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高郵市實驗小學附屬幼兒園 柏正蘭 王晶晶
“關鍵經驗”是近年來學前教育領域的焦點話題,它對課程游戲化背景下如何科學地開展教育工作、有效支持幼兒的學習與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關鍵經驗來源于美國高寬課程對幼兒學習與發展重要經驗的梳理,關鍵經驗作為建構課程的框架與線索,具有目標性、連續性、選擇性、生成性、主動性等特點,同時也是評價教育教學質量的重要指標。
種植是幼兒園常見的活動,它是幼兒與植物、泥土、水和各類工具相互作用的過程。通過種植活動能加深幼兒對植物生長過程以及植物與泥土、陽光、空氣和水等要素相互關系的認識。種植不只是科學活動,也是一種綜合性活動,是涉及數量、測量、空間、協作規劃、表現、責任感、任務意識以及審美等多方面經驗的活動。
我園地處城市郊區,對于種植課程的開發與實施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自然資源。基于對幼兒園開展種植活動價值的認識,我園追隨幼兒的興趣需要,在種植課程建設中,幼兒的“小小責任田”“野趣自留地”“魅力百樹林”成了幼兒園最亮麗的風景,我們相繼生發了“豆趣”“藕然愛上你”“家鄉的蘆葦”“葡萄架下的故事”“我陪向日葵長大”“柿子紅了”“遇見葫蘆”等一系列種植課程。

圖1.我園種植課程關鍵經驗梳理圖
依據《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下稱“指南”)并學習、借鑒高寬課程的相關理念,經過班級、年級、園級三級審議,我園的種植課程從認知、技能、情感態度三個維度梳理了種植課程的關鍵經驗(見圖1)。
梳理幼兒園種植課程的關鍵經驗,再回歸到實踐層面,站在兒童的立場,從提升幼兒關鍵經驗的角度審視幼兒園種植課程,反思課程實施中存在的問題。
種植園地是每個幼兒園必備的場地資源,但是很多幼兒園在種植課程開展和實施的過程中,并沒有完整、合理地規劃設計,更沒有進行充分的審議,導致幼兒對種植活動的認識較模糊,教師本身對種植課程的總體目標、實施框架以及可能的課程資源也缺乏認識。教師對種植課程目標理解模糊,缺乏指向性、系統性、層次性,使得種植課程看起來“熱熱鬧鬧”,實際上種植的內容、過程均較隨意,忽視了幼兒關鍵經驗的提升。
幼兒園種植課程包括培育、觀察、種植、測量、記錄、加工制作等多方面。但由于教師、家長、幼兒、管理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種植課程在實施時普遍存在模式化、簡單化的表現。種植園地往往以成人的意志按班級劃分區域,種植種類少且普遍種植成人認為易生長、便于管理的植物,缺乏選擇性;種植活動重視播種、收獲,過程中的觀察、記錄、學習、思考等相對弱化,缺乏連續性;種植課程未能與其它課程相互滲透、融合,缺乏生成性,未能有效推動幼兒主動、深度學習。
種植課程形式刻板,幼兒僅僅作為整個種植活動的配角,從事澆水、拔草等機械簡單的工作,而翻土、選種、播種、施肥、治蟲等相對復雜的、有挑戰性的工作均由教師、后勤及專業人事負責,導致幼兒不能充分參與到種植活動中,不能盡情享受勞動帶來的樂趣。同時,教師在種植活動中對幼兒的觀察、測量、比較以及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等主動探究的過程重視不夠,幼兒在種植活動中的成就感、自信心、責任心等情感體驗未能得到充分滿足,積極性、主動性受到影響。
幼兒園種植課程評價是在課程實施過程中的一種過程性評價,其著眼點不僅在于改進課程實施過程,還在于通過評價結果的反饋來促進幼兒對課程實施的參與,教師根據幼兒的課程參與狀態來改進課程的實施過程與方式。實際上,幼兒園對種植課程普遍存在理念落實不到位、評價內容與評價方式單一,評價重結果、輕過程的現象。課程評價沒有依據《指南》結合幼兒關鍵經驗,關注課程的實施過程和幼兒的發展狀態,以發展性的教育理念開展過程性評價,缺乏科學性。
關鍵經驗是高寬課程的核心概念,韋卡特等研究者不斷研究、總結出的58條關鍵發展性指標具有較強的導向性。查閱國內文獻資料,發現我國學者對關鍵經驗的目標屬性也有一定研究,馮曉霞在《幼兒園課程》一書中指出:“關鍵經驗可以作為課程的二級指標。”目標性是關鍵經驗的主要特征之一,如:我園教師在觀察、傾聽的過程中,捕捉到幼兒對葵花籽的興趣點,于是追隨幼兒的興趣需要,生成了班本課程“我陪向日葵長大”的活動。經過班級初審議、年級再審議、園級終審議,調整后形成了預研究主題網絡(見圖2)。

圖2.“我陪向日葵長大”預研究網絡
我們依據《指南》,從健康、語言、社會、科學、藝術五個領域關注幼兒的學習與發展,試圖通過戶外種植活動、戶外游戲活動、集體活動、區域活動、生活活動等形式發揮幼兒的關鍵經驗在課程實施中的價值。
課程資源是幼兒園課程改革的重要理念,《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試行)》中指出:“城鄉各類幼兒園應該充分利用本地各種資源,構建適合本地幼兒發展的課程。”基于以上認識,我園努力做到空間上統籌規劃,合理布局,創設了“小小責任田”“野趣自留地”“魅力百樹林”等種植區域。
“小小責任田”內種什么、怎么種,我們聽取幼兒的意見,將適合成片種植的豆類、蔬菜類、糧食類等二十余種農作物作為種植內容;在不影響整體規劃的基礎上,我們根據幼兒的個性需求,將幼兒園的邊邊角角作為幼兒的“野趣自留地”,由幼兒自主選擇種植適合分散種植的植物,如:絲瓜、扁豆、葫蘆、葡萄、西紅柿等;“魅力百樹林”是幼兒最喜歡的地方,百樹林中不僅有供幼兒觀賞的桂花、櫻花、楓樹、廣玉蘭、銀杏樹等,還有讓幼兒體驗豐收喜悅的桃樹、梨樹、蘋果樹、石榴樹、橘子樹、柿子樹等十多種果樹,樹林中棲息的鳥類、昆蟲是幼兒游戲、學習的伙伴。
這些資源為幼兒觀察比較和探索多種植物、動物提供了廣闊的空間。我們充分挖掘和利用家庭、社區資源,邀請具有豐富種植經驗的家長、門衛師傅、專業人士作為種植活動的技術指導,通過QQ群、微信群、童心園公眾號、幼兒園網站、家長園地宣傳種植活動對幼兒發展的價值,豐富幼兒關鍵經驗。
關鍵經驗的獲得一定離不開幼兒的主動參與。為了改變幼兒種植課程參與程度低的現狀,我園在材料、工具、活動時間得到充分保障的基礎上,通過各種研學活動,更新教師課程理念,增強教師課程意識,完善種植課程規劃、創新種植課程形式。園長室成員蹲點進班,全程參與課程的生發。
如:在班本課程“遇見葫蘆”種植活動中,當幼兒在浸種催芽、葫蘆育苗、葫蘆移植的過程中遇到困惑時,負責蹲點的園長室成員積極參與班級、年級組的審議,共同思考種植課程中關鍵經驗的生長點。當葫蘆長出4片葉子的時候,幼兒提議:葫蘆該搬新“家”了,但哪里適合做葫蘆的新“家”呢?有的幼兒覺得幼兒園的柵欄旁可以做葫蘆的新“家”;有的幼兒覺得葡萄架下可以做葫蘆的新“家”;還有的幼兒覺得籬笆墻下可以做葫蘆的新“家”。最后,幼兒在戶外實地考察的基礎上,以畫地圖的形式,將葫蘆新“家”的位置標注了出來。
教師尊重幼兒,把選擇權交給了幼兒。在幫葫蘆找新“家”的過程中,幼兒用圖畫進行表征時,他們的空間方位、數學認知、創造性思維都得到了發展,對葫蘆生長的環境和條件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在幼兒悉心呵護下,葫蘆一天天長大,終于等到葫蘆花開了。可是,幼兒發現有的葫蘆花下有小葫蘆,而有的卻沒有,這是怎么回事呢?教師及時投放了繪本《幾朵花幾個瓜》,希望幼兒通過閱讀尋找答案。繪本閱讀分享時,幼兒有了大膽的猜想,繪本中的南瓜花有雄花和雌花,我們的葫蘆也是這樣嗎?帶著問題,幼兒對葫蘆花進行了再次觀察。隨著觀察行為的進一步深入,幼兒有了新的發現:沒有結葫蘆的花蕊是柱形的,結出小葫蘆的花蕊是分成4瓣的。原來葫蘆也有雄花和雌花,雄花不會結葫蘆,只有雌花才會結出葫蘆。
在種植課程實施中,我們結合時令、節慶,創新種植課程形式,開展“播種節”“收獲節”等節日,種下幼兒的希望,讓幼兒收獲關鍵經驗生長的喜悅。
課程評價是課程建構、生成與發展的重要環節。“課程評價既是課程運作的‘終點’,又是繼續發展的‘起點’,而且伴隨著課程運作的全過程。”種植課程的評價是提升種植課程質量的重要手段。
種植課程的評價與傳統的成果性評價不同,是一種生成性活動評價,是以幼兒終身發展為導向的過程性評價。生成性活動的評價,更加著眼于幼兒的學習過程和成長歷程,參與評價的教師、家長、專業人士不僅關注幼兒知識經驗的獲得,更關注幼兒在整個過程中的感受體驗。
透過過程性評價,我們看到的是幼兒在活動中的發展動態和成長軌跡。如在“藕的拓印畫”活動中,教師特別注重幼兒學習的過程展現。起初,幼兒只是選擇不同的顏色用藕片拓印成花朵。后來,有幼兒提出用藕片拓印太浪費了,而且容易將顏料弄到手上,建議將食堂切下來的藕節拿過來拓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用廢棄的藕節拓印出的圖案,在幼兒加上幾筆后,有的變成了好看的花朵,有的變成了可愛的七星瓢蟲,有的變成了小烏龜、小螃蟹……在生成性墻飾的展示中,教師并非呈現幼兒完美的作品,而是將幼兒的學習過程做了動態呈現,通過幼兒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作品的連續呈現,我們可以看到幼兒關鍵經驗的持續增長、能力的不斷提高。同時,這種評價“不以好壞論英雄”,更尊重幼兒的個性差異、尊重每位幼兒發展的步調、關注幼兒在整個過程中的縱向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