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慧
(凱里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 貴州凱里 556011)
居民消費結構的發展變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國家經濟和消費市場的建設水平。當前,隨著擴大內需、拉動消費策略的運行,居民消費對經濟增長的帶動正不斷加速。2018年,我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9251元,同比名義增長7.8%,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5.6%;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26112元,增長6.8%,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4.6%;相比于投資和出口持續處于低位運行的現實情況而言,消費拉動經濟增長成為我國新時期經濟發展的一大特色。而隨著城市化建設的推進,越來越多的人口聚集到城市,城市及其周邊商品消費市場的經濟驅動潛力正不斷凸顯。相關研究表明,由于城市帶來的資源集聚效應能夠明顯地擴大消費,改善消費結構。隨著人口結構變化和消費方式的變革,城市網絡消費、醫藥保健和住房消費以及汽車和旅游消費日益增加,城鎮居民消費結構變化成為學人研究消費市場和消費經濟的新途徑。但綜合來看,目前對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的分析研究尚未在普遍層面上解決城鎮居民收入與消費支出結構的關系。
因此,文章在梳理前人研究結論的基礎上,采用ELES函數來進一步解釋消費支出的線性,在分析城鎮居民消費結構隨時間變化而變化的趨勢的同時,提出相應的建議促進改善城鎮居民消費結構。
國內外學者對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的研究成果較為豐富,大部分學者從統計分析的角度,使用計量經濟模型結合不同時間段的面板數據完成了對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的探索分析,得出相應的結果。比如曾光(2012)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對2010年省際截面數據進行因子分析,得出我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主要受經濟發展水平和氣候因素的影響。此外,王芳(2013)、王景東(2012)等人分別使用聚類分析方法研究了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孫小惠、姜偉(2019)通過構建回歸模型,對中國家庭追蹤調查的相關數據進行檢驗,研究了家庭收入水平、家庭人口數量、家庭成員受教育程度等對消費結構的影響。
關于城鎮居民消費結構變動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學者們普遍對個別因素與消費結構的影響進行研究,如樊茂清和任若恩(2007)對消費者異質性偏好的研究;冷建飛(2016)對人口年齡結構和消費習慣的研究;孫鳳(2000)做出的對地域差距、經濟發展水平等對居民消費結構造成的影響。此外,還有部分學者通過建立ELES模型、AIDS模型、擴展線性支出系統模型等研究不同收入組城鎮居民生活消費水平及其支出結構。在這方面,肖立(2012)通過使用ELES模型分析了城鎮居民邊際消費傾向、基本消費支出結構及相應占比;朱金鶴、崔登峰(2010)使用擴展線性支出模型對新疆城鎮居民的消費支出特性、結構等進行分析并得出相應對策。曾光、王選華(2013)使用因子分析方法對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的結構差異進行研究,結果表明我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規模主要受到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氣候地理條件等影響,同時也對其余相關要素導致居民消費情況變化進行了闡述。林瞻韜(2009)對我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進行研究,使用各城鎮居民家庭人均消費性支出作為研究樣本,得出居民消費水平與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有較大關聯,其中居民收入對消費的影響更加直接,而次級因素包括區域文化差異、氣候及消費環境等。趙廣川(2010)以理論分析和半參數分析結合的方式,對我國居民消費支出結構進行研究,得出結論認為醫療保健支出、教育文化支出和居住支出都與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具有顯著正向關聯。李鳳升(2011)使用變參數模型分析了我國城鄉居民消費差異的原因為收入變化,認為由于收入及消費環境的差異導致居民消費的變化也會對相關產業產生顯著影響。張文宏(2017)認為居民消費升級能夠帶動商貿流通業市場規模擴大,繼而實現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
綜合來看,目前使用多元統計分析的方法對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進行研究具有一定的應用空間,但由于大多數研究只是基于特定消費品的發展變化體現出的消費結構變動進行研究,尚未有更深層次的探討分析,特別是在當前我國快速城鎮化建設發展的過程中,城鄉二元經濟結構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城鄉居民消費結構的均一化變動趨勢,城鎮居民普遍擁有更高的經濟收入,同時由于城鎮商貿流通業態豐富多樣,消費基礎設施相比鄉村具有明顯的優勢,在這一過程中,研究不同收入水平下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的差異能夠用于進一步提升城鎮消費經濟水平和消費結構優化建設。本文針對城鎮居民不同收入情況下消費結構的差異和未來變動趨勢的研究,為更好地明確不同類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的變動情況提供了一定的積極經驗。
文章采用的ELES(擴展線性支出)模型是一種擴展的線性支出模型,最早由經濟學家lunch在LES模型的基礎上完善并提出。該模型更好地解決了消費結構數量關系的變動情況。運用擴展線性支出系統進行消費結構分析具有一定的適宜性,該模型可直接運用截面資料對模型參數進行估計,并可進行邊際消費傾向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消費需求收入彈性分析和基本需求分析的需要,是目前較為有效的用來研究消費結構的方法之一。
基本的LES模型可表述如(1)式:

(1)式中,i=1,2,3,…,n,分別為不同類型的消費品,Pi為第i種商品的價格,消費者對不同消費品的消費需求用X0i表示,bi為邊際預算份額,C為預算總支出。在ELES模型中,Lunch使用收入Y替代了LES模型中的總預算支出C,并以邊際消費傾向對邊際預算份額進行替代,得到(2)式。

通過對(2)式進行計量變換,得到ELES模型的計量形式:

消費總支出:

通過(4)式求解(5),可得:

式(6)即為居民對第i種消費品的總支出規模。
本文根據當前城市規模和城市化發展水平對北京、上海、南京、杭州、吉林、沈陽、蘭州、銀川、呼和浩特等9個城市的城鎮居民8項消費品(食品、服飾、教育娛樂及文化、家庭用品及服務、醫療保健、交通、居住、雜項消費)支出面板數據進行整理分析,數據來源為2018年《中國統計年鑒》和各省市統計年鑒中的面板數據。考慮到收入對消費的影響具有滯后性,因而采用固定效應變斜率模型進行估計,使用最小二乘法分別估計b*i、k*i的值,最后根據ELES模型求解出城鎮居民不同消費品的消費支出,并分析其消費結構。
本文研究所選的數據與城市規模有一定的關系,這是因為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城市規模不斷擴張,涌現出一部分超級城市(如北京、上海等),同時還有眾多新一線大型城市(如杭州、南京),大城市的出現使得城鎮消費成為獨特的經濟現象,城鎮消費結構、消費規模等的研究較以往更具有現實意義。表1列舉了本文所選的9個城市8項消費品支出的總體情況。
從表1中的結果可以看出,本文研究所選的城市消費品支出水平存在一定的差異,主要表現為最大值與最小值之間的差異和均值水平的差異。城市規模的差異導致城市資源優勢、經濟發展水平和居民消費能力相差懸殊,核心城市的居民消費水平較高,特別是在教育、娛樂及文化支出、醫療保健支出、居住支出等方面比中小型城市較多,經濟發達、收入水平較高的大型城市居民家庭恩格爾系數較低,相比普通城市的家庭消費食品、服飾等方面而言,其消費結構較為高級。
本文使用Eviews計量經濟軟件對9個城市城鎮居民的消費結構ELES模型進行參數估計,得到表2所示的結果。
從表2的模型參數估計結果可以看出,R2值普遍大于0.95,最小為0.9642,最大則為0.9990,說明城鎮居民消費品消費支出ELES模型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由T檢驗值可以看出該模型的擬合優度較好,這也表明了對于所選9座城市的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而言,其與人年均可支配收入呈現正向顯著關系。同時,由于顯著性水平較好(同樣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說明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在很大程度上與城鎮居民的消費收入有較大關聯。B*i值反映了城鎮居民的邊際消費傾向,根據邊際消費傾向的定義,居民新增加的單位收入中用于增加消費支出的比例是居民的邊際消費意愿,這一指標體現了隨著收入的增加,城鎮居民將更加愿意把錢花在哪些地方。通過表2的參數估計結果可以看出,隨著收入的增加,城鎮居民用在各類消費品上的消費支出存在協同變化趨勢,這也反映出城鎮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其中,教育娛樂及文化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為0.1033、醫療保健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為0.0943,交通、通信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為0.0893,這反映出城鎮居民邊際消費需求的特征。隨著收入的增加,城鎮居民趨向于向教育、醫療、交通等方面增加投入,這與城市教育資源競爭激烈、醫療需求不斷增加、交通壓力加大有著相應地關系,而家庭用品及服務支出、居住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較小,食品和服飾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居中。
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提出的劃分貧困與富裕的標準,對相關面板數據進行整理,計算得出城鎮居民恩格爾系數,并以此為依據劃分收入等級。相關劃分標準執行世界銀行在2018年修改的全球各收入等級國家的劃分標準情況。當前我國處于中等偏上收入國家行列,在具體細分收入群體時按照人均可支配收入劃為5個等分(即每等分20%)。從低到高的順序依次是:低收入群體、中等偏下收入群體、中等收入群體、中等偏上收入群體和高收入群體。以2018年我國大陸居民人均收入及可支配收入情況來看,低收入群體是指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13843元的個人。而中等收入群體的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在22496-34547元。中等偏上收入群體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在34538-64933元。高收入群體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超過64934元。并根據不同收入組完成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的參數估計,得到表3所示的結果。
通過表3的數據可以看出,我國城鎮居民中隨著收入水平的變化,在消費品消費支出層面的變動也較為明顯,從最低收入群體到高收入群體,在食品、服飾、居住等方面的邊際消費傾向從低到高依次變化,分別為0.556、0.430、0.308、0.204、0.235、0.132;0.090、0.071、0.064、0.057、0.053。隨著收入水平的不斷提升,城鎮居民在衣食住方面的支出不斷下降,而在衣食住之外,教育、娛樂和醫療保健等支出不斷提升。說明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居民消費結構處在不斷升級之中。

表1 數據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

表2 城鎮居民ELES參數估計值

表3 不同收入組的消費品支出結構模型估計結果
此外,在中低收入群體中,邊際消費傾向占比最高的三項依次為食品、服飾、交通;最低的三項則為教育及娛樂、家庭用品和醫療保健。而中高收入群體中,邊際消費傾向占比最高的項目則為教育、娛樂及家庭用品支出和醫療消費支出。因此對于不同收入群體而言,消費的發展提升方向存在一定的差異,中等收入群體在醫療保健、家庭用品、教育娛樂和雜項消費等方面還有相應地提升空間,其與中低收入群體是未來拉動消費增長的關鍵。
使用回歸分析的方法對上述不同收入等級的城鎮居民8類消費品做分析,得出城鎮居民基本消費品消費支出情況,結果如表4所示。
從表4中的數據可以看出,最低收入群體、中低收入群體的基本消費支出均為負值,而中等及中高收入群體的基本消費品消費支出基本為正值,這一情形反映出當前不同等級消費群體消費需求的現實滿足程度存在差異。低收入群體的消費需求被抑制而中等偏上收入群體的消費基本得到滿足。同時在8個消費品類型中,中等收入及高收入群體的交通及通信消費支出為負值,說明收入群體的不同對于同一項消費品的消費支出存在差異的原因也多有不同。中低收入群體以節約為訴求減少對汽車、飛機和高端通信需求的消費;而高收入群體則由于其職務或家庭原因不必自己負擔這部分消費。因此綜合來看,中低收入群體的享受型消費不足,生活保障型消費占比較高,而高收入群體則剛好相反,這與收入支配消費的基本理論一致。

表4 不同收入等級城鎮居民基本消費支出值(PX值)
綜上所述,本文使用ELES模型,將2018年我國主要大中型城市的居民消費品支出數據進行分析,應用多元統計的方法對我國城鎮不同等級收入戶消費變化特點和消費結構特點進行分析。在分析得出我國主要大中型城市居民基本消費品支出特點后,根據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特性制定提升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升級的相應對策。得到如下結論:
一是本文所研究的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與居民收入有著密切的關聯,不同城市由于資源稟賦差異和經濟發展水平,導致居民消費支出水平存在不同。
二是對城鎮居民按照收入水平進行分組,從最低收入群體到高收入群體,其消費品支出結構由低級向高級過渡,表現為中低收入群體偏好于生活保障型消費,而高收入群體偏好于享受型消費。且低收入群體和高收入群體的消費邊際傾向變化明顯,低收入群體消費食品、服飾、交通及通信產品較多而高收入群體在教育、娛樂及醫療保健、家庭用品中的消費較高,不同的消費趨向也反映出不同的消費結構及由此帶來的生活水平的差異。
第一,強調收入分配,提高收入水平。當前我國經濟社會持續快速發展,城鎮化建設帶來了城市居民消費水平和消費欲望的提升。一直以來,收入與消費之間具有較強的關聯性,要想進一步促進城鎮居民消費增長,需要擴大由居民消費水平支撐的國內需求,同時改變稅收政策,提高收入分配合理程度,使得居民人均收入水平有所提升。在這一過程中,不斷刺激消費市場,激發消費經濟活力,通過強化市場資源配置水平,提高社會保障水平,擴大居民消費需求的基本保障,同時發揮居民消費的基礎性作用,降低經濟增長對出口需求和投資需求的過度依賴,實現需求因素“三駕馬車”的內部良性平衡。
同時,根據不同收入群體的實際收入情況進一步完善稅收制度,比如提高個稅起征點、降低工資稅并增加資本性收入稅等。可采取征收財產稅、遺產稅等稅種,對高收入群體的收入進行限制,同時為中低收入群體的工資增長提高保障水平。優化區域基礎設施建設是促進消費的前提和基礎,在這一過程中流通業要實現優質供給的穩步提升,需要從交通基礎設施、通信基礎設施、流通基礎設施等方面入手優化營商環境。比如打通斷頭路、修建國省干道以提高物流效率;快速推進創新技術應用,以5G通信技術為例,地方政府通過有效開發和利用公共道路設施開展5G網絡部署,優先支持公共及私人數字基礎設施的有效使用,通過部署移動光纖、建立頻譜監管體系,便利物流業實現對5G技術的共享使用,降低技術應用成本。
第二,依據不同收入居民的消費特點采取相應對策。為了進一步優化消費結構,利用區位優勢,提高居民消費能力,需要政府部門大力宣傳和倡導教育文娛、醫療保健的消費,并完善基礎設施建設。通過培育社會新型消費熱點,引導服務型消費,轉變居民的消費觀念,變保守消費為主動消費,提高社會資源在消費領域的配置水平,繼而優化消費市場,促使城鎮居民消費向合理性和創新性方面轉變。隨著城鎮居民消費水平的穩步提升,城市消費經濟環境的建設也將趨于完善,有利于帶動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第三,改善消費環境,促進消費能力增長。消費環境的改善是居民消費能力提升、消費結構完善的關鍵。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消費環境已有了較大的改善和提升,從以往信息不對稱的交易市場機制到現代化互聯網電子商務的快速普及,消費者成為消費市場中心的同時也帶來了“產品即品牌”的產業鏈價值重構。憑借現代電子商務的有序發展,線上與線下、生活流、消費流實現高度融合都標志著當前我國消費環境完善程度已經達到較高的水平。但由于收入水平的影響,居民消費能力和消費理念仍然有較大的創新空間,為了更好地引導居民消費結構變革,促進城鎮消費經濟增長,應該不斷提高“以消費者為中心”的消費文化環境的創造,使得消費者能夠更好地融入消費市場。
第四,推動流通業態創新,發掘新消費。在我國區域經濟發展和流通業發展基礎存在較大差異性的背景下,要想充分釋放居民消費的產業發展效應,需要在發掘新消費潛能的基礎上實現流通業態創新,為流通經濟增長提供可持續動力。這就要根據不同經濟及社會條件下區域流通資源優勢和市場發展前景實行差異化發展,比如在西部消費不足、流通業發展滯后區域可充分利用自然資源和旅游資源,從建設特色小鎮、發展特色旅游業入手,引導本地區和東部、中部消費流入,以農村旅游、老年旅游、康養旅游為代表的新興跨界產業模式在很大程度上使得以往被忽略的消費增長點得以充分利用,以特定人群的消費需求提升為契機,布局具有針對性的產業環境和新型業態,能夠更好地實現商貿流通資源流動,帶動批發零售、公路運輸及物流業、住宿酒店業經濟產出的增長,繼而實現流通業的差異化發展。
同時,還要對消費市場進行必要的清理和調整,著力從體制和政策上消除消費的各種障礙,啟動不同層次的消費需求。消費環境的進一步改善將會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費者的消費意愿。為中高等收入居民創造新的消費熱點,提供更多的消費品種及服務,來滿足當地居民的消費需求,改善消費環境,提高服務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