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倢

一個省擁有一個強省會,不僅僅意味著擁有一個經濟數據上的大城市,更重要的是擁有一個強有力的話語權中心,一個可以幫助其在全國激烈的區域競賽中,贏得更多的資源、政策與人才的砝碼。
俗話說,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省會作為省份發展的龍頭城市,往往承擔著帶動整個省份經濟發展的重任。
最近,吉林省政府網站發布消息稱,經國務院批復同意,將原由四平市代管的縣級公主嶺市改由省會長春市代管。公主嶺并入長春后,長春成為全國省會城市中面積第三、人口850萬的特大城市,量級大大提升。
無獨有偶,就在公主嶺劃歸長春的同一天,四川省政府網站同樣發布來自省民政廳的消息:國務院批復同意撤銷新津縣,設立成都市新津區,以原新津縣的行政區域為新津區的行政區域,轄8個鎮(街道),總面積330平方公里,戶籍人口31.88萬人。
同屬省會城市的長春和成都為何同時出招擴大省會都市圈?
從城市發展的角度看,當城市化進程步入都市圈發展時代后,做大做強城市平臺,不斷提高省會城市首位度,以更廣闊的平臺資源來參與區域競爭,引領帶動周邊地區發展,似乎已經成為越來越多省會城市發展的必然之路。
無論是長春還是成都,角逐強省會城市的背后,更是一場區域間的較量和比拼。結果如何或許現在還難以預料,但毫無疑問,未來區域間的競爭一定會是強者愈強、弱者愈弱,馬太效應更加凸顯。在這個分水嶺時代,似乎沒有任何一個省份愿意放棄利用省會城市做大做強的機會。
多省推出強省會戰略
早在2001年,作為浙江省省會的杭州市,就開始了行政區劃的調整。中心城市的行政區劃調整,一般來說有兩個途徑:一個是城市行政范圍內的區域調整,主要是將城市下轄的縣(市)撤縣設區,同時優化原有市轄區的調整;另一種則是將市域范圍以外的、原屬于其他地市的部分區域納入,擴大城市的發展空間。2001年3月,浙江省先后撤銷蕭山市和余杭市,設立蕭山區和余杭區;2014年12月,撤銷富陽市,設立杭州市富陽區;2017年8月,又撤銷縣級臨安市,設立杭州市臨安區。
記者梳理發現,除了浙江外,通過優化行政區劃設置來做大做強省會城市的還有安徽合肥、四川成都、陜西西安和山東濟南。2011年,通過“三分巢湖”,原地級市巢湖的居巢區、廬江縣劃歸合肥;2016年,簡陽市正式劃歸成都代管;2017年,西咸新區劃歸西安代管;2018年12月,國務院批復同意山東省調整濟南市萊蕪市行政區劃,撤銷萊蕪市,將其所轄區域劃歸濟南市管轄。
優化行政區劃設置只是省會城市進擊的手段之一,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省會拉上周圍“小伙伴”,一同做大做強。今年2月,貴州省出臺《關于支持貴安新區高質量發展的意見》,通過促進貴陽市、貴安新區融合發展,打破省會發展的空間約束,拓寬貴陽的經濟腹地。
“散裝江蘇”的省會南京則通過提升交通的方式增強區域聚合力。今年5月,南京出臺《〈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南京實施方案》,意欲打造軌道上的長三角綜合樞紐城市,構建“米”字形鐵路網絡,提升南京中心城市首位度和省會城市功能。
除此之外,廣西、內蒙古等發展相對較弱的省份也紛紛提出提高重點城市的輻射帶動能力,大力施行強首府戰略,推動省會城市成為引領全省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增長極。
山東的強省會之路
山東是名副其實的經濟強省,但省會城市濟南與武漢、成都、杭州等省會城市相比規模偏小、人口偏少、實力較弱,多年以來在全國27個省會的首位度排名中名次墊底。不僅如此,與省內城市相比,濟南不僅遜色于“排頭兵”青島,其經濟總量也曾一度落后于煙臺,位居省內第三,GDP占全省比重不足10%。
幸運的是,濟南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在近幾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高省會城市首位度”被多次提及。這為濟南未來的發展指明了方向。對濟南而言,其未來的發展一定要走強省會的道路,吸納萊蕪后,集聚和輻射帶動省會外圍乃至全省發展。
不難看出,在強省會的晉級之路上,先有浙江杭州的一騎絕塵,后有合肥、西安等省會城市的強勢崛起,在這條路上,濟南雖是后來者,但卻大有“后來者居上”的勢頭。
今年以來,濟南出臺《全面放開落戶限制實施細則》,在求學、就業、居住、投親、人才等六方面放開落戶限制。按照規定,無房、無學歷、投靠親屬者均可落戶,山東省會濟南吸引人才的決心由此可見。
在招攬人才的同時,濟南也不忘擴大自己的經濟腹地。6月8日,山東省政府規劃出省會、膠東、魯南三個經濟圈,其中省會經濟圈包括濟南、淄博、泰安、聊城、德州、濱州、東營七市。隨著周邊城市陸續被納入經濟圈協同發展,省會濟南的經濟腹地正在迅速擴大。
數據是發展的最好佐證,近年來濟南市GDP穩步增長,2019年濟南GDP達到9443.37億元,占全省比重升至13.3%,不僅輕松趕超煙臺,且與青島的差距進一步縮小,經濟增長率超過青島0.5%。
溢出效應明顯
有專家認為,省會城市長期經濟總量獨大,在一定程度上會擠壓省內其他城市的發展空間。但新的趨勢也表明,盡管省會城市發展到一定程度后,會對周邊城市的人才、資金等產生一定的虹吸作用,但隨著其發展程度的進一步提升,其資源不得不向外遷移,顯現出明顯的溢出效應。
不同于歷史時期的沿河經濟,改革開放時期的沿海經濟,如今經濟發展的空間結構正在發生深刻變化,增強省會城市的帶動引領能力越來越重要。有專家表示,當省會城市規模達到一定程度后,省會城市產業結構面臨提升,很多產業和人口都將向附近城市轉移,周圍的衛星城經濟發展可能會因此加快。例如廣州的制造業向佛山、東莞等地轉移,蘇州的制造業向昆山等地轉移。這樣帶來的結果就不是省會城市一家獨大,而是會逐漸形成城市群和城市圈。可以預見,未來的中國將是龍頭帶動,多點開花,“小城市群”遍布全國的城鎮格局。
除此之外,一個省擁有一個強省會,不僅僅意味著擁有一個經濟數據上的大城市,更重要的是擁有一個強有力的話語權中心,一個可以幫助其在全國激烈的區域競賽中,贏得更多的資源、政策與人才的砝碼。強省會與弱省會的區別不是體量大小的區別,而是本質的不同,可以說,沒有一個規模較大的省會城市,城市的聚集效應與溢出效應就不能達到極致,城市的多樣性、創造力與話語權就很難獲得。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山東經濟比四川發達,可其“存在感”卻不如后者。這或許是由于四川有成都,而濟南的影響力遠遠不如成都。但對于濟南來說,其強省會之路的開始,也標志著它向超級城市邁出了重要的一步,為其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并將輻射帶動其他區域的協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