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耀
〔摘 要〕湖南花鼓戲《蔡坤山耕田》是一臺有著濃烈湖湘地域特質,有著鮮明文化符號,同時又是對傳統經典再加工、創作的作品。它在北京戲曲舞臺的呈現,給觀眾帶來了一次次貼近生活、體察世情、品味花鼓、反思人生的藝術體驗。
〔關鍵詞〕湖南花鼓戲;歌舞樣式;民間氣質
湖南花鼓戲《蔡坤山耕田》經過創作團隊的不斷打磨,心血傾注,最終以清新脫俗、時代意識彰顯的品格亮相北京舞臺。不管是湖南老鄉,還是他鄉朋友,都被其旋律優美的唱腔,幽默風趣的藝術風格所吸引而為之喝彩。湖南花鼓戲一直以其生動鮮活的民間氣質,明快活潑的歌舞樣式在觀眾心里深深扎下根來,它有著廣博的群眾基礎,有著蓬勃的藝術生命力和自由開放的創造力。《蔡坤山耕田》就是這樣一部作品,它通過對本土觀眾耳熟能詳的經典劇目重新定格,在湖南花鼓原生態所具有的深刻表達意象基礎之上,進行合乎時代戲劇精神、滿足城市劇場藝術審美空間的再創作,成功實現了“老戲新唱”“經典回歸”“小劇種大容量”的創作意圖。
湖南花鼓戲來源于湖南民歌,因此載歌載舞、樸實自然、靈動自如的表現形式在這部作品里定是其獨特而顯著的戲曲樣態。全劇為觀眾帶來了大量的民歌與花鼓曲牌,它們旋律交替而又融為一體,貼骨貼肉地實現綜合音樂風格在傳統戲曲中的表達張力。例如蔡坤山有一段出場前多次用到的山歌引子:“山歌子來喲子山歌,你的沒得我的多。冬去春來又一年,借條水牛喲來耕田。”此外還有幾個場次開場前以合唱對唱的方式唱出勞作、生活的場景,先聲奪人的山歌旋律不僅引出了人物,交代了事件,銜接了場次,它更是一種氣氛與情景的帶入,利用飽含著這一方水土,這一方人民真摯情感的山歌,給人以田園的向往,真情的懷想。
除了音樂旋律的悠揚,全劇極具民間生活氣質與俚俗世態的舞臺表演更是一大亮點。如第一場“遇飯”開場時村夫村婦的“插禾舞”,第三場“散財”開場時村姑們的“作炊舞”等,它們以群舞的形式,以鄉土生活為內核,圍繞著花鼓戲的主旋律與節奏來完成歌舞在劇情發展中的鋪敘與渲染。全劇給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散財”一場。茅舍內,面對五十兩巨款,夫妻二人從開始的美好幸福計劃,到機智的白李花腦筋一轉,猜想這定是蔡坤山偷盜而來。伴隨著劇情的斗轉,二人的表演也從細膩溫情過渡切換到激烈潑辣,唱做并重,一系列舞臺動作中還有“打筷子”“扔碗”等妙趣橫生的絕活,百技雜糅與民間血液的戲曲綜合之美,在這出戲里展現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不論音樂還是表演,《蔡坤山耕田》都給觀眾帶來了愉悅舒暢的視聽享受,觀眾的回應足以證明。但作為戲曲兩大藝術元素,音樂和表演的完美呈現更是和劇中人物的成功刻畫不可分割的,因此該作品對劇中人物的塑造與描繪亦是成功的。花鼓戲慣常以“三小”行當為主要力量,擅演勞動人民的愛恨離合及神話傳說。隨著地方戲曲的不斷發展與需求,花鼓戲也開始豐富行當,擴充題材表現內容,成為地方劇種中極具特色的代表。該戲中可明顯看到“生、旦、丑,以丑為主”這三大基本行當的人物安排,在此程式基礎之上,創作者為了戲劇效果又進一步填充了人物關系,豐盈了人物性格。如四個衙役、師爺,他們都以鮮明喜劇漫畫式的人物造型與舞臺剪影完成角色的使命,令人捧腹。
該劇定義為傳統新編古裝喜劇戲,全劇始終沉浸在諧趣、輕靈、歡悅、諷刺、深刻的戲劇氛圍中,同時也讓觀眾在大容量、多維度的劇場藝術中看到了湖南花鼓戲最具魅力的民間風采,鄉土氣息。走出劇場,耳邊依舊回響著劇終時圍繞“做官休問榮枯事,多查民間疾苦情”這一主題警示人物所展開的大段對唱,為人,為官,為國,節奏鏗鏘,字字入理。眼前浮現著那滑頭逗趣的蔡坤山以及生活在這方熱土上勤勞善良、自強不息、重情義有擔當的眾生。我想,這就是我們世代累積的豐厚生活與智慧結晶在戲曲舞臺的縮影與升華,這就是我們中華民族欣欣向榮的堅實根脈,這就是我們中華民族屹立于東方熠熠生輝的不竭源泉。
(責任編輯:張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