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千燈照碧云

葉振環

所謂“夜市”，是一個城市夜晚最明亮的地方，這里充斥著煙火氣、食物的香氣和人潮涌動的樂趣。夜市里有各式各樣的小攤，有著各色各樣的話語。“吃”在夜市處于核心地位，比如上海灘那著名的黃河路、乍浦路兩條美食街，在疫情爆發之前，街上人頭攢動，幾乎所有的酒店賓客爆滿，時而從酒店的門窗傳出一陣陣推杯換盞、猜拳行令的哈哈笑聲。

年少時我生活在貧困的農村，別說是夜市，就是大白天的“晝市” 也沒有去過幾次。后來在海防前線的軍營里當兵，軍紀嚴明，熄燈號一響就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就寢，談何夜市。直到轉業工作在上海，并出差至海南、廣州、重慶、大連、青島等城市，才對夜市有了逐步認識。那形形色色的夜市情景，用上海話說就是“花頭透了”，特別是那煙霧騰騰、人聲鼎沸的夜排檔，幾十張桌子一字排開，食客們烤啊、喊啊、吃啊……沒有占位的顧客只能咽著口水在一旁等著，據說這些夜排檔通常夜里七八點鐘開張，一直到天亮為止。誠如唐朝詩人王建感慨的那樣：“夜市千燈照碧云，高樓紅袖客紛紛。如今不似時平日，猶自笙歌徹曉聞。”

因種種原因，夜市那曾經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大排檔漸漸蕭條甚至偃旗息鼓，也因為年前疫情的緣故，上海那美食街的幾爿店門可羅雀，夜市顯得冷冷清清。

世界上的事循環往復，有開始也就有結束。近來街頭巷尾的排檔又開始活躍起來。疫情結束不久的有天晚上，我終于按捺不住“吃貨” 的心，帶著幾個從外地來探望的戰友去夜市遛達。

夜市的人不比以往少，有賣燒烤的、有賣瓜果的，還有賣衣服的……在賣燒烤的小吃攤兒，有一個6 歲的小妹妹特別引人注目，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穿的衣服也干干凈凈的，提著十幾個小袋子在賣炒瓜子，一袋兩元錢。我覺得那么一點瓜子就賣兩元錢好貴呦！聽一邊的介紹說她是勤工儉學的小學生，我們應該支持一下她，我覺得很有道理，就買了好幾袋瓜子。

咦！怎么剛吃完飯就覺得餓了呢？原來是燒烤的香味兒鉆進了我的鼻孔！征得戰友同意，我們迅速占領了街旁的一張小排檔的桌子，買了一堆烤香腸、烤蟹棒和烤花菜，大家以狼吞虎咽的吃相，肯定了這些菜肴的色香味。

夜已很深了，可夜市里來來往往的人還是非常多，依然熱鬧！我們的胃在這種客觀環境下消化也真是快。看著夜市里的美食五花八門，有酸酸辣辣的臭豆腐、香香甜甜的烤玉米、滑滑嫩嫩的豆花……形形色色，樣樣令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香氣撲鼻的蚵仔面線是我的最愛，只要10 元，就讓我品嘗到古早味，一口又一口的鮮甜，仿佛感受到大海的賜予，真是物超所值。

行文至此，逛夜市時那種嘴里咬著雞蛋糕、左手拿著烤玉米、右手拿著烤熱狗的情景依然在眼前，想著下次去夜市時，一定要帶獅子的胃，或是把夜市搬回家，哪怕家人調侃我嘴饞如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