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據美國國會兩院提出的兩黨法案,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將得到全面重組,包括新的名稱,大量的資金注入等,以維持美國在創新領域的全球領導地位。
許多科學界領袖對于法案要求在五年內撥給NSF額外的1 000億美元來履行其新職責感到興奮。但也有人擔心,這項立法如果頒布,可能會損害NSF探索知識前沿的歷史使命。
這項《無盡前沿法案》(The Endless Frontiers Act)(S.3832)提議對NSF進行重大改組,設立一個技術董事會,并在四年內將其預算規模提高到現有的80億美元的4倍以上。國家科學基金會將更名為國家科學技術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oundation,NSTF),科學和技術部門將分別由一名副主任領導。(NSF目前只有一個副主任職位,該職位自2014年以來一直空缺。)
許多學術界領袖都稱贊這項由參議院民主黨領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牽頭,參議員托德·楊(Todd Young)共同發起的立法。他們認為這是對成立70周年的NSF的信任。
麻省理工學院校長拉斐爾·賴夫(Rafael Reif)表示:“這些資金建立在NSF的優勢之上,是對現有資源的補充而不是取代,將填補我們的研究事業的空白,同時也使得NSF的興趣導向型研究能夠繼續蓬勃發展。”瑪麗·蘇科爾曼(Mary Sue Coleman)補充道:“這些資金將有助于NSF促進創新,維持科學上的領導地位,并保持美國的全球競爭力。”她是由65個美國主要研究機構組成的美國大學協會的主席。
但至少有一位前NSF主任擔心:該法案要求該機構領導政府開發新技術,可能會將該機構帶入危險境地。2004至2010年領導NSF的阿登·貝門特(Arden Bement)說:“我認為,如果把NSF的技術董事會作為對商業創新和創業的私人資金來源的補償,那將是一個錯誤。用于應用技術研究和開發的聯邦資金應以需求為基礎,并由任務機構來引導。”
貝門特曾領導過一個這樣的機構——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院(NIST),隨后前總統布什要求他轉去領導NSF。貝門特說,NSF已有促進“早期”技術研發的項目。他擔心,舒默法案授權提高支出水平,可能會向國會專門委員會發出一個信號,即這些項目比NSF的核心任務——資助基礎的、興趣導向型的研究更重要。
他警告說:“對那些滿足了聯邦機構任務要求的聯邦研究中心、大學和非營利機構進行創新技術研究的投資,應與NSF的撥款分開。”
該法案被稱為《無盡前沿法案》,引用了總統科學顧問范尼瓦爾·布什(Vannevar Bush)在1945年發表的具有開創性意義的報告標題,該報告提出了聯邦支持學術研究的理由,并導致NSF在1950年被創立。但“領先中國法案”可能是一個更準確的名字。
舒默在2019年起草這項法案時曾咨詢過的幾位學術界領袖,其中拉斐爾·賴夫說:“這項法案將提供給美國迫切需要的顯著、集中和持續的資金和方法,以應對中國日益增強的能力帶來的挑戰。”
東海岸的自由主義者舒默和中西部的保守主義者楊,他們占據了政治光譜的兩端。但兩位議員都認為,中國技術創新的快速增長直接威脅到了美國的國家安全和經濟繁榮。他們還認為,中國并沒有遵守全球競爭的規則。該法案在序言中提到:“美國的領導地位正受到外國競爭者的侵蝕和挑戰,其中一些競爭者正在竊取知識產權和商業機密。”但該法案中沒有明確提到中國。
舒默和楊認為,賭注不可能再高了。他們寫道:“在諸如人工智能、量子計算、先進通信和先進制造業等關鍵技術的競賽中獲勝的國家將是未來的超級大國。”
該法案要求將NSF獲得的額外1 000億美元中的最大一部分投入到高校技術研究中心,在10個關鍵領域進行基礎研究。致力于開發高科技產品和工藝,這些產品和工藝最終可能會通過企業推向市場。
該法案還具體規定了對教育和培訓活動、測試各種新技術的設施的額外投資,以及增加NSF其他部門進行基礎研究的預算,以促進這些新技術的發展,包括更好地理解這些新技術的社會和道德含義。法案的另一部分將授權商務部在10至15個地方技術中心投入100億美元。這些中心旨在促進美國當前技術熱點以外領域的創新。
法案的通過可能會顯著改變NSF的運作方式。特別是,機構官員將有權采納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所采用的一些管理方式。DARPA以其靈活性而聞名,專注于有形的、期限驅動的結果。一位了解舒默想法的大學說客表示:“如果NSF愿意,新的技術董事會可以像DARPA一樣運作。”
其中一項規定將擴大NSF利用短期聘用的外部專家的能力。在DARPA,新的項目管理者會對他們前任的研究方向提出重大改變,最好的想法將得到慷慨的資助。相比之下,NSF的核心學科項目每年變化很小。
DARPA的項目管理者也會對他們所資助的項目實施更嚴格的控制,包括要求調查人員每月提交進度報告,取消那些不太成功的項目等。歷史上,NSF項目官員在監督資金使用者方面的積極性要低得多。這反映了NSF的理念,即研究人員應根據意外發現自由地改變研究方向,所有研究項目的回報期通常都是以數十年來衡量的。
“在文化上,這將是一個巨大的轉變,”美國天文學會公共政策主任、前白宮預算官員喬爾·帕里奧特(Joel Parriott)說,“目前也不清楚技術董事會是否能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來運作。”帕里奧特曾管理包括NSF在內的白宮預算。
與NSF現有的七個董事會相比,新的技術董事會的地位也將得到提升。它將收到由國會任命的外部專家委員會的建議,該委員會將定期更新優先技術清單。相比之下,NSF的每個現任董事會都有著由項目官員選出的高級科學領袖組成的顧問委員會。總統任命的國家科學委員會將繼續對整個基金會進行監督,盡管立法規定它每年至少與技術委員會舉行一次聯合會議。
舒默的法案,以及眾議員羅·卡納(Ro Khanna)和邁克·加拉赫(Mike Gallagher)在眾議院提出的相似版本,在被冠狀病毒大流行所吞噬的國會中面臨著一條艱難的道路。在秋季選舉前,立法的時間很短,立法者肯定會在此過程中修改細節。但這些警告并沒有削弱該法案對喬治梅森大學科學政策專家大衛·哈特(David Hart)的意義。
哈特表示:“我認為它具有巨大的象征意義。這是一個兩黨的聲明,國家在對我們的經濟基礎很重要的關鍵技術上投資不足。我并不贊成在NSF做所有這些事。但我認為,作為一個國家,我們必須想出資助技術的新方法。這無疑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提案。”
前NSF主任尼爾·萊恩(Neal Lane)也認為這項法案傳遞了一個重要的信息。萊恩在領導NSF 五年后曾擔任前總統克林頓的科學顧問。他說:“NSF是聯邦政府中唯一一個負責促進科學進步的地方,我們在處理這個問題時必須小心謹慎,但這項法案清楚地表明,現在是采取大膽行動的時候了,一刻也不能失去。”
貝門特持反對意見,他認為:“在經濟走向衰退的情況下,任何組織或聯邦研究資助安排都不可等閑視之,我認為對這項法案的任何行動都應該推遲。”
資料來源 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