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軍
(信陽師范學院 商學院,河南 信陽 464000)
近20年來,我國對外貿易發展迅速,2001年我國的對外貿易總額僅為42193.3億元,2016年已高達243386.5億元,年均增長率31.78%。其中,出口額由2011年22029.1億元上升至2016年138419.3億元,年均增長率為35.22%。我國對外貿易高速發展的背后,存在著嚴峻的不確定性經濟環境。一方面,國內經濟的不確定性影響著我國的國際貿易,如國內勞動力及原材料成本快速上升,低成本比較優勢逐漸喪失,不利于對外貿易規模的擴大。另一方面,國外經濟政策的頻繁變動,貿易保護主義此起彼伏,抑制了我國對外貿易規模的擴大。據中國商務部網站數據,2016年,中國共遭遇來自27個國家(地區)發起的119起貿易救濟調查案件,其中反傾銷91起,反補貼19起,保障措施9起。僅針對中國鋼鐵產品的貿易救濟案件就高達49起,涉案金額78.95億美元,案件數量和金額同比分別上升32.4%、63.1%。回顧歷次世界經濟不確定性沖擊,中國經濟反應明顯,美國911事件爆發之后,我國出口增速減緩,2011年第二季度與第三季度我國對北美洲出口增長分別為4.9%與4.8%,第四季度該增長率僅為2.4%。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使世界經濟陷入泥潭,中國經濟增速大幅下降,出口額由2008年14300億美元下降至2009年12016.6億美元,下降幅度高達15.97%。2012年歐債危機爆發,作為歐盟第一大貿易伙伴國,中國對外出口不可避免受到沖擊,當年中國對歐盟出口占中國出口總額比例降至16.8%,相比2009年,該指標下降了19個百分點。由此可見,來自貿易伙伴國的經濟不確定,對我國出口貿易產生重要影響。關于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貿易的影響,現有文獻已從以下兩個層面做出了研究。
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對出口貿易規模的影響。大量研究表明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會抑制企業的出口規模。Kyle[1]通過一個動態的異質企業模型考察了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對企業出口行為的影響,其結論表明一些政策工具如具有約束力的貿易關稅承諾能夠通過降低或消除不確定性促進企業的產品出口。進一步分析發現若WTO沒有建立,1993-2001年期間澳大利亞產品出口種類將會下降7%。Krol[2]考察了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對美國出口規模以及對外直接投資流入的影響,其結論表明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會抑制國家間貨物貿易、服務貿易以及雙邊直接投資。其影響機制在于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導致企業盈利風險增加,促使企業減少國內外經濟活動。一個有效的解決途徑在于政府通過簽訂國際貿易協定如WTO為企業提供一個穩定營商環境。Feng[3]基于中國與歐盟及美國微觀企業貿易數據考察了貿易伙伴國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其結論表明中國加入WTO降低了貿易伙伴國經濟的不確定性,同時對中國企業的出口規模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魯曉東[4]以股指波動率、個股截面離差、債券波動率、匯率波動率、GDP預測不一致作為經濟不確定性的代理變量考察了59個主要貿易伙伴國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的影響,其結果表明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存在顯著的負面影響。但是另外一些學者提出了不同的結論。劉宏鐸[5]以政策不確定指數月度數據為經濟不確定的代理變量考察了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性對東道國出口貿易的動態影響。其結論表明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指數的提升對東道國出口產品的影響不顯著。
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對出口貿易結構的影響。Alberto[6]認為貿易伙伴國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對處于價值鏈低端的產品出口影響更大。佟家棟[7]利用微觀企業數據考察了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企業創新的影響,其結論表明貿易政策不確定性的下降有利于提升中國出口產品的創新水平,其對外資企業以及加工貿易影響較大。劉慧[8]以一國(地區)股票市場波動率和EPU指數作為經濟不確定指數的代理變量并利用中國與23個主要貿易伙伴國2000-2009年期間的微觀貿易數據考察了宏觀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貿易產品的影響,其結論表明國內外經濟不確定指數的上升顯著抑制一般貿易產品和耐用品的出口。
如上所述,關于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國對外貿易影響的研究成果較為豐碩,為后續研究奠定基礎,但以下研究仍有待加強:一是關于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國對外貿易影響的結論有待進一步廓清;二是現有文獻鮮有從一般貿易與加工貿易的角度考察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國對外貿易的影響,本文認為這一問題需要進一步明確。三是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代理變量的選取有待進一步完善。
本文重點在于考察經濟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因此,以引力模型為基礎,進行如下計量模型的拓展:

上式中i表示中國,j代表出口目的國,t表示年份,Tra分別表示貿易總規模、一般貿易規模、進料加工貿易以及來料加工貿易。EPU表示經濟不確定指數,GDPit表示中國經濟規模,GDPit代表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規模,Disij表示貿易伙伴國(地區)j與中國i之間的地理距離,FTCit表示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的自由度水平。contij表示貿易伙伴國(地區)j是否與中國有共同邊界。σi表示年度固定效應,φij表示國家對固定效應,用以控制中國以及貿易伙伴國(地區)不可觀測的不隨時間變化的國家異質性,ωijt表示隨機誤差項。
變量的選取,(1)被解釋變量:本文選取2001年1月-2018年3月中國對20個國家和地區月度出口數據作為被解釋變量,這20個國家和地區分別為:以及中國香港、印度、日本、新加坡、韓國、英國、德國、法國、愛爾蘭、意大利、荷蘭、西班牙、瑞典、俄羅斯聯邦、巴西、智利、墨西哥、加拿大、美國、澳大利亞。相關數據來源于國研網對外貿易數據庫。(2)經濟不確定指數:本文將選取上述20個國家(地區)2001-2018年月度經濟不確定指數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其中對經濟不確定指數的計量參考Baker、Bloom和Davis(2016)的研究,以經濟不確定性的媒體報道、未來十年即將到期失效的稅收規則的數量以及經濟分析師對未來經濟不確定性的分歧程度為基礎構建全球不確定性指數。其中各國GDP來源于IMF的世界經濟展望數據庫,各國(地區)全球經濟不確定指數來源于www.PolicyUncertainty.com。(3)雙邊經濟規模。根據引力模型,雙邊經濟規模能夠決定中國與其貿易伙伴國(地區)產品供給能力與消費能力,從而進一步影響雙邊貿易規模。本文選取2000年不變價美元的GDP作為經濟規模的代理變量,相關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4)地理距離。由于企業出口面臨固定成本與可變成本,地理距離作為可變成本的組成部分能夠顯著影響企業的出口決策,所以本文選取中國與其貿易伙伴國(地區)首都之間的地理距離作為該指標的代理變量。相關數據來源于CEPII數據庫。(5)制度環境。本文借鑒魏友岳(2017)的做法對制度環境的進行衡量,采用The Heritage Foundation編制的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指數來衡量,該指數衡量了160多個國家和地區1995年以來商務自由、貿易自由、財政自由、政府規模、貨幣自由、投資自由、金融自由、知識產權與腐敗等9個方面的綜合得分,相關變量來自美國傳統基金會。(6)是否存在共同邊界。大量研究表明在地理距離一樣的情況下,存在共同邊界能夠促進雙邊貿易流量。本文設定如果貿易伙伴國(地區)與中國存在共同邊界,則contij=1,否則contij=0。相關數據來源于CEPII數據庫。
表1反映了主要變量的統計性描述,其中出口總額表示2001年1月至2018年3月中國對2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的出口現狀,其均值為4.22e+9美元,最小值為3.54E+07美元,最大值為4.84E+10美元,最大值是最小值的1370倍,樣本值的巨大差異表明我國對外貿易存在兩個顯著特征:第一,中國對其貿易伙伴國(地區)的出口規模存在較大差異,市場集中度較高。2017年中國最大的出口目的國是美國,對其出口總額高達4.33E+11美元,占中國出口到20個樣本國家(地區)總額的27.93%。同期,中國最小貿易伙伴國是愛爾蘭,對其出口總額低至2.93e+09美元,僅占中國出口到20個樣本國家和地區總額的0.189%。第二,我國對外出口額呈現快速上升趨勢。2001年1月我國對20個貿易伙伴國和地區的出口總額僅為1.38E+10美元,2018年1月該指標上升至1.34E+11美元,上升幅度近10倍。進一步通過表1數據對比分析我國加工貿易與一般貿易可知,中國以一般貿易方式出口的均值為1.83E+09美元,以來料加工方式出口的均值為3.00E+08美元,以進料加工方式出口的均值為1.78E+09美元,中國以加工貿易方式的出口規模已經超過以一般貿易方式的出口規模。加工貿易的快速發展源于我國勞動力、土地以及原材料成本低廉以及產業全球化轉移的契機。考慮到加工貿易的獨特性即兩頭在外的特征使其易受外部風險影響,本文將分別考察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一般貿易出口與加工貿易出口的影響。

表1 主要變量的統計性描述
表1中經濟不確定性指數最大值高達1141.796,最小值低至8.5089,最大值是最小值的134倍,進一步表明20個貿易伙伴國和地區經濟波動存在較大差異,針對這種差異存在兩種解釋。第一,同一時期,各國的經濟不確定性存在差異。第二,不同時期世界經濟波動顯著。由圖1可知2001年1月至2018年3月年期間世界范圍內存在6次比較明顯的經濟波動。第一次經濟波動發生在2001年9月11日,即著名的911事件。第二次全球不確定性的根源在于2003年3月20日發生的第二次海灣戰致。2007-2009年發生了第三次全球經濟劇烈波動,導火索是美國次貸危機。2012年發生了第四次全球不確定性指數的劇烈上升,根源在于歐盟債務危機的持續發酵,美國深陷財政危機的泥潭,以及以中國為首的全球數十個國家和地區權力的交接。第五次全球動蕩源于英國脫歐公投,2016年6月24日,脫歐陣營以51.9%的得票率勝出,英國正式脫歐獨立。第六次全球不確定指數的上升源于美國大選。

圖1 1997.1-2018.3全球不確定指數
另外,中國經濟的自由度指標的均值為6.1831,最大值為6.39,最小值為5.77,表明中國的營商環境不斷完善,商務自由、貿易自由、財政自由、政府規模、貨幣自由、投資自由、金融自由有所提高,知識產權有所加強與腐敗程度有所下降。2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的經濟自由度最大值為9.19,最小值為5.5表明各國制度優勢存在顯著差異。不同時期,制度變遷明顯。針對其他控制變量的分析,如中國經濟規模最小值為1.34E+12,最大值為1.12E+13,表明中國經濟增長迅速,產品供給能力顯著提高。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規模最小值為6.97E+12,最大值為1.86E+13,表明各國對我國產品的需求存在顯著的差異。中國與2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的地理距離存在顯著差異,最小值為955.6511,最大值為19079.88,地理距離的差異導致中國對2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出口的成本不同,進而影響出口規模。共同邊界指標表明中國與貿易伙伴國(地區)是否相鄰,如果兩國相鄰則雙邊貿易的機會增加。通過上述分析可知,各統計變量存在較大差異,能夠為下一步的實證研究奠定了較好的數據基礎。
由于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的出口決策行為存在競爭激勵效應,即貿易政策不確定性下降將導致貿易成本下降,同時貿易壁壘減少,企業競爭加劇,企業生產率水平提高,二者共同推動該國(地區)出口增加。因此,本文首先考察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總額的影響。過去20年中國的對外貿易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逐漸形成了一種“兩頭倚重”的貿易模式。即學術研究者以及政策制定者普遍認同加工貿易和一般貿易兩種形式,由于一般貿易與加工貿易生產環節存在巨大差異,所以政策不確定性對二者的影響機制有所不同。首先從供給角度,加工貿易所需中間產品來自國外,在生產加工的過程中,國內零部件無法替代,當外部需求發生變動時,全球價值鏈體系重構,國外中間產品供應的短缺都將導致加工貿易中斷。另一方面,從需求角度,目前我國主要以加工貿易的方式參與世界分工,其比較優勢在于國內廉價的勞動力和原材料,該環節處于全球價值鏈的低端,由于缺乏核心競爭力,國際競爭激烈,議價能力較弱,極易受到外部需求負面沖擊。所以本文繼而考察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對一般貿易與加工貿易抑制性影響。

表2 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總額影響的實證回歸結果
表2反映了基于三種不同計量方法的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規模影響的結論,其中模型(1)與模型(2)基于最小二乘法分別分析了不加控制變量與加入相關控制變量,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規模的影響,由表中數據可知,當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上升時,中國出口規模會下降,具體表現為經濟不確定性指數對中國出口額具有顯著負向影響。模型(3)(4)與模型(5)(6)分別基于隨機效應與固定效應方法考察了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規模的影響,其結果均表明出口目的國的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規模具有負向沖擊效應。進一步分析相關控制變量對出口額的影響本文發現雙邊經濟規模能夠顯著擴大中國對外出口規模,同樣,中國與其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自由度的提升能夠提升中國的出口規模,但是雙邊地理距離的增加不利于出口規模的擴大。考慮到中國對外貿易分為一般貿易方式與加工貿易方式,所以本文進一步分析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不同貿易方式出口額的影響。

表3 經濟不確定性對一般貿易出口額影響的實證分析
表3反映了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一般貿易出口額的影響,為了增加結論的可靠性,本部分同樣使用了三種計量方法對其驗證,首先模型(1)與模型(2)反映了基于最小二乘法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一般貿易出口的影響,模型(3)與模型(4)基于隨機效應方法的驗證,表(5)與表(6)顯示了基于固定效應方法的實證結果,由表中數據可知,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三種計量方法的回歸結果均表明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會降低中國一般貿易出口額。該結論與理論預期相符。針對其他控制變量,本文發現雙邊經濟規模,雙邊經濟自由度均能促進雙邊貿易擴大中國對其貿易伙伴國(地區)一般貿易出口額。雙邊地理距離阻礙中國一般貿易出口額。

表4 經濟不確定性對進料加工與來料加工出口額影響的實證分析
表4中模型(1)、模型(3)與模型(5)分別反映了基于三種計量方法出口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進料加工出口額的影響,而模型(2)、模型(4)與模型(6)則反映了出口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來料加工出口額影響,前者表明出口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性將阻礙中國進料加工出口規模的擴大,且結論具有穩健性。后者表明出口目的國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來料加工出口額的影響不顯著。進一步考慮控制變量對中國進料加工和來料加工出口額的影響本文發現雙邊經濟規模與經濟自由度指數能夠顯著促進中國進料加工與來料加工出口額,雙邊地理距離將阻礙兩種貿易方式的出口規模。

表5 經濟不確定性對20個樣本國家不同貿易方式影響的實證分析
表5進一步考察了2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不同貿易方式出口額的影響,其結論表明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將抑制中國對該國(地區)的出口規模,具體表現為除愛沙尼亞外,其他19個貿易伙伴國經濟不確定性指標對中國出口影響均顯著為負。表中第二列數據表明除荷蘭外其他19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的上升會顯著抑制中國一般貿易出口規模,表中第四列數據同時表明除智利外其他19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的上升會顯著抑制中國進料加工出口規模,該結論進一步表明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一般貿易出口與進料加工貿易出口影響相似。表中第三列數據以及中國香港、印度、日本、新加坡、德國、法國、西班牙、巴西、加拿大、澳大利亞等1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的上升對來料加工出口規模影響不顯著。該結論與郭晶[9]相似。
研究結論如下:(1)從宏觀層面看,貿易伙伴國(地區)的經濟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規模具有負向沖擊效應。這一結論與理論預期相符,內在機制在于伙伴國政策不確定性的下降會導致出口貿易成本下降,同時貿易壁壘減少,企業競爭加劇,企業生產率水平提高,二者共同促進我國出口規模的擴大;(2)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不利于我國對該國的一般貿易出口及進料加工貿易出口,而對來料加工貿易出口不具顯著影響。這表明,一般性貿易與加工性貿易的抗風險能力相當,這與認為加工貿易抗風險能力弱的傳統觀點形成對比;(3)在對2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分別考察后得出,除愛沙尼亞外,其他19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貿易規模的影響均顯著為負。除荷蘭外其他19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的上升會顯著抑制中國以一般貿易出口規模,除智利外其他19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的上升會顯著抑制中國進料加工出口規模,同時以及中國香港、印度、日本、新加坡、德國、法國、西班牙、巴西、加拿大、澳大利亞等10個貿易伙伴國(地區)經濟不確定性的上升對來料加工出口規模影響不顯著。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建構并強化出口貿易外部沖擊預警機制,實現我國對外貿易平穩增長。本研究表明,貿易國經濟不確定等外部沖擊已對我國對外貿易造成重大影響,成為制約我國貿易出口的關鍵因素,為此,我們應密切關注外部重大事件,建構并強化出口貿易外部沖擊預警機制,實現對外貿易的平穩增長。首先,由政府牽頭構建信息共享平臺,將國外信息及時準確的傳遞給國內企業,使其充分了解國外市場的經濟動態,幫助國內企業做出正確的貿易決策。其次,制定應對預案。對出口額較大,出口增加較快的產品應重點關注,及時了解市場信息,評估風險,做足準備。同時,對于出口集中度較高的國家與地區,應研究其政策走向,從中找到后發制人的辦法,并結合國際成熟貿易經驗,建立符合國際慣例的貿易救濟體系。再次,建立專業化的運營團隊,提供專門服務,加強信息收集以及游說能力,為未來可能面對的挑戰做好充足準備。
第二,在確保穩定增長的基礎上,實現我國加工貿易出口質量的提升。由于外部沖擊同時影響我國一般貿易出口和加工貿易出口,二者抗風險能力相差不大,因此,不應忽視加工貿易對我國對外貿易的巨大作用,應在保證加工貿易出口數量不減的前提下實現其出口質量的提升。具體措施如下,首先,加工業的發展應該做到因地制宜,根據地方特色發展相適應的加工產業,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東部地區經濟快速增長,工資水平快速上升,與此同時,該地區的勞動力成本優勢逐漸喪失,因此東部地區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應該轉移至中西部地區。其次,實行加工貿易領域的“雁行模式”,助推加工貿易產業轉型升級。政府應該從政策、金融等領域加大對典型加工企業的扶持力度,使其完成內部的優化改革,成為經濟建設的領頭者,為其他中小加工企業提供示范效應,增強中國加工產業總體實力。再次,鼓勵加工企業走出去,建立自己的營銷渠道,實現價值鏈的攀升。由于加工環節處于全球價值鏈的低端,加工產業的轉型升級促使加工企業必須向價值鏈的兩端即研發環節與銷售環節攀升,使其在營銷、品牌以及技術領域逐漸掌握主動權。具體做法如推進加工貿易與跨境電商的合作,通過網絡平臺,擴展加工企業與外界的交流合作。最后,加強加工貿易與服務業融合力度。大力支持加工貿易向服務業領域延伸價值鏈,依托國內快速發展的研發設計、物流等服務體系,提升加工貿易的生產效率,促進加工貿易轉型升級。
第三,制定適度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經濟自由度的提升能夠顯著促進雙邊貿易規模,而知識產權保護作為經濟自由度的重要載體,應該引起足夠重視。大量研究表明強化知識產權保護顯著提升一國出口規模。首先,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的確立與完善,能夠有效保護版權方利益,降低社會資源的重復投資,提高社會生產效率。其次,知識產權保護體系的建立與完善能夠簡化創新技術的交易程序,擴大其交易規模,提高社會創新水平,強化產品國際競爭力。再次,強化知識產權保護水平能夠提升侵權成本,減少市場中剽竊、侵權等違法事件,從而有效保護權利所有人的相關利益,提升社會創新動力。另外,知識產權保護通過間接影響如擴大技術引進規模提升創新水平,擴大出口規模。但是與此同時,應該注意到當一國經濟處于較低發展階段時,強化知識產權保護會抑制模仿創新,不利于產品國際競爭力的提高。因此,政府在制定知識產權保護政策時,應該針對地區經濟發展階段制定差異化得知識產權保護政策。