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麗,劉夢虹
(1.合肥工業大學 管理學院,安徽 合肥 230009;2.阜陽師范大學 商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全媒體時代,人們生活環境日益媒介化,社交媒體成為年輕人特別是大學生聚集的重要場域。社交媒體是指人們用來創作、分享、交流意見、觀點及經驗的虛擬社區和網絡平臺,[1]包括社交網站、微信、QQ等,具有豐富的信息呈現、傳送、交互等形式。社交媒體創造了高效溝通的便利條件,可以滿足個體在網絡上分享觀點、結交朋友、維持和加固熟悉關系等需要,是現代人際交往方式的延伸。截至2019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已達8.54億,其中手機網民規模達到了8.47億,網民群體中,學生最多,占比26.0%。網絡人際信任是網絡社會中信任主體對信任客體產生的一種積極的信念和期望。伴隨社交媒體使用,網絡人際信任引起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Rousseau將其界定為:在對他人意圖或行為有一種積極預期的基礎上接受易損性的一種心理狀態。[2]胡蓉等將其定義為:現實中的人在網絡虛擬生活空間中,借助信息交互行為而表現出的對交往對方能夠履行他所被托付之義務及責任的一種預期和保障感。[3]大學階段是個體自我同一性發展的關鍵時期。社交媒體使用拓展了大學生的社交空間,引發了其思想觀念、社交行為的變化,對其網絡人際信任產生重要影響。一方面,社交媒體使用可以補充現實中大學生人際交往的不足,或者減緩一些現實中交往不足所帶來的負面影響;[4]社交媒體使用提升了網絡空間的社交價值,改變了大學生社交的時空觀,提高了其人際交往的能力,促進了其心理健康的發展。另一方面,社交媒體使用也給大學生人際交往帶來負面影響,較多使用網絡社交的群體表現出更高的網絡成癮程度;[5]網絡傳播的弱連接關系催生社交友誼朝著虛假的方向發展;[6]過度使用社交媒體,會使得大學生人際交往變得更加具有隨意性、功利性、冷漠化、虛擬化和低俗化。[7]鑒于此,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方法,探究社交媒體使用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的關系,提出大學生正確使用社交媒體及其網絡人際信任良性發展的教育啟示,進而為大學生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提供參考。
本文選取安徽省部分大學生為研究對象,采取整群抽樣的方法,采用秦晶晶編制的《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調查問卷》[8]和丁道群等編制的《網絡人際信任問卷》[9]進行問卷調查。采用SPSS19.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調查共得到問卷872份,剔除無效問卷,保留有效問卷820份,有效率94%。
《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調查問卷》共27個題目,由控制程度(9個條目)、信息獲取(6個條目)、互動體驗(3個條目)、同伴支持(4個條目)和自我展示(5個條目)五個維度組成。每個條目按Likert-5進行計分。各維度條目的平均分為各個維度分數,五個維度分數的平均值為問卷總分。本研究中,該量表整體Cron-bach’s α系數為0.823。《網絡人際信任問卷》共有9個題目,5點計分,1~5代表從“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14。
調查顯示:《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調查問卷》總分為3.09,標準差為0.47,且各維度得分不同(詳見表1)。從各維度得分來看,信息獲取維度得分最高,其次依次是互動體驗、同伴支持、控制程度與自我展示維度。從各維度標準差來看,互動體驗維度的標準差最小,離散程度相對較低;同伴支持維度標準差最大,離散程度相對較高。

表1 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各維度平均分和標準差
調查表明:不同特征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不同(詳見表2)。

表2 不同特征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狀況得分(M±D,分)
續表2

年齡≤18(146)2.75±0.453.28±0.653.21±0.513.16±0.852.81±0.733.04±0.4119(157)2.87±0.563.37±0.663.26±0.503.22±0.872.88±0.773.12±0.4720(165)2.97±0.593.41±0.623.25±0.523.22±0.902.96±0.763.16±0.4721(138)2.91±0.523.37±0.643.14±0.473.15±0.922.89±0.703.09±0.49≥22(214)2.97±0.543.23±0.593.10±0.513.13±0.812.75±0.753.04±0.47F值4.6362.5873.0400.3582.0742.141P值0.0010.0360.0170.8390.0820.074
調查顯示: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問卷》總分為3.12,標準差為0.48;不同特征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不同,但差異均不顯著(P>0.05)(詳見表3)。

表3 不同特征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狀況得分(M±D,分)
為探索社交媒體使用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關系,本文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對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各維度以及問卷總分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進行相關性分析。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各維度以及問卷總分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存在顯著相關性(詳見表4)。
表4 社交媒體使用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的相關系數
注:**在0.01水平上顯著相關;*在0.05水平上顯著相關
為進一步探索社交媒體使用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關系,在控制性別、專業等變量后,本文將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各維度以及問卷總分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進行回歸分析。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社交媒體使用對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存在顯著正向預測作用(P<0.01);除同伴支持維度對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P<0.01)外,其他各維度均未到達顯著正向預測作用(P>0.05)。

表5 社交媒體使用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的回歸系數表
由調查結果可知,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整體處于中等偏上水平,且個體之間差異較大,各維度之間也不平衡。這說明大多數大學生能夠正確使用社交媒體,其社交媒體使用仍在可控范圍內。男女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存在差異,女生問卷總分以及各維度得分均高于男生,這與聶鑫、賀超等人[10]的研究結果一致。究其原因,可能由于男女性別和性格差異,女生更文靜,更喜歡私密和較安靜的交流。[11]文理科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存在差異,文科大學生得分均高于理科大學生,這與張詠華[12]等人的調查結果一致,也符合大部分人所認為的文科生更喜歡參與討論,更傾向于通過網絡展示個人學習生活片斷。城鎮與農村生源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存在差異,城鎮大學生得分明顯高于農村生源大學生。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成長經歷、環境的不同,城鎮大學生可能更趨向于通過網絡空間進行社交。年級不同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不同,且隨著年級升高,控制程度維度得分越高。可能由于鄰近畢業,就業壓力較大,與外界聯系更加緊密,增強了社交媒體使用時間。年齡不同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不同,隨著年齡增長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問卷總分呈現出先升高后降低的動態變化趨勢。究其原因,可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風格、個人偏好逐漸形成,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更加理性。
由調查結果可知,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整體處于中等偏上水平,不同特征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不同。性別方面,女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高于男生,這與丁道群等人的研究結果相同,但與池思曉[13]等人的研究結果有所不同。這可能與性別間的社會心理差異有關,相對于女大學生而言,男大學生在網絡人際交往中更具理性思維,自我防備意識較強,具有更高的自我保護意識,在建立網絡人際信任時更加小心謹慎,因而其網絡人際信任得分會稍低于女生。但整體來看,男女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差異不顯著。專業方面,文科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略高于理科大學生,這可能與文、理學科性質有關。文理科生長期接受學校教育不同,文科生接受人文社會教育多些,理科生接受自然科學教育多些,其思維方式、為人處世、人際交往或多或少地會受學科背景的影響,文科生在網絡社交中可能更易受情緒影響,容易輕信他人,而理科生在網絡社交中可能更加理性,會冷靜客觀地分析問題。但整體來看,文理科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差異不顯著。隨著年級、年齡增加,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是先升高后降低。這說明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與其入學后學校生活經歷相關,與生源地關系不大。
本研究發現,社交媒體使用各維度以及問卷總分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社交媒體使用能夠顯著預測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這說明相比之較少使用社交媒體的個體,更加偏好使用社交媒體的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更高。現實生活中,人際信任的形成一般依賴于以社會系統為中介的制度信任和以熟悉、情感關系為基礎的個人信任。網絡社交中,由于尚未有嚴密的制度(如法律等)來確保網絡社會的秩序規范,合約及公平的社會制度所提供的信任則難以在網絡人際信任中發揮應有的作用。因而,網絡社交中的雙方傾向于通過社交媒體獲取信息,進而體會到對方的信任,并且借助這種互動體驗來建立網絡人際關系,進而在此基礎上提升網絡人際信任水平。這與線下人際信任構建具有某種程度的一致性。自古以來,中華民族就是一個注重人情的社會。網絡信任的建構過程不斷涉及個人的認知與判斷,信任決定的修正依據是個體在網絡社交過程中逐漸暴露出的信息。[14]大學生在社交媒體使用中的心理感受、體驗等主觀認知和評價影響其網絡人際信任建構。本研究還發現,在社交媒體各維度中,僅同伴支持維度能顯著預測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這說明同伴支持是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中的保護因素,加強這一點,可提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水平。
本研究表明: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總體情況一般,不同特征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情況不同,且在專業、生源方面差異顯著,在性別、年級、年齡方面差異不顯著;社交媒體使用與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顯著正相關,能夠顯著預測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然其各維度并不能簡單預測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僅同伴支持維度能顯著預測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大學生在社交媒體使用過程中所形成的認知和評價,所獲取的同伴支持是影響大學生網絡人際信任的關鍵因素。
1.規范大學生網絡人際交往行為。網絡人際交往是一種“隱匿了身體存在的缺場交往”,在這樣一個“交際場域”,個體的自我社會角色意識淡薄,誠信機制對網民行為的自我監督作用衰減。因此,應加強大學生網絡人際交往道德引導,規范其網絡人際交往行為,引導其文明使用社交媒體,尊重他人,注意形象,語言文明,誠實守信,有擔當。
2.加強大學生網絡媒介素養教育。大學生網絡媒介素養決定著其對社交媒體的本質、特點及功能認識。網絡媒介素養水平較高的大學生,對網絡人際交往認識較為理性,在社交媒體使用時能夠甄別、選擇有價值的網絡社交信息,獲取有效的同伴支持,構建有意義的網絡人際關系。因此,應加強大學生網絡媒介素養教育,提升大學生對社交媒體信息的選擇、理解、質疑、評估、創造等能力以及將媒介信息轉化為個人生活發展所用的能力。
3.加強大學生網絡倫理教育。高校網絡倫理教育關乎到大學生在網絡社會中網絡公民形象的塑造,也關系著網絡生態的建設。當前大多數大學生在網絡社會人際交往中能夠遵守網絡倫理規范,很好地適應網絡社會的發展,但也存在網絡倫理失范現象,嚴重者如網絡間諜、網約自殺等。因此,應加強大學生網絡倫理教育,塑造大學生集誠信、友善、責任、尊重等優秀品格于一身的網絡公民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