從人的本質出發對抽象藝術的探索，要比從藝術史出發來得更加直接，同時也更加具有權威。藝術所被賦予的意義都來自生命，生命最終所追求的意義就是藝術的意義。人的生命方式有理性和非理性兩種，所以，人的理性和非理性的生命方式是抽象藝術的研究途徑之一。理性和非理性是人的兩種生命狀態，是共存于生命中的不可分割。人們日常的生活、學習、工作、思考，無一不是理性生命方式的表現。而只有存在于我們生命中非思考性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等等，才真是屬于非理性的生命方式。

從藝術方面看，任何理性的藝術，其表現都是以現實為基礎來反映社會的客觀實在，他們創作作品的題材涉及政治、經濟、文化、道德、故事題材等等，這些藝術創作統稱為現實藝術。現實藝術源于現實生活，人們通過對日常的生活、學習、工作、思考，用藝術手段對理性社會的折射和反映，是現實社會和人類生活的一面鏡子。理性社會的功利性決定了其對社會價值相對統一的標準，這也是現實的藝術更容易讓人們產生共鳴的原因所在。不論是處在藝術史的哪一個階段，都離不開現實社會對人類生活的影響，都不能忽視理性的作用。這也是理性藝術和現實藝術歷史久遠的原因。

與之相反的是，非理性藝術不以現實生活作為創作表達的基礎，那么藝術的非理性從何而生呢？非理性藝術是通過生命中非思考性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等等作為出發點，更為直接地對所觀所感進行的表達，其滿足的是人類生命的本體需求，是對生命價值最崇高的追求。令人耳目一新的抽象藝術和理性藝術是為了人理性的生活方式而服務的，而非理性藝術是為人非理性的生活方式而服務的。藝術的非理性，是來對于人類本質的想象力和創造力的深刻發展，或是某一類人類特征的突出顯現，這使得他如若們的作品想要達到偉大的層面，就必須超越過所謂的“理性”，非理性藝術所對應的非理性的生命方式，它所表現的藝術是純粹、直接的藝術，不需要人利用理性的思維，而是通過最直接的視覺接觸，讓人感受抽象藝術的美感和魅力，感受純粹的力量。

抽象藝術中所強調的非理性，就是讓生命在自由的感受這門藝術的時候，只需要利用其本能理解就好。從這個角度來看，抽象藝術是可以抽象地閱讀的。當然，這里所強調的非理性并不是讓人可以不靠理性去生活，而是要證明我們可以在非理性的條件下生存得更好，這是一種無法改變的本能，我們需要靠這種本能讓我們的生活過得更加豐富，我們要用這種本能去享受生命本質的愉悅，更好地去理解和享受抽象藝術。

當然，非理性、非功利的抽象藝術，同樣可以用理性來欣賞，是因為非理性的享受，在缺失了理性的證明下，是蒼白的、無法傳遞的。就像是所有動物界和生物界的快樂一樣，我們并不能懂得它們之間溝通和交流的方式，無法體會它們的喜怒哀樂，只能用有限的經驗去猜測一二，而這種猜測大多都是片面的。這便是理性的片面性所存在的理由。

二、非理性在不同藝術創作中的表現

一切藝術的境界都是對生命境界的認識與感悟，不同的生命對藝術所表達信息的理解是不同的。所以，對于抽象藝術的探索需要從生命的本質入手，從而得到最權威的結論。在世界抽象藝術史上，抽象藝術受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的影響相交太深，抽象藝術在藝術學中的地位與影響也無法確立，只有把抽象藝術和生命的本質聯系起來，抽象藝術才可以在藝術中確立。人類所擁有的與生俱來的欣賞抽象美的能力，并不是美術史和抽象畫家帶來的，而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當一百多年前架上抽象畫誕生的時候，抽象藝術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名字和審美，更多的人知道了抽象藝術，更多的人能在抽象藝術中享受生命的美好。

中國古典藝術中“虛空”的境界，大概就是宇宙的本質境界，一種無聲勝有聲的狀態。就像老子，“道可道，非常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這是老子對于生命的認識，生命的過程比結局更為重要。死亡并不是生命真正的終結，“死而不亡”才是真正的“壽”。這是對生命最大的自信和信心，是被中國文人精神浸淫下的中國抽象藝術的體現，將生命的偉大用藝術表現出來。

生命非理性的本質給人類帶來的享受，抽象繪畫和純粹的音樂一樣，都是藝術的最高形式，都讓我們能夠享受到藝術的純粹美感，也是叔本華所描繪的音樂境界。叔本華所認為的“世界是我的表象”，是在說直觀的認識是一種悟性，是只用理性所達不到的認識。非理性直觀下的審美直觀，是直觀的最高形式。它不靠邏輯和經驗去觀察和判斷事物，而是越過經驗和邏輯直觀本體的本身。叔本華認為音樂是形而上的，并不完全的依賴現實世界，而是人直接的意志體現，是表現著自在之物的最高語言。叔本華所認識藝術和音樂的直接理論，是最早的非理性審美的理論，他把非理性當作是對理性的暫時忘記，而并非是時時刻刻存在于人的意識之中的。

趙無極先生曾說過“抽象畫對于讀者是抽象的，而對于畫的創作者是具體的”，這句話中的“具體”，其實是在指抽象藝術者在進行藝術創作時，創作所發生的實際動作和創作所需要的色彩、線條、構成等等都是具體存在著的，而不應該和抽象本身所對立。抽象所對應的便是具象。趙無極先生的畫汲取了中國山水畫的元素，表現的是宇宙間的“大自然”“大風景”，在細節的描繪上朦朧模糊、不分邊際，使得他的作品具有強烈的抽象傾向。他的藝術創作是存在于自然的山水之間，圖式語言中強烈的自然風光痕跡是必然存在的。在這種意義上來看，他的繪畫過程既是具體的也是具象的，是心靈的風景和自然，并不一定屬于抽象。可在觀者眼中，他的畫作是陌生的，是真實的大自然里不存在的，因此，是抽象的。畫家和觀者在作品里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審美和享受。

三、非理性在藝術創作中的影響意義

理性和非理性是生命重要的組成部分。理性人強調生活必要的物質條件和基礎，而非理性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組成、過程和目的。理性藝術服務于人的理性，與之相反，非理性藝術服務于人的非理性。兩種或為平行，或為相交。非理性藝術在理論上可以直接為精神服務，激發人們的精神感受。理性的世界是有限的世界，就好像人類對宇宙世界的掌握和對于生命的理性認識永遠是有限的。但在非理性的世界里，非理性的藝術在面對無盡的未知時提供了更多解讀的可能。所以，非理性的世界是無限的。我們所生活的時代并不缺少“文藝”，多數“文藝”的人只是在消費這種情緒，卻不會真正將自己放置在這種偽裝之中，他們缺少了自然和樸素的態度。然而，每個時代真正的藝術家都是孤獨的，藝術的加入，使得生活中更多了些孤寂的探索，這是不需要文藝裝飾的藝術，是人類靈魂的精純所在，更難得的是讓生命顯得更加的可貴。從這個角度看，生命的重要意義和抽象藝術的表達都是無價的。

然而，非理性并不同于無理性，它是人類邏輯上的另一種境界，擁有自己獨立的表達語言和形式邏輯，只是被人們習慣于理性的表達所忽略，使人們覺得非理性是虛無縹緲、抽象、不好理解的。所以，當一個人具備了非理性的思考方式和閱讀習慣，就會很容易地讀懂抽象藝術所表達的是什么，才能更好地對顏色、形式、節奏等等進行解讀，達到與藝術作品和諧境界的精神遨游。

（責任編輯：牧鑫）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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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景華.《中國文化概要》.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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