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力價格提升與商貿流通業增長方式轉型

黃 銳

(安徽工商職業學院 經濟貿易學院，安徽 合肥 230000)

一、引言與文獻回顧

商貿流通業是現代經濟與服務業發展的重要部分，也是反映地方經濟水平與社會建設面貌的重要體現，在刺激消費增長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推動商貿流通行業經濟增長方式的優化轉型，既是新常態時期經濟結構調整的現實要求，也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條件。隨著人口紅利的消失，低廉勞動力的市場優勢已經逐漸喪失，商貿流通業發展面臨著更高的社會成本支出，經濟利潤也面臨著下滑的風險，如何在勞動供給結構調整的背景下促進行業內部的轉型升級對經濟社會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但是，在不同經濟社會環境下，勞動力價格與供給規模的表現形式存在較大差異，其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也并不相同。因此，在全行業就業結構調整背景下，客觀分析勞動價格與商貿流通業的經濟關系具有重要意義。

要素理論認為，勞動要素在經濟增長過程中起著基礎性作用，勞動價格成本的變化直接影響著經濟產出效益。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奇跡與長期以來的人口紅利密不可分，低廉勞動力成本為各行業的快速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勞動市場環境，極大提升了國內行業發展的競爭實力。但隨著人口紅利的消失，勞動力價格的上升趨勢日益明顯，市場就業結構也出現了相應調整。作為勞動密集型產業的主要經濟部門，商貿流通業面臨著增長方式轉型的時代要求，有關勞動力價格與商貿流通業發展關系的研究也日趨豐富。從現有研究來看，主要呈現出兩種派別，部分研究者認為勞動價格提升在商貿流通業增長方式轉型過程中發揮著積極作用，勞動力價格提升意味著全行業社會成本的增加，為了保持同等的經濟利潤，企業必須在勞動成本上升的壓力下加快推進內部人員的結構調整與技術革新，在這一過程中技術水平的提升是彌補勞動價格上升的重要因素，[1-2]但技術水平提升也意味著原有就業結構的失衡，企業必須采取諸如勞動培訓、引進高學歷人才等方式滿足技術提升的發展要求，這也是行業經濟增長方式優化的過程。[3]而部分研究者更加關注行業發展的短期效益，認為勞動力價格的提升對商貿流通業的經濟增長具有負面效應，尤其對于中小企業而言，企業缺乏足夠的創新動力與技術革新資本，勞動力價格的上升在增加企業成本的同時并沒有帶來相應的效益回報，這也意味著企業利潤的相對下降，企業的資本積累必然會伴隨利潤下滑而逐漸減少，從而導致企業陷入成本上升與技術落后的惡性循環，反而會對行業經濟增長方式的優化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4]

綜上所述，勞動力價格上升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重要影響，但這種影響作用并不存在絕對性，在不同經濟條件或者發展時期，勞動價格上升所引起的成本效應對企業的影響作用存在差異，并且市場需求的變化也會對勞動力價格的經濟效應造成額外干擾。在人口紅利逐漸消失的背景下，我國就業結構正在發生著重大調整，不同行業從業人員的工資水平也在不斷變化，那么，不同行業勞動力價格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到底起著何種作用？對于不同經濟發展區域，勞動力價格的經濟效應是否存在穩定性？針對上述問題，本文擬基于就業結構調整視角，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實證分析不同行業勞動力價格對商貿流通業影響的計量模型，為商貿流通業的穩定發展提供實證依據。

二、數據與模型

(一)數據說明

1.被解釋變量：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記為Y。商貿流通行業包含的部門眾多，現有的統計數據并沒有一個綜合性的指標用于反映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水平，以往研究對該指標的選取包括第三產業經濟總量、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零售批發行業銷售總額等，上述指標在反映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方面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難以綜合概括商貿流通業在行業規模、經濟總量、就業規模等方面的變化情況，指標設計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法構建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因子，綜合反映商貿流通業在各方面的發展狀況。

2.解釋變量：勞動力價格。就業結構的調整對勞動力價格的波動產生了重要影響，商貿流通業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性服務部門，行業構成結構復雜，不同行業在勞動力質量與規模方面表現出差異性的供需變化，為了綜合反映就業結構調整背景下商貿流通業勞動力價格波動的現實情況，本文選取商貿流通業主要行業就業人員的平均工資水平作為解釋變量，具體包括：住宿餐飲、零售批發、交通運輸、商業服務業與其他服務行業，分別記為X1、X2、X3、X4、X5。

3.控制變量：從以往研究來看，區域發展的經濟水平與產業結構等也是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重要因素，[5-7]參考以往研究，本文選取了經濟水平、城鎮化、消費水平與產業水平作為控制變量，分別以各省區的GDP總量、城鎮人口比重、城鎮與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總額與第三產業經濟占比衡量，記為gdp、urb、czzc、nczc、san，采用2006—2017年31省區的面板數據，并對勞動力價格、經濟水平、消費水平進行了對數化處理，以便減少模型的內生性問題，提高模型估計結果的有效性。

(二)模型構建

在面板數據選取的基礎上，為了有效減少由于區域差異所帶來的額外影響，本文構建了一般線性面板數據模型進行相應分析，同時將商貿流通業不同部門的勞動力價格作為解釋變量，模型的構建形式如下：

Y=β0+β1X1，it+β2X2，it+β3X3，it+β4X4，it+β5X5，it+β6X6，it+εit

(1)

公式(1)中，Y代表商貿流通水平，X1—X5分別代表不同行業勞動力價格水平，β0代表常數項，ε為隨機擾動項。

三、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因子分析過程

為了提高因子分析結果的有效性，本文將商貿流通行業的企業規模、固定資產、就業人口、第三產業經濟總量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作為因子分析的解釋指標。在因子分析過程中就業人口與其他變量的相關性并不理性，對綜合因子的貢獻方差相對較低，因此在實際的因子分析提取中并沒有將就業人口納入因子分析模型中，將企業規模、固定資產、第三產業經濟總量與社會消費品零售分別記為y1、y2、y3、y4總額，以下為因子分析的具體過程。

(一)因子分析適宜性檢驗

分析商貿流通業企業規模、固定資產等4項指標的相關性，檢驗各變量是否具有顯著相關性，表1為皮爾遜相關性檢驗的具體結果：

表1 相關性檢驗

由表2可知，商貿流通水平各指標均在1%水平上顯著相關，即各指標符合因子分析的基本要求，繼續對各指標的偏相關系數進行檢驗，表2為KMO與Bartlett球形檢驗的結果：

表2 KMO與Bartlett球形檢驗結果

由表2可知，商貿流通水平各指標的KMO值達到0.6以上，Bartlett球形檢驗也在1%水平上顯著，即意味著各指標均適宜做因子分析。

(二)公因子提取過程

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對商貿流通水平各指標的公因子進行提取。由表3可知，共提取了1個公因子，4項指標提取的1個公因子對原有指標的解釋力度達到了84.027%，說明該公因子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原有指標的信息量。

表3 商貿流通水平公因子提取結果

表4給出了各指標的成分矩陣與得分系數情況，以判斷各指標對公因子的影響力度：

表4 商貿流通水平因子各指標旋轉成分矩陣與得分系數

表4中，各指標對公因子的貢獻力度排序：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第三產業產值>企業數量>固定資產，說明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與第三產值在衡量商貿流通水平方面具有更強的解釋力。

由表5中可知，2006—2017年我國商貿流通水平表現出快速上升的趨勢，2013年后商貿流通水平綜合因子得分均轉換為正值(即2013—2017年因子得分值高于樣本期間的均值水平)，尤其在2015年后增速進一步提升，2017年的綜合評價值達到2015年的兩倍多。從這一結果來看，我國商貿流通水平一直在不斷提升，近年來表現出更加快速發展趨勢。

表5 商貿流通水平因子均值結果

四、實證分析

根據公式(1)對全國層面勞動力價格與商貿流通水平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見表6)。

從表6中可以看到，不同行業部門的勞動力價格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存在一定差異，其中，住宿餐飲業勞動價格的上升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表現出顯著抑制作用，勞動力價格每上升1個百分點會導致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降低1.174個百分點；交通倉儲業勞動力價格水平的上升表現出顯著的積極作用，勞動力價格每上升1個百分點能夠對商貿流通業的經濟增長帶來1.27個百分點的推動作用；商業服務業勞動價格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表現出不顯著的促進作用，零售批發與其他行業勞動價格的上升則表現出不顯著的抑制作用。

表6 全國勞動力價格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效應分析

各行業勞動價格的變化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存在較大差距，從各行業本身的發展特點與勞動需求情況來看，住宿餐飲、零售批發行業的發展具有較強的勞動密集型特點，同時這兩部分對勞動力文化水平的要求也相對較低。如：餐飲行業的主要工作基本圍繞客人的就餐需求展開，除了經理與財務人員需要具備經營管理與財務審核知識外，大部分工作對勞動力文化水平沒有較高需求，低廉勞動力成本也是餐飲行業快速普及的優勢，盡管勞動力價格上升意味著原有優勢的消失，但餐飲行業的核心內容“就餐服務”不會發生根本性變化，其基本的服務內容不需要太高的技術水平，這也意味著勞動價格上升并沒有帶來相應的經濟回報，必然會對行業的利潤增長帶來影響。

而交通運輸業，隨著交通工具的革新，從業人員需要掌握必備的交通技術，而交通工具的革新換代與運輸速度通常存在正相關性，即交通工具的技術要求越高，運輸速度也就越快，這也意味著隨著交通工具的革新，商貿流通成本也在相對降低，而勞動力價格在整個企業利潤中占據的比重相對較小，即技術革新所帶來的經濟利潤可以彌補由勞動價格上升所引起的成本增加；此外，從我國發展的現實情況來看，隨著國家經濟實力的提升，近年來我國的高速公路、鐵路等交通基礎設施的建設水平與鋪設速度得到了快速提升，極大縮短了區域間的空間距離，在這種背景下，盡管部分區域的交通工具并沒有發生太大變化，但是交通成本也在降低，也為商貿流通業的快速發展提供了良好環境。為了驗證上述結論是否具有區域普及性，本文進一步對各地區勞動價格的經濟效應進行了估計，具體分析見表7：

表7 分地區勞動力價格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效應分析

從表7中看到，在進行分地區回歸后，商貿流通各行業勞動力價格的影響作用發生了一定變化，對于東部地區而言，交通運輸與商業服務業兩部門的勞動價格分別表現出顯著促進與抑制作用，住宿餐飲、零售批發與其他行業表現出不顯著的抑制作用；中部地區的零售批發與其他行業的勞動價格表現出顯著抑制作用，住宿餐飲勞動價格表現為不顯著的促進作用，交通運輸與商業服務業勞動價格呈現出不顯著的抑制作用。西部的住宿餐飲業勞動價格表現出顯著抑制作用，交通運輸業勞動價格為顯著促進作用，批發與其他行業的積極作用并不顯著，商業服務業表現出不顯著的抑制作用。

從上述情況來看，中部勞動力價格上升所表現出的經濟效應與全國及東西部存在明顯差異，如：交通運輸業勞動價格僅在東西部地區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而中部地區呈現出不顯著的抑制作用，這種現象的出現與中部的產業部門構成存在密切關系，中部是我國傳統工業部門的主要分布區域，也是資源密集型產業分布的重點地帶，眾多交通干線都是依托資源開采而逐漸形成的，但是隨著庫存積壓與區域資源耗竭問題的日益加重，資源型為主導的行業部門面臨著淘汰、整合的風險，大批低質煤炭、鋼材已經喪失了市場利潤，而無論是庫存積壓還是低價銷售都會進一步增加生產成本，反而會占用交通倉儲資源，不利于商貿行業的發展。此外，住宿餐飲業勞動價格上升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表現出不顯著的促進作用，供給側改革背景下，中部傳統工業區正在面臨著產業轉型的現實需求，即由以第二產業為主導向旅游、餐飲、住宿等第三產業為主導的經濟增長方式過渡，為了彌補勞動價格上升所帶來的經濟成本，企業更傾向于增加餐飲住宿等工作內容的服務價格，但是從該行業勞動價格的系數值可以看到，其影響作用并沒有達到統計顯著，這也意味著住宿餐飲勞動價格上升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積極效應并不明顯。

五、研究結論與建議

文章利用2006—2017年31省區的面板數據，通過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實證分析勞動力價格提升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及區域差異，得出以下結論：不同行業的勞動力價格變化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存在顯著差異，從全國層面來看，住宿餐飲行業勞動價格水平的提升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顯著抑制作用，而交通運輸行業勞動價格水平的提升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其他部門勞動價格水平的變化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并不顯著；分地區來看，東西部住宿餐飲與交通運輸業勞動力價格變化的經濟效應與全國層面存在一致性，中部地區則與此相反。我國正處于經濟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商貿流通業的發展面臨著勞動供給不足與成本上升的問題，有效配置商貿流通行業的要素資源對行業的轉型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根據上述結論提出以下建議：一是要因地制宜配置商貿流通資源。不同地區的主要產業部門存在明顯差異，市場對各類商貿流通行業的需求總量并不相同，勞動力供需結構也存在一定差異，因此要根據地方的實際發展情況，適當調整人才需求政策，提高勞動供給效率與產出效益，增強勞動供需結構與市場經濟的匹配性。二是要注重企業技術效率水平的提升。勞動力價格上升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提升企業的技術水平與管理效率是彌補勞動成本上升的重要途徑，這也是推動企業技術創新與經濟增長方式轉型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