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可持續發展的綜合福利水平研究

黃琳

[摘 要] 綜合福利是主觀福利和客觀福利的有機結合，為福利水平的量化研究提供一個新的視角。幸福生活壽命是幸福指數和出生時的預期壽命的乘積，是綜合福利的適宜指標。基于各國2016年數據的實證分析顯示，中國的綜合福利水平與整個樣本的中位數和平均值十分接近;與同等發展水平的國家相比較，拉丁美洲國家的綜合福利水平較高，前蘇聯國家的綜合福利水平較低。

[關鍵詞] 綜合福利;幸福生活壽命

[中圖分類號] F062.2[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6043（2020）07-0132-03

福利水平的提升是人類追求的最終目標，經濟增長只是福利水平提升的一種重要手段[1]。如何科學和合理地衡量福利水平是學術界和公共部門不斷探索的重要研究問題，也是研究福利水平提升的首要前提。主觀福利和客觀福利是目前福利水平的兩種主要衡量方式，兩者從不同方面和角度衡量福利水平。在不同的研究范式和價值體系下，不同學者和部門偏愛主觀或者客觀福利[2]。本文無意陷入主觀和客觀福利哪一個更為科學和合理的爭論，而是旨在實證研究包含主觀和客觀福利的綜合福利。綜合福利試圖將主觀和客觀福利有機結合在一起，為福利水平提供一種較為全面的衡量方式。幸福生活壽命是幸福指數和出生時的預期壽命（后文中簡稱預期壽命）的乘積，是綜合福利較為簡單、透明和易于接受的衡量指標。本文以幸福生活壽命作為綜合福利的衡量指標，實證分析152個國家（地區）2016年的綜合福利。

一、綜合福利和幸福生活壽命

主觀福利是居民對整體生活狀態的主觀評估和自我報告。隨著主觀福利的具體化、指標化和數量化成為現實，越來越多的文獻研究主觀福利及其影響因素。主觀福利指標大多是根據諸如“考慮所有情況，你幸福嗎或者你對生活滿意嗎”的問題產生的，最不幸福（最不滿意）賦值0或者1，最幸福（最滿意）賦值10[3-4]。常見的主觀福利指標有幸福指數、生活滿意度等。需要強調的是，本文討論的主觀福利是受訪者對整體生活狀態的理性認知，而非情緒化表達。理性認知是居民對長期和穩定生活狀態的主觀評估和理智判斷，能夠反映居民的福利水平。情緒化表達只是對短暫和突發生活狀況的反映，不能代表生活的常態，因此不能作為福利水平的衡量指標。

客觀福利是根據可統計量化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實際來評估居民的福利水平。最為常見的客觀福利指標是人類發展指數（HDI）。HDI從三個維度衡量客觀福利，即衛生和醫療水平（用預期壽命衡量）、受教育水平（用平均受教育年限和預期受教育年限衡量）和過上體面生活的能力（用人均國民收入衡量）[5]。三個維度都要經過標準化處理，最終通過幾何平均的方式形成HDI。因此，HDI取值介于0和1之間，衡量的是相對客觀福利水平。為了更為直接地衡量客觀福利，越來越多的學者選取HDI的分項指標之一，預期壽命，作為客觀福利的衡量指標[6-7]。預期壽命不但可以直接反映醫療和衛生水平，而且還可以間接反映收入水平、營養水平、受教育水平等[8]。

相較于主觀和客觀福利，綜合福利試圖較為全面地衡量福利水平。綜合福利是主觀和客觀福利的結合，既包含居民對整體生活狀態的理性評估，也包含客觀存在和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最為常見的綜合福利指標是由溫霍芬（Veenhoven，1996，2005）[9-10]提出，康芒（Common，2007）[11]和阿卜杜拉等（Abdallahetal.，2009）[12]應用推廣的幸福生活壽命。幸福生活壽命是幸福指數和預期壽命的乘積，直接反映居民是否幸福和健康地生活。在實證分析中，幸福生活壽命通常是幸福指數與預期壽命相乘，然后再除以10，這樣會使得幸福生活壽命的量級與預期壽命的量級一致。

作為綜合福利的衡量指標，幸福生活壽命的計算方法簡單，含義明確，易于理解和接受。如果居民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但其壽命較為短暫，那么其綜合福利水平不能視為較高;如果居民壽命較長，但其一生充滿苦難，生活不幸福快樂，那么同樣其綜合福利水平不能視為較高;只有居民壽命較長，同時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那么其綜合福利水平才能視為較高。因此，從幸福生活壽命的角度分析，提升綜合福利水平等價于追求幸福快樂和健康長壽的生活。

我們也可以將幸福生活壽命理解為經過幸福指數調整后的預期壽命，即幸福快樂生活的年數。舉例來說，如果A國的預期壽命為80年，幸福指數為7，那么A國經過幸福指數調整后的預期壽命為56年，表明A國居民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56年;如果B國的預期壽命為75年，幸福指數為8，那么B國經過幸福指數調整后的預期壽命為60年，表明B國居民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60年。比較A和B國，可以發現B國居民經過幸福指數調整后的預期壽命較長，幸福快樂生活的年數較多，因此綜合福利水平較高。

二、綜合福利的實證分析

本文以幸福生活壽命作為綜合福利的衡量指標。基于數據的可獲取性，本文綜合福利的實證研究局限于國家層面。本文首先介紹幸福指數和預期壽命的數據來源，繼而實證分析152個國家（地區）2016年的綜合福利。

（一）數據來源和簡介

幸福指數的數據來源于《世界幸福報告2018》。該報告覆蓋156個國家（地區），所發布的幸福指數是基于被訪問者對如下問題的回答：假設有一個梯子，梯子最下面的階梯賦值為0，代表最差的生活狀態。以此類推，梯子最上面的階梯賦值為10，代表最好的生活狀態。綜合考慮各方面情況，你認為你現在處在這個梯子的哪一個階梯呢？該報告在2015-2017年期間在每個國家（地區）都訪問大約3000個成年居民，居民幸福指數的平均值作為國家（地區）的幸福指數值。芬蘭、挪威、丹麥、冰島和瑞士的幸福指數最大，分別為7.632、7.594、7.555、7.495和7.487;布隆迪、中非共和國、南蘇丹、坦桑尼亞和也門的幸福指數最小，分別為2.905、3.083、3.254、3.303和3.355;中國的幸福指數為5.246，位列第86位。

為了與幸福指數的年份相對應，本文選擇各國（地區）2016年的預期壽命，單位是年。世界銀行提供了244個國家（地區）2017年的預期壽命。中國香港、日本、中國澳門、瑞士和西班牙預期壽命最長，分別為84.227、83.985、83.854、83.602和83.329年;萊索托、乍得、塞拉利昂、尼日利亞和索馬里的預期壽命最短，分別為52.059、53.438、53.444、53.541和56.324年;中國的預期壽命為76.21年，位列第79位。

（二）幸福生活壽命的實證分析

表1是152個國家（地區）2016年的綜合福利水平分布。樣本國家（地區）的幸福生活壽命取值介于15和63之間，平均值為39.426（表1未列出）。瑞士、挪威、芬蘭、冰島、丹麥、荷蘭、瑞典和加拿大8個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值大于60，表明這些國家的居民至少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60年，綜合福利水平最高。萊索托、南蘇丹、布隆迪和中非共和國4個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值小于20，表明這些國家的居民幸福快樂生活的年數不到20年，綜合福利水平最低。

其他140個國家（地區）的綜合福利水平介于上述兩類國家之間，幸福生活壽命在不同的取值范圍內呈現較為均勻的分布：（1）澳大利亞、新西蘭、以色列、奧地利等20個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值介于50和60之間，綜合福利水平較高;（2）意大利、日本、烏拉圭和阿根廷等50個國家（地區）的幸福生活壽命值介于40和50之間，綜合福利處于中上游水平;（3）中國、摩洛哥、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等33個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值介于30和40之間，綜合福利處于中下游水平;（4）南非、加納、烏克蘭等39個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值介于20和30之間，綜合福利水平較低。

表2是前10位和后10位國家的綜合福利。前10位國家由7個歐洲國家、1個北美洲國家（加拿大）和兩個大洋洲國家（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組成。前10位國家的幸福指數大于7，預期壽命值大于80。后10位國家由8個非洲國家、1個亞洲國家（也門）和1個北美洲國家（海地）組成。后10位國家的幸福指數都小于4，后10位國家的預期壽命值小于70。

前10位和后10位國家的綜合福利水平差異極大：（1）前10位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平均值（61.083）是后10位國家平均值（20.438）的2.99倍，相差40.645;（2）前10位國家的幸福指數平均值（7.444）是后10位國家平均值（3.406）的2.186倍，相差4.038;（3）前10位國家的預期壽命平均值（82.057）是后10位國家平均值（59.99）的1.368倍，相差22.067。

表3是G20國家的綜合福利。在G20國家中，4個發達國家（加拿大、澳大利亞、德國和英國）的綜合福利水平最高，幸福生活壽命位列前20位。在G20國家中，5個發展中國家（俄羅斯、中國、印尼、南非和印度）的綜合福利水平最低。在152個國家（地區）中，中國的幸福生活壽命值39.98超過152個國家（地區）的平均值39.426;印度尼西亞、南非和印度的幸福生活壽命排名位于后半段，印尼的幸福生活壽命值更是低于60%的國家（地區）。南非和印度是幸福生活壽命值小于30的G20國家。

三、結論

作為福利水平的不同衡量方式，我們目前并不能認為綜合福利一定比主觀或者客觀福利更為科學和合理。綜合福利的意義和貢獻在于將主觀和客觀福利進行恰當地結合，為福利水平提供一種新的和較為全面的衡量方式。幸福生活壽命是綜合福利簡單易理解的衡量指標。幸福生活壽命越長，表明居民的幸福和健康水平越高，綜合福利水平越高。幸福生活壽命的實證分析讓我們對國家層面的綜合福利有了數量化的認識。在2016年的152個國家（地區）中，瑞士等前8位和萊索托等后4位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值分別大于60和小于20，其他140個國家（地區）的幸福生活壽命值在20和60之間呈現較為均勻的分布;前10位國家的幸福生活壽命平均值、幸福指數平均值和預期壽命平均值分別高出后10位國家40.645、4.038和22.067;在G20國家中，加拿大、澳大利亞和德國的幸福生活壽命值最大，中國的幸福生活壽命值和152個國家（地區）的中位數和平均值相當，印度尼西亞、南非和印度的幸福生活壽命值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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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