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朦
【摘要】養生這一永恒主題一直都收到中國文化的關注。然而哲學家講的養生比起世俗之人的養生,卻有很大的不同。世俗之人的養生觀更關注于肉體生命的護養;哲學家的養生,更關注于精神生命的護養和精神境界的提升。
【關鍵詞】養心;保身;盡年
一、養生超然的境界
全文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至“可以盡年”,是全篇的總綱,指出養生最重要的是要做到“緣督以為經”,即秉承事物中虛之道,順應自然的變化與發展。第二部分至“得養生焉”,以廚工分解牛體比喻人之養生,說明處世、生活都要“因其固然”、“依乎天理”,而且要取其中虛“有間”,方能“游刃有余”,從而避開是非和矛盾的糾纏。余下為第三部分,進一步說明聽憑天命,順應自然,“安時而處順”的生活態度。莊子思想的中心,一是無所依憑自由自在,一是反對人為順其自然,本文字里行間雖是在談論養生,實際上是在體現作者的哲學思想和生活旨趣
《莊子·養生主》是一篇談養生之道的文章。關于“養生主”的理解,可以有兩種理解方式:1.養生的主要原則;2.養護生命之主。但不管如何理解,都回避不了的一個問題是莊子筆下的養生的內涵。按照后代學者對于莊子所指的養生的研究,有兩種觀點,一種認為主要是指養精神,另一種說法是養生命。
??該篇所透漏出的莊子所認為的養生之道重在順應自然,忘卻情感,不為外物所滯;聽憑天命,并順應自然。本文字里行間雖是在談論養生,實際上是在體現作者的哲學思想和生活旨趣。
莊子以殘缺了一只腳卻神氣旺盛的右師為例,告訴人們對精神境界的追求是求得真正自由和健全人格的必要條件。即使形體殘缺或者像《養生主》下文中關于老聃之死所述,只要精神上能夠達到自由,形體殘缺甚至是死亡都無所畏懼。莊子又以澤雉寓言來佐證:生活在大自然的野雞沒有充足的滋養,但比起生活在牢籠中沒有自由的同類來說,不受牢籠之困,得以悠然閑適是多么的可貴。
透過這個片段,可以看出莊子的思想類似于陶淵明的思想:拔然超脫,不為名利束縛,追求精神上的自由自在——頗有“久在樊籠里,負復得返自然”的自得。
莊子對精神自由的追求并不是以放棄肉體上的自由為前提,也就是說,盡管莊子追求精神自由,但是是以肉體自由為前提的。在牢籠里也可以得到精神上的自由馳騁,就像東方朔隱于朝,身體上的自由被世俗權力剝奪,但是還是能夠達到精神上的超然,但是莊子認為“不善也”。在《逍遙游》中,莊子所說:“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明確表達了對身體自由的渴望。
這個片段除了表明精神和身體自由雙重重要性之外,也可以換種角度理解:莊子向我們傳遞出一種弱者的生存哲學,其意在于說明如何對待人生中所遭遇的傷殘與屈辱。將不幸歸咎于天命,不是對現實的逃避,而是對不幸選擇釋然和灑脫。退而說之,既然身體上不能達到一種完美的境界,那就選擇在精神上達到完美——兩者必擁其一。
二、真正人生的庖丁解牛
庖丁解牛中,動作繁雜,但作者要言不煩地寫出了解牛過程。“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倚”,手、肩、足、膝,觸、倚、履,身體的四個部位,三個動作,扼要卻生動地寫出了解牛的大動作;“批大郤,導大髖”,批、搗,大郤、大髖,兩個動作,兩個牛體部位,進一步展示解牛的動作;有間的節、難解的族,前者運用刀刃,后者專注細心動刀。由大場面到小細節,解牛的過程生動形象地描摹出來了。
解牛的庖丁的形象也十分鮮明。由上述動作之分析,可看出庖丁解牛動作嫻熟。解牛本來是殘酷的殺戮,可是庖丁解牛過程中所有動作卻“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這就不僅僅是技術了,這是藝術化的解牛了。再看庖丁的神態,整體“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細微處“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解完牛“為之而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庖丁的形象與一般的屠夫形象真是天壤之別,大手筆中有細致入微,細致入微的背后是整體觀,庖丁何其瀟灑、自得!收獲感、成就感慢慢地。庖丁的論述也是很精彩,從事解牛這一職業過程的變化、具體的解牛過程、解牛前后的心理狀態、明白的人生道理,庖丁一一道來,繁簡得當,有條不紊,這哪里是屠夫,分明融音樂家、哲學家、演說家、文學家于一體的大家。庖丁真是超越技術,進入道的境界了
對比手法也很獨到。開始解牛、三年之后,十九年之后,三個時間段,庖丁的對牛的認識、對解牛的認識在逐漸發生變化,在對比中庖丁的解牛技術日臻完善,庖丁在解牛的過程中走向了道的天堂。良庖、族庖和庖丁他們用到的方式形成對比,刀在他們手下命運不同,對比之中展示出,運用道事半功倍的大道理。借助刀的境遇,展現道的魅力,刀中有道!兩種對比,讓我們深刻明白方法的重要性!莊子的主旨可不在此,我的這種解讀只能是斷章取義。
韻味十足。庖丁解牛的過程,反復閱讀,會收獲不同的道理。“澤雉”,野雞甘愿在自然中辛苦覓食,不愿被人喂養在樊籠之中,這是對自由的向往。文章的結尾,作者云:“指窮于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這“薪”“火”含義是什么呢?薪指作者的文字、故事、文章;火之其間蘊含的作者所要表達的道理,如此理解薪與火,那么這就話的含義就成了,文章有結束也有限制,所要表達的道理卻是豐富、無限的。《養生主》所述之養生,非養有限之生,而是“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因其固然”,外順乎天理,內依循人固有之性,安時處順,薪盡火傳,而人之生命于無限時空延續傳承之生也。
“庖丁解牛者”即“率性之謂道”也。“率”之義為循,在《尚書》中率字用法即是“循”之義,和現代漢語里率領之率不同。“率性之為道”,即“循性之謂道”。中間“公文軒見右師”與“澤雉”之寓言,皆是“天命之謂性”之義,最後老聃死,可與論語中孔子之志向為“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對看。此處莊子所謂老聃(老丈、老翁),非世俗所謂周王室圖書館館長之老聃,更非做道德經之老聃。其借老聃死所言者,即承前啟後、繼往開來,薪盡火傳之義也。也即“修道之謂教”也。思想文化通過“教”來傳遞,個人之“生”亦由教從有涯延拓至無涯。更要知道如何追求知識,才能讓生命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