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蕊
摘? 要? 文章以“擬劇論”“主我與客我”理論作為主要理論支持,分析微信朋友圈中“學習打卡”的大學生人群的打卡目的、打卡行為變化和打卡行為效果。
關鍵詞? 微信朋友圈;學習打卡;擬劇論;自我呈現
中圖分類號? G2?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6-0360(2020)12-0087-02
1? 學習打卡的勾勒與再現
微信朋友圈以其特有的社交方式——在朋友圈進行線上交流和分享作為面對面交流的重要補充使其俘獲了大量使用者的芳心,朋友圈將傳統人際交往模式具體化,呈現出了一種新的人際互動結構。
根據新華詞典,打卡的原意是工作人員上下班時把考勤卡放在磁卡機上記錄下到達和離開單位的時間。隨著互聯網的興起,“打卡”一詞被賦予了新的含義——提醒戒除某些壞習慣所做的承諾或者為了養成一個好習慣而努力通過持續性的分享堅持做的事情形成一種虛擬打卡。這種分享內容的方式逐漸在朋友圈里流行起來,尤其在大學生中異常火熱。
朋友圈打卡行為分兩種:一種是“被動打卡”即用戶使用的第三方軟件要求用戶將學習內容分享到朋友圈進行的打卡,如流利閱讀精讀外刊活動,學習的100天中在朋友圈打卡滿80天就可以減免199元的學費,相當于免費學習英語;一種是出于自身的意愿主動分享打卡、記錄分享學習生活,如扇貝單詞、北極星英語等學習英語單詞類打卡,自習室學習打卡等。
2? 自我需求的呈現和表達——打卡的動因
2.1? 展示自我、塑造形象
美國著名社會學家戈夫曼提出的“擬劇論”認為社會和人生是一個大舞臺,人就像在舞臺上表演的演員,在人際互動過程中總是有意無意地運用某種技巧和方法來塑造自己給人的印象[1],使他人形成對自己的特定看法,其表演的行為也會趨于滿足他人的愿望。
隨著社交媒體和現實生活的緊密融合,在社交媒體上的形象和現實生活中形象的契合度越來越高,我們每天在朋友圈呈現的內容也成為了人們自我形象建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人們更加注重“印象管理”,在朋友圈中試圖展示“完美”的自己,而“學習打卡”是一種優秀的正面形象自我表達。
“表演是有意或無意地設計出來的,用以給他人制造一個‘我們是誰的印象,這是一個理想化的‘自我”。“打卡”表演往往分為兩種形式,一種是理想化表演,我們會自己斟酌自己想發布的內容,心里暗暗評估這條內容是否符合事宜,是否能夠獲得他人的肯定。學習打卡者在朋友圈進行打卡時會預估觀眾的肯定度——給父母親戚長輩塑造愛學習的乖孩子形象。二是故意誤解表演:這種表演就是為了給觀眾帶去錯覺,當今社會知識焦慮的流行,一部分人處于群體性行為盲從,看到身邊的人紛紛閱讀打卡,害怕自己與所處的“圈子”格格不入,也在朋友圈進行打卡,目的是進行一種故意誤解表演,展現其知識分子的形象。
2.2? 社交互動的需求
陳力丹認為,人際傳播是出于情感、歸屬和控制三種需求[2]。在這個互聯網飛速發展的時代,主要的人際交往模式是線上和線下相結合,尤其是大學生,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遠離熟悉的朋友圈子,無法在現實社會中與其進行交流互動,只能依靠網絡上的社交平臺維系關系,朋友圈建立的虛擬社區不僅與現實生活的交融,其私密性和信息相對安全性也成為重要的自我呈現和人際交往的平臺。在這個“弱聯系”的社會中,人們的存在感普遍缺失,朋友圈中的自我展示和人際互動成為人們獲取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的重要方式,內容和信息的分享有助于促進弱聯系向強聯系的轉化。在朋友圈分享自己的學習內容并進行打卡,部分好友進行點贊和評論,雙方有了互動,滿足了大學生群體社交互動的需求。
梅羅維茨的“情境論”提出,在新媒介下會出現新情境,在新情境下就會引導出新行為。第二媒介時代,電子媒介的出現產生了新情境,在如此新情境下的產生引導行動者采取新行動[4]。即作為社交媒體的微信通過形成朋友圈的新型情境,從而要求在朋友圈中的參與者踐行一套新的、默認的社交行為。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種出現基于共同興趣愛好而存在的“打卡”群體,增強了打卡者的群體歸屬感。另外,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憑借學習打卡樹立個人形象,使得個人在網絡空間中不斷確立個人價值、擁有存在感的行為存在也是一種技術賦權。
2.3? 滿足“客我”和自我期待
“客我”是指作為他人評價和社會期待的自我,在尋求社會認同過程中[3],“客我”的滿足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社會打卡的過程是持續性滿足自我期待的過程,也是生成自我效能感并不斷強化的過程,即強化對自我能力的反應和理解強化的過程。隨著打卡天數的不斷增加,自我效能感也會隨之增強。
打卡者預先設定一個目標,逐步積累自我成功的經驗,在積累經驗的過程中看到與自己有相似經歷已經成功的替代性經驗,看到朋友圈中其他人打卡也激勵了打卡者打卡行為的繼續。同時周邊人的點贊、激勵以及勸說也提高了自我效能感。隨著自我效能感的提升,人們會使自己的行為持續下去或者給自己設定更有挑戰性的目標,并激勵自己不斷努力達到目標,滿足“客我”的要求。
大學生作為一個求知欲較旺盛的群體,對于知識的渴求與海量信息無法轉化為自我知識的矛盾加深了大學生群體的知識焦慮。“害怕自己落后于人,害怕自己落在信息之后”的心態使得大學生群體不斷適應在新的情境下出現的新的學習行為與方式。每天的打卡學習給了人們一種強烈的自我暗示——“我今天也有好好學習”來緩解這種焦慮,通過緩解這種焦慮來滿足自我要求和期待。
3? 社交承認的滿足感陷阱——學習打卡行為反思
在現實實踐中,出于監督自我、提升自我的實用性目的在朋友圈進行打卡學習的初衷往往在打卡的過程中不被堅持下來,在打卡的后期出現動力不足、“形式打卡”的狀態,其維持的動力逐漸轉變成對自我形象的塑造、社交進行的需求,自我理想化的狀態保持。
當公開宣布自己的目標時,人們會把“已說”的事情當成“已做”的事情,將他人的承認在腦海里不斷固化自己已經達到的目標。也就是說當人們把打卡的內容發布到朋友圈里,告訴他人你已經“完成今日學習”了,就會有自我暗示“我已經學習了”,這就是社交承認給人帶來的滿足感,但實際上這種打卡已經流于形式,并沒有真正提高學習能力,甚至人們會出現一種“我今天也很努力”的幻想,從而陷入這種滿足感之中,使得對自我的認知出現偏差,讓打卡流于形式,起不到監督自我完成目標的作用。
由于不同人對于朋友圈的領域類型、社會交往的定義不同,不同的人對于朋友圈的打卡行為的反應也是不同的,有些人以鼓勵和監督好友為主,通過互動進一步增強了雙方的關系,但是一部分人也會認為這種打卡刷屏行為降低了朋友圈的體驗感,影響到了他們的私人空間,從而屏蔽打卡者的朋友圈,使得雙方的交往互動降為0,違背了打卡者出于社交互動需求的目的。
4? 總結
研究發現,出于提升自我、監督自我的目的的學習打卡本身在生活中是本一件自發的具有生活儀式感的行為,在這個信息爆炸和泛娛樂化的時代,它幫助人們緩解知識焦慮和學習心理壓力,監督大家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利用碎片化的閱讀時間不斷充實自我,尋找個人價值于自我肯定,給人們帶來了一種使命感和自我滿足感。這一行為是用戶的一種展示自我、塑造形象的表達,社交互動的需求以及滿足“客我”的過程。但是由于在打卡的過程中,這種主動的監督學習行為容易發生改變,過度的“表演”會讓大學生陷入到社交承認的滿足感當中沉迷于自我幻想中迷失真正的自我,將已經“說了”的事當作已經“做了”的事,極易卷入“形式打卡”的漩渦中。因此在筆者看來這種打卡學習方式雖然可以在短期內提升個人的知識文化水平,但是由于打卡過程的目的發生轉變,從長期來看不利于真正提升大學生的學習和思考能力。
參考文獻
[1]約書亞·梅洛維茨.消失的地域:電子媒介對社會行為的影響[M].肖志軍,譯.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
[2]陳力丹.試論人際傳播[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6(10):191.
[3]車淼潔.戈夫曼和梅洛維茨“情境論”比較[J].國際新聞界,2011(6):41-45.
[4]馬克·波斯特.第二媒介時代[M].范靜曄,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4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