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逸生氣 淡雅自然：蔣金岳畫論

摘? 要：蔣金岳的花鳥畫、山水畫，有著扎實的書法和工筆功底，大寫意中不失精細。在構圖和用筆上，既強調整體氣勢，又注重細節精到。他善于處理水墨干濕和運筆快慢的關系，使畫面達到水墨交融、色墨輝映、韻致生動的效果。其作品豪放大氣，和諧的畫面表現出蓬勃的朝氣與盎然的氣息。酣暢淋漓的筆墨，充滿豪情，可見他樂觀豁達的品性，反映出一種蒸蒸日上、砥礪奮進的時代精神。

關鍵詞：蔣金岳;花鳥;山水;用墨;豪放;時代精神

書畫家蔣金岳善畫牡丹，其牡丹深得其師何水法真傳。他的著色牡丹，艷麗多姿，在水墨枝葉的襯托下尤顯富貴。牡丹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譽，曾被當作國花，國色天香，雍容華貴，富麗堂皇，艷壓群芳，深得歷代文人的喜愛。唐代詩人劉禹錫《賞牡丹》詩曰：“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寫盡牡丹花開時節的轟動效應。

蔣金岳畫的牡丹，豪放大氣，整個畫面有一股強烈的視覺沖擊力，令人印象深刻。其次，蔣金岳的牡丹善用墨色。他深得《心經》佛理，懂得“色不異墨，墨不異色”，“色即是墨，墨即是色”。他用墨的筆法來用色，花朵艷麗但不庸俗，枝葉沉重而不呆滯。他對水墨的精準把握，以及善于處理水墨干濕和運筆快慢的關系，使畫面達到水墨交融、色墨輝映、韻致生動的效果。更為重要的是，蔣金岳在他的牡丹畫中，表現出一種蓬勃的朝氣與盎然的氣息。酣暢淋漓的筆墨，充滿豪情，反映出一種蒸蒸日上的時代精神（如圖1）。

牡丹之外，蔣金岳喜歡畫荷花，或工筆、或寫意。其工筆荷花，氣韻生動，如夢似幻（如圖2）。《金剛經》偈子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在蔣金岳工筆荷花氤氳的氣霧中，似有菩薩如來，真是“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

蔣金岳結緣佛門歷數寒暑，常隨皈依居士往來僧院，聽高僧大德詮釋佛經大智慧，并時常抄寫佛經，領略佛法精髓，其作品也因此充滿禪意。

但蔣金岳并不因此遁入空門。李澤厚先生在《美的歷程》中評價蘇軾在美學上的追求是：“一種質樸無華、平淡自然的情趣韻味，一種退避社會、厭棄世間的人生理想和生活態度，反對矯揉造作和裝飾雕琢，并把這一切提到某種透徹了悟的哲理高度。”可以說，蔣金岳在書畫藝術上直步蘇東坡，但他并不“退避社會、厭棄世間”，而是積極樂觀地和社會各階層的人打交道，并享受與人交往所帶來的各種樂趣。他精力旺盛，愛好廣泛，書畫之外，古琴亦會。早年曾是吉他手，并善歌，歌則喜雄渾高亢，如《鴻雁》之類。繪畫主攻花鳥，山水少作，但一出手，就氣勢磅礴。如這幅《東岳印象圖》（如圖3）。

東漢許慎在《說文解字》里這樣說道：“書者，如也。”清人劉熙載在《藝概卷五·書概》中說：“書者，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已。”書如其人，畫又何嘗不是？畫之為何物？性靈也，也就是說，繪畫是畫家性靈之表現。觀蔣金岳少有的山水作品，可見他樂觀豁達、砥礪奮進的時代精神面貌。

蔣金岳其人熱枕爽朗，真誠爽快，樂于助人，樸實無華，平時喜著中裝，笑容常掛臉上。其聲如洪鐘，作為高校教師，在校上課絕不用擴音器，即使在辦公室也能聽到他在教室的上課聲。他是一個教書做事、寫字作畫都極認真、專注、投入的人。

蔣金岳的花鳥畫離不開傳統題材，借物抒情，托物言志，如梅蘭竹菊四君子，這是傳統文人、畫家特別喜愛的題材。書畫之趣，在于安慰精神，使俗世之人有所寄托，閑散時不至于百無聊賴。書畫家借此表情達意，彰顯自身意趣。如這幅作品《梅》（如圖4），筆法高古，鐵干虬枝，風韻獨存，題款“只留清氣滿乾坤”，尤能見作者精神。

陳師曾在《中國繪畫史》中評價宋代繪畫，“不僅于注意形似色彩，且趨重于氣韻生動;不專為實用之裝飾，且耽自然之玩賞”。蔣金岳的水墨作品，遠追宋人，將精神追求置于自然的花草樹木之上。

有人說：“中國畫創作需要‘大雅與‘大俗的結合。‘大雅就是把想要表達的東西表現得非常有激情，并能讓細膩的感情以簡單的筆觸深入人心，讓人感懷，讓人感動。‘大俗是把古老的、傳統的東西津津有味地研究，通過純熟的技法，將手、筆、心靈融合為一體，樂此不疲地運用到畫面上。”可以說，蔣金岳就是這樣一個大雅大俗之人。你看他畫的四君子圖，似乎遠離塵世。但蔣金岳的作品又不是一味寫意，玩弄筆墨。你看他畫的蔬菜瓜果，又能感受到他的畫作非常接地氣，充滿了生活氣息，如這張《蘿卜排骨》（如圖5）。

蘿卜是農家平常物，一般畫家多不屑。但蔣金岳樂于描繪以蘿卜為代表的各類農家蔬菜瓜果，還非常富有創意地給它配上了幾塊排骨，并且自配打油詩一首：

蔬菜本為農家寶，養生保健少不了。

菜中蘿卜配排骨，煲湯營養價更高。

畫者，本于天地之靈氣，結于人心之妙想。蔣金岳將他的靈氣和妙想結合為一體，讓大雅和大俗在一幅畫作中完美結合，讓藝術的審美性和實用性無縫對接。這是蔣金岳不同于一般書畫家的地方，也是他有趣的地方，并且也是他交友甚廣的原因。

其他蔬菜如辣椒、番茄、春筍、蓮藕、芋艿、豆角;瓜果如荔枝、楊梅、櫻桃、葡萄、枇杷、柿子、柚子、哈密瓜，等等，經過他的生花妙筆，自然生氣。蔣金岳善作小品，一幅幅小品將這些蔬菜瓜果從日常菜籃子、果盤子搬進扇面。這些蔬菜瓜果一入他的畫，便讓人口舌生津，垂涎欲滴。他筆下的花草果蔬，生鮮活潑，可見他對日常生活有著熱烈濃厚、淡泊天真的感情。他通過藝術將這種感情外化為作品，故具有動人的力量（如圖6）。

中國國家畫院沈鵬書法工作室學術秘書耀文星評價蔣金岳的這類水墨作品：“在古人的筆墨品位的基礎上，又多了一種鮮活的生活氣息。他對各種花草甚至蔬果，都寄予著深厚的感情，他通過藝術將這種感情外化為作品，故而具有直接的感動人心的力量。”是為確評。

蔣金岳擅長小寫意，筆致松秀，疏朗放逸，走的是文人畫的幽淡一路。中國畫是筆墨藝術，墨的細微精致和復雜變化反映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幽深綿邈。中國文化的獨特精神在墨的風流中盡情展現。蔣金岳是筆墨高手。在“墨的流失如同水土流失”的今天，他卻能堅守初心，創作出優雅淡逸的作品，顯示出中國傳統文人幽淡從容、瀟灑放逸的情趣。

蔣金岳寫字揮毫即就，各體皆長，尤擅草書與小楷。草書則汪洋恣肆，小楷高古，融行于楷，奇正相協。繪畫則寥寥數筆，所畫之物，躍然紙上。花鳥工筆的那種堅韌、彈性的細線，得益于日積月累的小楷功夫，可見他對筆的控制能力良好。他的題款與畫面相得益彰，體現出一個畫家的綜合實力（如圖7、圖8）。

“玩玩”是蔣金岳的口頭禪，也是他從事書畫行業所體現出的灑脫心態，更是他為人處世不計較的姿態。孔子曰：“游于藝。”藝術從業者應該擁有這樣一種悠游的、無功利的態度。只有擁有這樣的審美素養、審美心境，才會創作出優秀的作品。

但是，藝術從業者也有不被理解的時候。在藝術的道路上行走，“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因此，蔣金岳會在他的繪畫作品中通過題款的形式表達心跡。如這幅《水墨葡萄》（如圖9），書寫明代徐渭《題墨葡萄圖》詩：“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閑拋閑擲野藤中。”表達知音難覓，無人賞識之慨。

唐人劉長卿有詩云：“冷冷七弦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彈琴》）蔣金岳在藝術上追求高古，其作品秀逸生氣，用筆淡雅自然，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表達了灑脫豁達、不計較名利得失的人生態度。但有時也免不了受人誤解，但他并不在意，常用佛理自修，用平常心對待。他用此心態寫字作畫，并在書畫中寄托其個人秉性和時代精神，達到藝術人生的高妙境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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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1963.

[3]劉熙載.藝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4]陳師曾.中國繪畫史[M].長沙：岳麓書社，2010.

作者簡介：陳錦，碩士，浙江機電職業技術學院人文藝術教研室主任，浙江省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